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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楼大厅回来,我坐在床头郁闷地抽着香烟。据服务台的接待人员说,下午3点客房打扫结束后就再没有任何工作人员进入过我的房间,备用的钥匙也在楼面监管员手中,从未离开过身。可当我提出想要看监控录像时,对方却告诉我说,从今天下午4点钟左右开始,酒店的监控设备便出现了故障,此刻正在维修中,估计要到明天一早才能恢复使用。
“还好没少什么东西,你也不用太在意。”Ava坐在书桌前的靠椅上,安慰我道。
我眉头紧锁,不说话,一个劲的猛抽烟。
“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下午我来叫你的时候也是看到电脑放在桌上的,也许是你忘了放回包里,但你却以为自己放了,毕竟,你是匆匆忙忙出门的,并没带包。”Ava假设道。
我狠狠剜了她一眼,口吻相当的不屑,甚至还有些粗声粗气的道:“怎么可能?我就是吃侦探这碗饭的,如果连这都能记错,那我干脆呆在家里看孩子好了!”
Ava默不做声,感觉有点受了委屈的样子。
也的确如此,她好心好意陪我说话,用正常的心态提出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时有发生的可能性,并试图帮我回忆,而我却大声吼她,换了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这一点我即时就察觉到了,并马上向她道了歉。
“抱歉,不该对你那样说话的,你别介意,其实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明明哪里不对劲,可我却想不出一点头绪来,所以才会感觉心浮气躁......”
我顿了顿,“可能我表述得不太清楚,怎么形容呢?这就好像是我擅长的领域,然后突然被人入侵了,然后我还一筹莫展,瞧不出对方来路,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怎么会呢?又没丢东西,可能只是恶作剧罢了。”
“正是因为没丢东西,这件事才很严重!而且,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Ava很不解,问道:“为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将高义委托我的案件大致说给了她听,特别是关于李刚的那部分,我讲的很详细。
Ava听完后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言道:“还有这样的事呐?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我苦笑一笑,说道:“我是担心你一听说我在为高义办事,心里就会生出先入为主的概念,对我产生误解,况且,事实上你也从来没问过。”
Ava仔细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说的也许对,但这和今天这事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我深吸一口烟,之后将烟头掐灭在烟缸里,缓缓解释道:“我刚才跟你讲了那五个人失踪的事了吧?”
Ava点点头。
“其他四人暂且不提,最后一个叫李刚的人,你还有印象吧?”
Ava再一次点头。
“他是个杀人在逃犯,又曾经当过武术冠军,自身的本领自不在话下,警觉性更是超乎常人。因为身背A级通缉令,全国的警察都在找他,他必须得时刻提防潜在的威胁,一有风吹草动就得马上躲藏起来,或者直接进行反击。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在宾馆这样的公共场合被轻易掳走吗?而且,还是在事先得知了死神U盘的前提下?”
Ava一脸茫然,似在思考,暂无表态。
我接着说道:“所以,我仔细盘查了所有线索,幸好,他是其中唯一一个保留了完整犯案现场的人,经过反复研究,最后,终于让我发现了其中的诡计。”
“诡计?什么诡计?”
“按照表面的情况是,李刚9月10号晚回到宾馆,发现包裹,因为事先已发生了四起案件,所以,当时他就警觉到了危险,马上打电话给他的老板高义,但高义因醉酒而未接到电话。第二天,李刚便失踪,留下房内打斗的痕迹,但是,从宾馆的监视录像上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离开的记录,当然,就更别提犯案之人是如何带着这么一个身高1米85,体重超过90公斤的彪型大汉一同离去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Ava好奇的插嘴问道。
我笑笑,摇头,道:“其实不是的。”
“那是怎样哦?”Ava显然来了兴趣。
“实际的情况我也不能完全判定,但根据我的推测,事情大致应该是这样的:李刚9月10号晚将高义送回家后,在回去的路上就已中人埋伏,被掳走了。而房间内留下的包裹和打斗的痕迹,都是他被掳走后,其他的房客取走他身上的钥匙,悄悄潜入后布置的,至于他打给老板高义的那通电话,我猜测也是别人用他手机打的。”
“其他的房客?”
“嗯,早就入住的,但平时一切行为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只是在当天夜里,李刚被掳走之后,避开摄像头,潜入李刚房中布置了打斗的假象,之后便正常退房,因此,外人根本就无从知晓。”
“你怎么能确定你说的就是真的呢?”
我呵呵一笑,道:“侦探自然还是得有一些自己的手段的。”
Ava同样回应我一个微笑,道:“我倒很想听听。”
我耸耸肩,稍微有些得意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细致的观察加上逻辑性的推理,一个侦探所需具备的,无非就是这两点。当时首先让我起疑的,是包裹,第一,与之前几人不同,李刚是在刚收到包裹时就马上被掳走了,这一点很奇怪,犯案者既然已经将李刚掳走,那为何还要留下这个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包裹?虽然包裹设计的很巧妙,可能已经将证据抹去,但百密总会有一疏,事情总会有万一,况且,如今的刑侦手段愈来愈高明,科技也越来越尖端,总会在最细微之处发现意想不到的蛛丝马迹,我想,凭犯案者的智商,肯定不会愚蠢到让自己冒这样无谓的风险;其二,包裹为什么会放在门口地上的位置?按理说本应该放在床上或者书桌上,如果是考虑到打斗的因素而翻滚在地,在我仔细查查看测量了书桌翻到的角度并且做了简单的数学计算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也应该是滚落到窗户或茶几底下,不可能是往相反方向去的。即使退一万步讲,假设U盘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人甩飞出去的,那么,在打斗完毕后,犯案者势必要将李刚拖出门去,这样,犯案者就得先将包裹移开,待出门后,再返回将其放归原位,然后再离开,这一点实在是没法说通的。所以,我就怀疑,这个包裹其实是另有用处,并不是要给李刚看到,而是要让别人看到,因此,才必须要留在犯案现场的。”
我点起一颗烟,继续道:“接着,我巡视一圈,发现了更多的可疑之处。譬如:烟缸里有两颗烟头,却只有极少量的烟灰,我检查过地毯,虽然旧,但还算干净,并没有烟灰弹落的痕迹;还有那些倒落的家具,按照李刚的身手,他若被掳,则对方身手显然要比他还好,如此强悍的两个人发生激烈的打斗,被波及的家具不可能只有轻微的损伤,东倒西歪,显然只是摆摆样子而已;之后我又检查了那条紧急通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或许是条逃生密道,但要说两人同时,其中一人还是在被制服的状况下,那么这条通道简直就成了蜀道......当然,还有另外几个可疑的地方,我就不一一说明了。总之,有了以上的疑点,我就判定李刚必定是在回酒店前就被人掳走的,而确定是房客而非外人取走钥匙进入房间,则是因为我看了一夜的监控录像,对比了案发的时间段里所有进出酒店的人员记录后得出的,只是可惜,目前我只是将范围缩小到了3人,还无法确认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
Ava听的很专注,而我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从茶几上取来一瓶矿泉水,咕咕的灌了几大口。
“那么,那通电话呢?如果高义当时接了怎么办?”
“这个很简单,首先,犯案者一定是对高义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知道那天他会在哪,在干什么,甚至于,有没有喝酒。喝没喝酒其实都没关系,我想,犯案者多半是拨通了电话响几下后便马上就挂掉了,高义没注意到的可能性极大,就算注意到了,当时也不见得一定会回拨过去,说不定会以为李刚是拨错号码了。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人在准备休息或是将要发生性行为的时候,是很不情愿被人打扰的。”
Ava白了我一眼,刚似要起反驳之言,被我摆摆手打断。
“好吧,就算万一高义看到电话,接了,就算万一又当即回拨了过去,若是我的话,也只需要将电话设置成通话状态,一两个小时后再恢复就行,这样,犯案者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布置房间了。”
Ava两条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块儿,很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直接掳走不就行了吗?干嘛要费那么大的劲?”
“因为这是必须的,掳走李刚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人知道,让所有知情者都知道,李刚是在收到死神U盘后被掳走的。”
Ava眨眨眼,说道:“什么呀?听不懂。”
“一,秉承了死神U盘的神秘性,对知道死神U盘的高义一伙人,制造和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心理,从而动摇其人心,引发高义集团内部的混乱;二,李刚并非善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是高义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这道防线被人轻易击破,那么,对高义的心里防线必定会产生巨大的冲击。我想,对方刻意这么做,就是想要告诉高义,要取他的性命很容易,之所以仍未对他下手,只是为了要继续折磨他,让他尝到更大的恐惧和痛苦罢了。”
说到这,我刻意的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我自认为此时用在此处比较适用的一句话总结道:“这是在恐慑敌人,是在杀人诛心。”
Ava惊愕当地,似乎是哪里被触动到了,半天,低垂下头,嘴里喃喃道:“你说的还真有点像他。”
我一愣,但马上即反应过来,叹了口气,道:“是啊,所以当初发现这是一个诡计时,我马上就联想到了梁雨舟,并且,几乎都认定是他所为了。因为,这就是他的手段啊,而且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头脑和能力。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在牢里......”
随着“牢里”两个字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一丝异样,令人尴尬的沉默中随即便逸散出一阵阵、一缕缕让人感伤的意味来。
良久,Ava才开口说道:“这些,你都对高义说了吗?”
“没有。”我答道。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
Ava沉凝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令我大吃一惊的话来:“那么你说这些,和今天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认为,今天的事会和那些失踪案有关?你觉得会是同一个嫌疑犯所为?目的呢?他是要警告你,还是恐吓你?还是,你在担心你自己,会成为第6个目标?”
Ava半似玩笑的话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焦躁了,原来我是对有可能将会面对的未知事物产生了恐惧。我的确是有些害怕了,自从妻子有了身孕,自从女儿诞生,我的胆子就好像变得越来越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那股不畏天地只恨生活简单无味的冲劲早已黯淡消退,我现在想的,就是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平淡日子,不要惹上无谓的是非。
当然,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对谁我都不会表现出来的,更何况是Ava,我可不会让她看到我貌似怯懦的样子。
所以,我强颜挤出一丝欢笑,故作镇定的说道:“这倒不会,我和这些事又扯不上任何关系,我只是对一些暂时无法作出解释的事物感到不能释怀而已。职业病,让你见笑了,呵呵,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是电脑里的资料不要弄丢,其他的,倒真没有所谓。”
说着,我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甫一掀起点下回车按键,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寒意就直透脊髓,脸上未消的笑容瞬间僵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