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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程放除了工作之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那么他唯一的温柔就是留给乔娜娜的,但却又从不越雷池一步。
程放不愿和异性有任何接触的这件事在CGC是众所周知的,甚至在圈内的大多人都有所耳闻。
关于他的性向问题,大家都众说风云,可是挂着CGC总裁头衔的程放,事实上也并没有任何与同性之间的风流异事,他清心寡欲得仿佛是出家人,让众人连下口谈论他的余地都没有。
当然,流言蜚语的最终,总该是有一个管它真不真的结论才算完结,而众人给出的这一个结论就是:程放……不行……
乔娜娜与程放之间的暧昧,说不清究竟是谁希望再更近一步,而谁最终却没有踏出那一步。
两个小时,说快也很快,高铁到了站,程放一没留神,叶凡瑾已经迫不及待地出了站。他本还想问问叶凡瑾需不需要搭个顺风车,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安东尼换了一部车,一边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一边将自己的实时位置发送给了程放。程放上了车之后,一言不发,这让安东尼感到有些不安。
安东尼默默地想从后视镜里看看程放的表情,却一眼看到了自己的杰作,那个程放脸上的创可贴,就这个东西,着实是吓了他自己一跳。
一时间,安东尼的后背开始燥热起来,头上的虚汗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他吃不准程放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毕竟,那天所有一切的开头,都是让他给一脚踢坏了的。
昨天程放重新与他联系上的时候,程放只跟他说了一个时间,让他在火车站接他,具体为什么自己没有先来横店,程放并没有跟他说明缘由。
安东尼的胆子其实很小,特别是在程放面前,他总觉得程放平日里总散发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息,而他自己平日里的冲动鲁莽,都默默的因为程放在的关系,而有所收敛。
“还不走?”程放低沉地问了安东尼一句。
安东尼被程放突然说的话,吓了一个机灵,便立马条件反射一样的踩下了油门,而后面的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起步太急,而后又踩下了刹车。
其实,这一连串的动作,安东尼都做得十分慌张,当然,也并没有过脑子。
这让在后排还没有来得及系上安全带的程放,人实实在在地向前冲了一把,脑袋向前再回弹至椅背,重重的,又撞击了一次。
安静……
绝对的死寂……
不知是幻听还是真实的,安东尼仿佛都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他大气不敢喘一声,默默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程放的头,好痛,好晕。这两天下来,他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这个世界的不友好。
WHY!
为什么!
程放有股子怒气直冲到了脑门,血流瞬间都涌向大脑的血管,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某一根大脑血管就要接近爆开的边缘了。他后脖颈子隐隐地出现了一种发硬的感觉,晕眩的感觉一阵一阵地袭来。
这TM是在逗我呢吧!
程放心中默默地吼叫了一声。
他右手护着自己的后颈,闭上眼睛,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有些许玄妙,好像大地在跟他跳华尔兹,星星在跟他唱亮晶晶。世界一圈又一圈地绕着他在唱丢手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安东尼回头看了眼程放,吓得简直是连滚带爬地冲出驾驶室,跑到程放后座的车门前。
他煞白了脸,嗓子都破了音,近乎是哀叫道:“程总!你没事吧!”
这“哀”,怕不是哀程放,哀的是他自己吧。
程放依旧没有睁眼,不是他不想睁,而是他睁不开。
他仍旧用着克制的语气,但又带着些绝望,对安东尼说:“要不是劳动法保护着你的工作权益,刑法保护着你的人身安全。不然的话,安东尼,我会让你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动,即刻从我面前消失,甚至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安东尼这个大块头,弯着腰候在车门口,伸头朝里再看着程放,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他一个大男人,此刻说话竟带着点哭腔:“老板!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好像就是魔怔了。程总!老板!!!”
程放推开了双手扒着车门的安东尼,“嗙”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按下车窗键,安东尼的那张脸都出现在了车门外。
程放说道:“如果哪天无人驾驶的车子上市了,我第一件是……就是把你给开了……”
安东尼一脸求饶:“老板,我真的错了!”
“我错了”这三个字,通常在真做错了事之后,是最没有实际挽回效用力的三个字,有时甚至能起到火上浇油的功效。就好比现在,安东尼不说还没有什么事,一说我错了,程放听见了便会怒气更甚。
“闭嘴!”程放从嘴里憋出这两个字,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克制得不错了,“小时候做错过题目吗?做错了,老师就会让你们在错题集上做记录,或者是订正罚抄几遍。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不错。长不了脑子,长长你的记性也好。安东尼,见过人家画国画的那种卷轴吗?”
程放说得轻描淡写,安东尼听得不寒而栗。
“你把我送到酒店后,就用那卷轴给我写‘我错了’三个字,抄满!不抄完不许出酒店门!”
晴天霹雳,救救这个可怜的大块头吧。
空有这一身肌肉以为自己是森林之王,人中之虎,但在程放的气场面前,最后还是逃不脱做个悲伤的青蛙。
后来在从火车站开去酒店的路上,安东尼特别老实地一直保持着60码的时速,遇上红绿灯了,都是在很远的距离特别慢地踩下刹车,生怕再惊了程放的一心半点。
车厢内,莫名弥漫着一股幽怨与愤怒夹杂着的气味。
这一段路,让安东尼觉得异常的漫长,当最后车子到达酒店大堂外,程放下车的那一瞬间,安东尼似乎才有了一种自己活过来了的感觉,如释重负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