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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沙般有形的在流动,光和影在交替,一张张奇怪而又仿佛熟悉的脸孔,时而出现了,时而又消失。面前是一片海,牵着的是谁的手?背影好温暖,感觉好亲切,可是,为什么会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了。是什么消失了?为什么心里会那么悲伤?火光,冲天的大火;爆炸,地动山摇;尖叫声,呐喊声,四周围到处都在崩塌。害怕,恐惧,忽然之间,又安静了,是背影,是那背影挡住了一切!可是为什么?一张笑脸,慢慢化了,慢慢焦了,变成了可怕的恶魔,从眼眶内流下鲜红的眼泪。不要!走开!走开!你不要过来!
当马歆平从前所未有的惊恐中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可这梦,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真实?又如此的熟悉?仿佛以前也曾做过,同样的,还不止一次。但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马歆平从床上坐起,靠在枕头上,眉头紧蹙,两只手掌使劲按摩着太阳穴,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抬眼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是在自己房间。天刚蒙蒙亮,四周安静极了,窗外微微的凉风拂过,稍稍带来了一丝清醒。
“几点了?头怎么会这么疼?我昨晚喝了多少?是在餐桌上睡着了?是爸把我抱上来的?真该死!没吐吧?没胡言乱语吧?手机呢?我明明揣在口袋里带下楼去的啊,怎么不见了?咦?奇怪了,桌上也没有......”马歆平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并到处翻找,其实,她根本只是为了看一下时间。
可惜没找到,她又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所以,很无奈的只好下楼去看墙上的钟,主要还想喝水,嗓子干的像要冒烟了,好难受。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客厅和厨房都没有留下一丝昨天晚餐的痕迹,餐桌更是整洁如新,上面除了一份报纸什么也没有。马歆平打开冰箱拿出一盒新鲜牛奶,一口气几乎喝了大半,然后才慢悠悠走到挂钟跟前,眯着眼看了一眼,快到清晨5点。
——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要不要补个美容觉呢?可是又没什么睡意,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昨晚明明也没喝多少,头怎么会这么痛呢?真是好奇怪。
马歆平拿着牛奶打算回楼上自己房间,心里暗暗纳闷,不经意间又扫了一眼放在餐桌上的报纸,犹豫着要不要随手带上楼翻阅一下,最终还是懒得停下脚步,放弃了。
然而,刚转至楼梯口,猛然间顿住,转瞬又跑回了餐桌前,一把抄起桌上的那份报纸,整个人目瞪口呆。
报纸上的内容并不是马歆平所关心的,让马歆平在意的,是上面的日期,8月5日,这应该是今天的报纸,可这会儿才大清早5点,家里怎么可能现在就有今天的报纸?
马歆平抬头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看挂钟,指针发着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正常地走着,显然没有任何停坏的迹象,而外面的天色也显示着现在的确是早晨无疑。
这到底怎么回事?马歆平心头惊问。
拿起报纸往楼上奔去,打开电脑,无比惊骇的看到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日期是8月6日,打开各种网页,证明电脑显示的时间没有错,报纸是昨天的也没问题,问题是,如果这样说来,自己岂不是竟已经昏睡了一天两夜?!
36个小时!马歆平不可思议的对着自己算出来的数字怔怔发呆,完全无法相信。
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这消失的一天哪去了?
可是,任凭马歆平再怎么努力的回想,脑中却仍白茫茫一片,全然没有丝毫的头绪,反而加剧了头疼的症状,脑袋突然像要裂开一般,剧痛难耐。
躺回床上,咬紧牙关,锁紧眉头,什么也不想,过了一会儿,才稍稍有所好转。起身走进浴室,脱掉衣服,打开莲蓬,让水流从头淋下,半小时过后,终于感觉舒服许多,胀裂般的刺痛感也逐渐减弱,变得若隐若现。
吹干头发,站在窗前,呼吸着窗外清新的空气,没多久,朝阳便在东方的天际露出了半张脸,将第一缕暖暖的曙光洒在马歆平脸上,一阵惬意随即向全身散开。
“你醒了?”
母亲不知是何时悄然打开的房门,此时立于门畔,正关切地轻声询问。
马歆平蓦然回首,道:“妈,你醒了?”
母亲笑笑,几步走到女儿身边,口中言道:“傻孩子,是我在问你呢。”
马歆平像是才回过神一样,带着万分疑惑的表情道:“对哦,妈,我正要问你呢,我真的睡了36个小时?”
母亲望着女儿,不答反问:“什么时候醒来的?”
“5点不到吧。”
“头还痛吗?”
马歆平猛然间瞪大了眼望着母亲,惊讶地道:“妈,你怎么知道的?刚才痛的好厉害,现在好多了,基本上没什么感觉了。”
母亲嘴角微扬,安慰说:“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你先休息下,我下楼给你做早饭,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
马歆平听得出母亲好像什么都知道,心中就更好奇了,问道:“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呢!”
母亲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将马歆平的一只手握在手中,轻轻抚摸,说道:“别急,傻丫头,先填饱肚子,等一会儿你可能会很长时间一个人呆着,所以,得赶紧补足体力。”
马歆平愈发听不懂了。
“为什么要一个人呆着?呆着干吗啊?什么意思啊?”
“别问那么多,听我的就是了,休息好了就下来。”
说完,母亲径自下楼去了。
马歆平只发了一下呆,随即便跟着下了楼。
母亲手脚利索的煎了几片肉饼和几个鸡蛋,又将牛奶热了一下,取出面包和一些曲奇饼干,把黄油和奶酪放在桌上后,便坐下和女儿一起吃早餐。
马歆平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看着母亲,脸上写满了好奇。
母亲有点一反常态,虽然那淳朴的面容依旧给人一种毫无心机的印象,但出奇的镇定,隐隐间甚至流露出一股大气,连回望女儿的双眸也变得除了充满温柔外,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智慧。
“你去见过珊珊了,是吗?”
马歆平咀嚼的动作瞬间僵化。
“我们房间里的暗室你也去过了,是吗?”
马歆平垂首不语,默默点了点头。
母亲轻抚着女儿的头,无限感慨的说道:“你也长大了,是该面对真相了。”
“什么真相?”
马歆平霍然抬起头看着母亲,蓦然间,发现母亲的眼眶早已微红,泪光潋滟,在眼角的皱纹处聚成一滴清泪,霎时掉落。
“吃完后去暗室,你要的答案都在那里。”
......
马歆平是怀着一颗惴惴不安但又兴奋莫名的心走进密室的,与上回不同,这一次密室的门是打开的,原本隐藏在墙壁里的床也是放下的,床头还放着靠枕,靠枕边放着一只耳机,耳机下压着一封信。
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展开信笺,马歆平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迹。
平儿:
当你看到这封留书的时候,我已远赴他乡,你自幼颖异,想必能够猜得出来,我们这是要暂别一段时日了。很遗憾,终究还是要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与你告别,我知道你疑惑多多,我也知道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但你已经长大,我认为有关你的一切,你都有权利知晓,并且,无论今后是怎样的人生,你都须得自己去直面。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了,就去按下书桌上的遥控器吧,那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平儿,我希望你能够勇敢,我深信你能够做到。
父字
短短的几行字,马歆平刚读第一句的时候就泪崩了,脑海中忽然就冒出萧珊那晚曾说过的话来——知道了即意味着痛苦,或许还是不知道的好。马歆平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能够体会这句话所蕴含的意味了,并且,切身的感受到自己仿佛正站在了那一道大门的门口,推开,或许就是痛苦和不幸。
可是,马歆平却并没有多想,她选择相信父亲,对父亲的信赖早已根深蒂固,且毫无保留,她深信,无论父亲做什么,都一定是为自己好,同时,也必定是最正确的和最合理的。所以,即便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马歆平还是决定,去坦然接受。
没有丝毫的犹豫,马歆平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遥控器,然后,安静地平躺在床上,熄灭灯,戴上耳机,双手放置在胸前,继而,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数字键6上面摩挲了两圈,按了下去。
头顶上方的荧屏开始闪烁不定,晃动的影像渐渐汇聚成清晰的画面,镜头由远而近慢慢地推移,慢慢地,慢慢地拉近,最后停下,在一片漆黑看不清周围的背景中央,无端的放着一张桌子,桌上一盏很古老的煤油灯发出昏暗的光,桌子后面的黑暗里,似乎有一个黑影,坐着,看不到脸。
一个仿佛带着回音的声音像幽灵般从黑影处飘出。
“平儿,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可是,请你相信,我有不得不这样的苦衷。”
马歆平默默的看着,听其口吻,像是父亲,但似乎是戴了变声器之类的设备,声音完全无法辨认。
黑影继续说道:“也许,你现在很迷茫,正为一些事情而困惑,我又何尝不是?可是,当我看着你天使般的脸庞,抚摸着你柔软的小手,我知道,我必须狠下心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这会对你和你的母亲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但为了你们的幸福,为了你们的将来,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马歆平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所言要做出的决定是什么,但她此时却有一种很强烈很怪异的直觉,她觉得,父亲这是在对她做临别的宣言,不是暂别,而是......永别!
一阵无法言喻的酸楚悲痛瞬间涌上鼻尖,涌上额头。
“虽然,此时此刻,我的心痛如刀绞,但纵有万般的不舍和放心不下,我也明白,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在这所剩无多的时间里,我要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希望有一天等你长大了,你能看到,你能坦然接受,你能理解作为父亲的一片苦心。”
马歆平皱起眉头,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突又暗生疑窦:怎么?这段视频难不成是很早以前就录好的?
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她细想,荧幕中父亲的黑影便开始了他的叙述。
“这应该属于人世间一件非常罕有又极致有趣的事了,我想,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遇上,至少,于我来讲是这样的,现在,要在这一系列纷繁芜杂的事件中理出头绪来,以至于你能完全听明白,还得从头说起......”
马歆平静静地看着,听着,眼里不时流下晶莹的泪珠,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又骇人听闻的故事,自己之前的人生原来都不是真的,一切的真相,原来从这里才算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