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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恰巧的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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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浓,地处南方的云州晚上的风渐凉,一瘸一拐从医院出来的初晴拉了拉外套的领口,阻挡了秋风灌进衣服里。

    医院右拐100米左右有个公交车站,初晴以往的话会选择坐直达公交回家。今天诸事不宜,初晴在门口扬起手准备叫出租车。

    突然一辆黑色奥迪驶了过来,停在了初晴前面,车窗漆黑,看不清里面的人。

    什么人,没看到这里是出租车位吗?初晴心想。

    她往后挪了几步,在黑色奥迪后面继续扬手。怎料,车子缓缓地往后倒,继续停在她前面。

    初晴生气地敲了敲副驾驶车窗,准备和司机理论一番。

    车窗慢慢地下降,初晴弯腰一看。

    苏若一身黑衣,坚毅的侧脸一半隐藏在暮色中,修长的手指轻扶着方向盘。

    怎么又是你。初晴不敢呛声,立刻堆砌起职业假笑,问:“苏若,你怎么还在这?”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车窗外的初晴一眼,便看着方向盘前方不再说话。

    初晴思绪万千,想起了每天早上在公交车站等着自己,那个冒着寒风,骑着自行车在培训班门口等着自己的少年。

    “不用了,我打个出租车很快就到了。”

    今天心脏承受力不足,我想缓缓。初晴心想。

    听得出她刻意的拒绝,苏若侧过头,看着她不说话。

    初晴被看得后背发凉,说了句“谢谢”便上了车,哎,这人眼神好凶啊。

    司机:“你住哪?”

    乘客:“上港大道,我给你开个导航吧。”

    司机:“手机好友加一下,你把定位发我,我不习惯用别人手机导航。”

    乘客:“哦。”

    初晴听话地加了他为好友,手机里弹出一个对话框。

    “您已添加‘若。’为好友”

    初晴发了一个可爱的打招呼的表情,再把定位发了过去。

    苏若看了看那个可爱的表情,随后打开了定位和交通电台。

    两人安静再无交谈。

    车子慢慢驶进车水马龙的道路,初晴把头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灯火璀璨,听着电台里播放在最近最流行的歌曲。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眼皮也越来越重。

    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若知道她睡着了。

    他伸手顺了顺贴在她面颊上的头发,她睫毛轻轻动了动。

    他把车速降低了一点,车子开得稳稳的,似乎怕颠到了隔壁睡着的人。

    十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一个安静的平房小区。

    初晴似乎感觉到车子停止了前行,她悠悠转醒,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刚刚是睡着了?下意识地看了看驾驶的苏若,再看向窗外。

    “到了?”初晴刚睡醒,声音软软糯糯地问道。

    苏若觉得喉咙有点发紧,不自然轻咳了一声,答道:“嗯,下去吧。”

    初晴道谢后下了车,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觉得有点不对劲。

    苏若跟上来了。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苏若停住脚步,双手插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又来了。初晴心想。能不能有点表情,你这样我很害怕的。

    “这里小区很安全的,你不用担心。”初晴说。

    男人一动不动。

    初晴无奈,慢慢地走到了楼下,毫无疑问的,苏若跟了上来。

    “我到了,就三楼,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初晴继续说。

    男人还是站得直直的,看着略有生锈的铁门,似乎在等着什么。

    初晴叹了口气,打开电子锁,慢慢地走上楼。

    两人走到了门口,苏若看了看门牌,301。

    初晴看他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基于礼貌,她问:“要不,进来喝杯水再走?”

    晚上孤男寡女的,苏若是有女朋友的人,应该不会答应的。

    “好。”苏若看着她,说。

    初晴刚说完就后悔了,在心里OS:苏若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

    “噢,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停水了,不好意思,我改天再请你喝咖啡,就就就你先回去吧,我也要洗洗睡了。再见。”噼里啪啦说完,初晴转身开门,挥手,关门,一气呵成。

    反应过来,被吃了一个闭门羹的苏若气极反笑,停水?洗洗睡?

    盯了门口的猫眼好一会后,苏若转身离开。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门里的初晴气喘吁吁,心脏咚咚跳动,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害羞。她从猫眼往外面看了看,确定苏若已经离开,她收拾一下心情,打开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初晴:今晚谢谢你。

    苏若:你已经讲过很多遍了。

    初晴:哦,那晚安。

    苏若盯着“晚安”两个字好一会儿,他坐在车里,看向了刚走过的那栋六层平房,在手机里输入了一串数字。

    苏若:这是我电话。

    初晴:好的。

    苏若:?

    初晴:??

    过了二十秒。

    苏若:你的。

    初晴:什么?

    再过二十秒。

    苏若:你的电话。

    初晴:哦!哦!哦!13xxxxxxxxx

    又过了二十秒

    苏若:(一个猪的表情)

    初晴:......

    苏若:晚安。早点休息。

    初晴:好的,你开车回家注意安全。

    苏若:嗯。

    好冰冷的语气。初晴想到正在打字的苏若应该是面无表情一脸冰冷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她把聊天记录往上拉了拉,找到那一串数字,点击保存至电话簿,选择已有的联系人,搜索“苏若”。

    手机弹出提示:与该联系人电话号码重复,是否覆盖?

    初晴惊讶地对比了一下,苏若现在的电话号码跟十一年前的电话号码是一样的?

    “你有想过跟我联络吗?”他今天说。

    初晴忍不住责怪起自己。十一年前,她爸走了,妈妈生病了,连苏若也悄悄地走了。她的世界慢慢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即使再坚强再忍不住感受到了一丝丝的背叛。

    她生气,气苏若的不告而别,气苏若的杳无音信,气自己的世界为什么就跟别人的不一样呢。

    她把电话停了机,手机通讯录的电话号码抄在本子上,只留家里的固定电话,断了自己的一切念想。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直到后来上大学,她重新使用上手机,妈妈把当初的电话簿拿出来给她,她才把上面的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回去。

    包括苏若的名字。

    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跟她一样,电话号码早已变更。怎料......

    如果那时候,她主动打一下这个电话,会不会就......

    初晴被这个想法吓得直摇头,不行,不对,不是的。

    苏若是好人,苏若是有男朋友,不对,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只是你的同学,今天只是恰巧久别重逢。他只是礼貌一下交换个联系方式,以后美美有什么不舒服还可以请教一下而已,毕竟是儿科医生,嗯,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初晴努力地给自己洗脑,压制心底最想冒出来的一句话:

    苏若太好了,你怎么配得上他?

    这边今天如愿知道住址拿到联系方式的苏若神情轻松,嘴角微微上扬。

    他放下手机,专心致志地驱车回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