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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教室门口,教室里闹哄哄的,没有往日安静。
今天有什么重要活动?刘峰心想着走进教室,班长齐昊看到人到齐了走上讲台,“学校为了欢迎我们大一新生,特举办迎新晚会,希望有艺术细胞的同学积极报名参演节目,从明天晚上6点开始进行选拔,然后就是排练、彩排,有兴趣的同学到我这里报名。”
齐昊说完走下讲台,教室里又恢复刚才闹哄哄的场景。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唱歌比较好,你应该报名......”
“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崭露头角的机会......”
“说不定你就一炮而红,师姐、师妹都对你另眼相看哦......”
同学们议论纷纷,刘峰自小因父亲失去劳动能力而家境贫寒,别人上兴趣班、特长班,他只能双眼目送同龄的小伙伴们走入这些班的大门。
他唯一的特长和爱好就是踢足球,因为踢足球不用交学费,只要有一块空地就行。小时候他有一个足球,这个足球还是母亲在一次帮人干活的时候别人给的一个旧足球,刘峰把它当着宝贝踢了好几年,记得又一次破了个洞,刘峰硬是找了块破皮革用针线和胶水给补了起来。
刘峰拿起课本复习功课,在这个场景中有点突兀,有几个同学投来鄙夷的目光。
何雨欣走了过来,坐在刘峰身边:“你不打算报名?”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五音不全,又不会什么才艺,报名也是白搭。”
何雨欣双手托腮,思考片刻:“我报名了,到时要来给我加油鼓掌哦,对了,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过来?”
“哦,我找了一份送快递的兼职工作,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呢。”
“额,怎么样?”
“还行,虽然遇到点小问题,都顺利解决了。”
“什么时间去呀”
“就傍晚这段空余时间,也不耽误功课。”
“好的,我要去准备参演节目的事情了。”
何雨欣说完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何雨欣和刘峰原来在一个村子,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级,考了同一个大学学了同样的专业,又在同一个班级。
何雨欣家和刘峰家隔了一条公路,何雨欣家因为城市建设进行了拆迁,住上了新房子,刘峰家这边还没有拆迁,还是住在原来的老房子,前今年也有个开发商和政府谈判要拆刘峰家这边,后来由于个别人因拆迁补偿方面没有谈拢,一直搁置到现在。
何雨欣也是刚满十八岁,脱去了少女的稚气,身材曲线动人,面容姣好,是班花,系花,可以说校花级别。
何雨欣和刘峰走得很近,引起班里一些同学的注意,甚至是嫉妒,齐昊就是其中之一。齐昊家庭富裕,父亲是江城市的首富,本人玉树临风,面容俊秀,是一些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齐昊看到何雨欣坐到刘峰身边时,眼神闪过一丝不屑和嫉妒。
晚上八点半,下晚自习,刘峰和何雨欣一起骑着单车回家,他们两个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近没有住在学校。
一路上聊着学习和大学里的事情,很快就到分别的路口,何雨欣走向高楼林立的小区,刘峰走向低矮的棚户区。
走进巷子,就能问道一股衣服发霉,下水沟发出的恶臭味道,经过街坊邻居的门口或窗边,里面发出电视屏幕闪烁的光,有劳累了一天的大人歪倒在破旧沙发上发出的鼾声,还有因为工作原因刚吃完饭洗刷锅碗叮叮当当的声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部‘乡村交响乐’。
一段常年积水,泥巴都已发黑的泥泞小路的尽头就是刘峰的家,刘峰小心翼翼的走过这段路,逃出钥匙打开家门,里面一股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同时还有忽长忽短的鼾声。
这是常态,自从父亲失去劳动能力后,性格变得暴戾,天天酗酒、赌钱,还经常打骂刘峰,不管是对是错,每次刘峰只能和母亲诉苦,经过母亲的开导后都原谅了父亲。
父亲曾经也是一个好爸爸,只是那场车祸重创了父亲的脑部,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刘峰打心里就没有恨过父亲,他恨那个撞父亲的人,听医生说过,当时要是父亲能够得到及时治疗的话,父亲的情况不会这么糟糕,可当时撞父亲的人逃逸,父亲在事故地点躺了两个小时,失去了最佳救治时间,后来还是两个环卫工人将父亲送到医院的,否则父亲可能就在那场事故中永远闭上双眼。
所以刘峰不恨父亲,有时受了委屈,想恨父亲,但恨不起来。
刘峰找了被子盖在父亲的身上,因为棚户区的房子老旧,排水和环境整治跟不上,污水横流,房子里潮气大,晚上还是有些凉。
刘峰从逼仄的浴室里冲了澡,躺在床上,腿脚酸痛感刺激着每一个细胞,让刘峰有些难受,中学的生物课上学过,经过剧烈运动后乳酸集聚,让人产生酸痛感。
砰、啪、哐当......哪家又吵上了。
污水肆意在路面上横流,楼房因开裂水从楼上漏到楼下然后楼上楼下争执不休,拧错水龙头后的歉意,夫妻的争吵,几个女人聚在一起新闻八卦,每天在这个棚户区都在发生和上演。
刘峰揉捏着双腿,回忆着今天学习的功课和送快递遇到客户的点点滴滴,在这潮湿嘈杂环境中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见到了母亲,母亲用慈祥的微笑这朝他点头,是在夸赞他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夸赞他给睡熟的父亲盖上了被子,学会了照顾父亲。
刘峰早早的送完快递,来到学校的大礼堂,何雨欣在这里排练迎新晚会的节目,刘峰找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台上有很多‘演员’在穿着各式礼服在准备着、表演着自己将要在迎新晚会上表演的节目。
台下一个身形消瘦而且有点瘸的导演站在那里指点着台上的‘演员’,刘峰在台上台下找了个遍没有看到何雨欣。
突然台下的观众席想起了掌声,台上出现了一男一女,诶,那不是何雨欣吗?何雨欣穿着一身礼服,美丽动人,身边是一个比她高一些的帅哥,刘峰不认识,帅哥身材匀称,面容英俊,眼睛、鼻子、嘴巴都生得恰到好处,好像是美术大师画的一样,没有一点多余。
何雨欣和帅哥展开了动人的歌喉,台下又是一阵掌声和尖叫,导演都坐了下来,欣赏着何雨欣和帅哥的表演,不停的点头,只有这一个节目不需要他操心指导。
刘峰看着台上表演的何雨欣和帅哥,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是担心?是醋意?
刘峰转眼看向观众,很多人都处目光呆滞的陶醉中或是兴奋的手舞足蹈,但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安,他就是齐昊。
从这一段时间齐昊对何雨欣特别的照顾上看,应该是对何雨欣产生了好感,当然,何雨欣这样优秀而又美丽的女孩,哪个男生不会产生这种感觉呢?只是有的人自知自身条件的原因,把它藏在心里的某个位置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齐昊不一样,他有条件,无论是财力还是自身的条件,他都具备。
何雨欣和帅哥的节目结束,台下观众再次爆出一波热烈的掌声和尖叫。
邻座的两个女孩在窃窃私语:“冯涛好帅呀,还有那个女生,你知道是谁吗?”
“好像是今年电气学院的大一新生,叫何雨欣。”
刘峰从这两个应该是高年级的女生口中得知和何雨欣搭档的帅哥叫冯涛,额,刘峰想起来了冯涛是电气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下晚自习,刘峰和何雨欣像往常一样骑着单车回家,一路上刘峰莫名的有些心事,话语不多,这些逃脱不了精明的何雨欣,“是不是今天快递工作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刘峰有些机械的答道。
“今天和你搭档的帅哥很帅,你们表演的节目很受欢迎。”
“哦,你今天去大礼堂了?”
“嗯,今天快递不多,我快速的送完了,然后到大礼堂刚好赶上你上台排练。”
“真的好吗?我在台上还是有一些紧张,不过比前几天好多了,前几天还出现了忘词”。
“好不好你听台下观众的尖叫声和掌声就知道了,嘿嘿!”刘峰扭过头微笑的看着何雨欣。
“啊!我完全看不到台下的情况,也听不到台下的声音,可能是我台紧张了,只是机械的唱歌我该唱的那部分。”
“呵呵,你唱得真的很好,放松一点,这么多节目中你们的节目应该是最优秀的,导演可能会放在这次迎新晚会的开场或是压轴哦。”
“不想这么多了,尽力表演完就好了。”
两个人一言一语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分叉路口。
污水夹杂着鱼腥和剩饭菜的味道钻入刘峰的鼻孔,让人有些头晕,刘峰打开家门,还是那股熟悉的酒精味道扑面而来,父亲没有睡,刘峰打开灯,父亲带着醉意口齿有些不清朝着刘峰嚷嚷,刘峰没听清父亲说什么,突然一个茶杯就朝着刘峰飞了过来,茶水洒了刘峰一身。
刘峰来不及生气,拍掉身上的茶叶残渣,拿起扫帚打扫本就破旧的茶杯摔碎的碎片。
“拿钱给我”,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厚重的饶舌音,刘峰知道父亲又去打麻将输钱了,每次都这样,赌钱输了钱没有一点愧疚,还理所当然,刘峰有些生气,想想母亲临走时的嘱咐,刘峰气消了大半,从口袋里逃出皱巴巴的二三十块钱给父亲,“只有这么多了”。
父亲快速的收起刘峰递过来的钱,生怕刘峰反悔缩回去。
躺在坚硬的床上,刘峰计算着剩下的钱怎么分配才能最佳的解决这个月的温饱问题,不过好在再坚持十来天就能拿到这个月送快递的工资了,想到这里,刘峰嘴角微微上扬,甜蜜的进入了梦乡。
迎新晚会如期进行,由于大礼堂空间有限,刘峰没有分到入场票,何雨欣给了刘峰一张票,这天刘峰特地提前把快递送了,早早的来到大礼堂,他进入大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费了一番功夫才挤到自己的座位,身边都是穿着打扮靓丽的帅哥和美女。
他刚坐下,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是班长齐昊,“你的票是哪里来的,你不是没分到票吗?”
“我的票是何雨欣给的”。
刚才还满脸微笑的齐昊笑容一下僵住了,简单的应付一声:“你坐吧,演出快要开始了。”
刘峰看到齐昊身边都是平时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同学,说好听点是要好的死党,说难听点就是爪牙。在班上冠冕堂皇的宣布入场票的分配采取抽签的方式,保证公平公正,搞得一帮同学兴致冲冲抽签,合着老天爷和他们是一伙的,都被他们抽到了?
演出开始,冯涛和何雨欣的节目被安排在压轴,上来就是学校领导官腔套话,和懒婆娘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听得台下的学生有些不耐烦。
歌舞、相声、小品个个节目都很精彩,台下不时想起热烈的掌声。
晚会接近尾声,无论是演员和观众都有些倦意,突然尖叫声四起,有些学生都激动得站了起来,压轴大戏,是冯涛和何雨欣联袂的歌曲,音乐响起,歌声如大自然的天籁,让人沉浸其中。
尖叫和掌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迎新晚会达到高潮,看着台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冯涛和何雨欣,那种不安又悄悄地、悄悄地爬到刘峰的心间。
那种不安和酸楚的感觉压抑着刘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他没有对何雨欣有个半点那种意思,也没有奢望过何雨欣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但在他的心中有一个位置是何雨欣的,这个位置甚至超过了将来的女朋友,不安和酸楚的感觉也许就是从这个位置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