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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线处一个人影,远远地朝着二人走来。
叶真站直身子了,对着来人用力挥手:“阿泽,来这儿!这儿呢!”
来的人也使劲挥挥手,远远地,听不见喊着什么。
叶真牵了玺儿奔过去,离得近了,玺儿才看清楚来人。
此人身形挺拔,一身银白袍,外套一个金丝绣花立领比甲,腰间挎一把黄色雕花剑。
束着顶髻,插一枚白梅玉簪。一对聚峰眉,一双似笑非笑目,口角上挑,薄唇玉齿,倒也是个俊美之人。
“叶真!”来人一把将叶真拢到怀里,使劲拍了拍他肩头。
“阿泽......轻点,嘶。”
“这么不经拍,还是个麦秆瓤子的样。”阿泽嘲笑道。
“你习武之人,用了好大力气自己不觉。”叶真揉揉肩,嘶嘶哈哈。
“叶真,这位姑娘是......”阿泽看向玺儿,心生诧异:这个女孩子不曾见过,却觉得有所面熟,似是与某个人有相似之处,偏偏又想不起来。尤其这姑娘虽衣着朴素,却是气质如兰,并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孩......
“忘了给你们介绍了。玺儿,这位是柳泽龙,小名阿泽。这是陈玺儿。”
阿泽抱拳,玺儿行个万福。
叶真与旧友相见,心花怒放,约了二人家去饮酒。
玺儿推辞:“师父素来不许我饮酒的。”
叶真说道:“不饮酒也无妨,过去玩会。”
“那也要给师父告诉一声才好。”
“去吧。那我二人先回了。”叶真应道。
阿泽笑道:“叶真,你怎能让小姑娘自己回去?玺儿姑娘,我和叶真送你。”
叶真也笑:“说的是。我一时激动给忘了这事。”
“多谢二位。”玺儿应道。
三人一路走着,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家门口。
“师父。叶真今日来了旧友,约我家去玩会,可能去吗?”
“去吧,只不要饮酒就好。”
师父实则有自己的心思。他时常见叶真,知道这孩子品性纯良,也知道他对玺儿的一片心思。
自己和叶修师兄重修于好,若是两个孩子也能情投意合,也算是一桩良缘。
况且自己这身体终究不比从前,万一哪天有个好歹,玺儿也算有个托付之人......
“师父。”玺儿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师父,你可记得再喝回汤药。”
师父笑逐颜开:“去吧玺儿,师父记得了。”
玺儿随叶真二人去了。
叶真家里,大大的院落,收拾得整整洁洁,种了些药草,还有些奇怪的花花草草。西侧是间药房,浓浓的草药气味氤氲开来。
叶真带二人入了旁厅。
“阿嫂,做些酒菜吧。”叶真对里屋的人说。
“真儿,你师父不在家你就要酒喝,当心师父回来,我可告你状。”被称为阿嫂的女人一边笑着,一边从里面出来。
看见玺儿和阿泽,打了声招呼:“二位好,原来是有客,那须是要备酒的。”
二位还礼,阿嫂去做酒菜了。
“玺儿姑娘,刚听你说是戏班子里出来的?”阿泽望着玺儿。
“正是。”
“戏班子也收女徒了?”
“并不收,不过是因为我自小无父无母,师父见我可怜,教我一门吃饭的本领。”玺儿提起师父,总是敬爱有加。
“噢。那你唱的是什么角?”阿泽见这女孩子与寻常人家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刀马旦。”
“那敢情有些功底,学武想来也差不了。”
玺儿笑道:“纵然有点花拳绣腿的招式,那离着学武还差一大截。怕是不行。”
“没事,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教你的。”
玺儿想着秦潇云的飞檐走壁,或许学武真的不错,对阿泽说道:“那有劳柳公子了。”
叶真看着阿泽和玺儿你一言我一语,没人理他,便朝着阿泽喊道:“阿泽!我从小跟着你滚泥巴长大,你也不曾教我一招半式,如今见了漂亮姑娘,非要教人家武功,你倒是说说,你这算什么。”
阿泽并不恼,笑道:“叶真,我不曾教你学武,你可又曾教我学医?再者不是我小瞧你,你这麦秆瓤子一样的小身板,学五学六都学不会。”
玺儿捂嘴笑,叶真见玺儿开心,也并不计较,只说道:“阿泽,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在这里住个十天半月的,能教得会吗?”
“哈哈,我不走就是了。”阿泽一边和叶真抬杠,一边觑着玺儿。
阿嫂端上酒菜来,见三人闹做一团,也忍俊不禁。
“玺儿,你也尝一口酒。”阿泽劝道。
玺儿摇头:“师父不许喝酒的。”
叶真也劝:“玺儿,喝少一点,不会有事的。再说这酒本就是药,消肿祛脓,活血化瘀。”
“这点倒是真的,每次受伤了,师父都让我用酒擦身。一开始觉得疼痛无比,久了,还比较享受这种感觉。尤其天寒的时候,喝了酒顿时浑身暖暖的。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几杯酒下肚,能解万般忧愁。”
玺儿见二人讲得奇妙,又听阿泽说酒能解万般忧愁,禁不住劝,也啜下几口。
几口酒下肚,也不觉怎样,又连喝几口。
不多时,浑身却像火一样烧起来,头晕目眩,脚下像踩了棉花。
叶真说道:“玺儿,这北方的烈酒如何?”
玺儿连连摆手:“再也不喝了。”
阿泽笑道:“你们南方酿的糯米酒,桂花酒,真的是没滋味,当点心吃就算了。”
三人饮酒作罢,一并来到后院里赏花。
一片桃花树此时花开正好,花团锦簇,灿若晚霞。
玺儿想起梦中的桃花源,怅然若失。
阿泽挥剑起舞,剑影划过,桃花顿时落英缤纷。
玺儿醉意涌上头来,看得恍惚了,眼前的舞剑之人,却是似曾相识。
阿泽见玺儿两鬓桃花,面色绯红,醉眼朦胧,不由得心动。
“玺儿,来,我教你。”阿泽将剑递到玺儿手中,又握住她的手,一招一式地教起来。
叶真见他二人手把手,肩靠肩的练武,醋意大发。然而玺儿自己并不拒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情绪一落千丈,只借口去书房给师父写信,转身走开了。
玺儿过完几招,此时更觉头晕,脚下软绵绵的,哪里还有力气握剑。
只觉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倒在了一个人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