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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感觉睡了好久,暖洋洋的感觉让我觉得我好像一觉睡到了中午。等等!在别人家做客一觉睡到中午?我天!想到这儿我猛地一下坐起身,迷迷糊糊的醒来。
我转头一看,解九川就坐在我的床边。
我一下缩到床脚,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略有尴尬的开了口。“抱歉……我……伤了你。”
“啊?”我闻言露出半个头,眨了眨眼。“你……你好了?”
“嗯。”他点点头,看着我说:“你怕我了?”
“我怎么能不怕啊!这位哥哥你考虑一下,我可是你一爪子就能撕成两半的那种普通人,我说过我贼惜命超怕死的好吗……”说完我又缩回了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提前给了保护你的力量……却不曾想,竟用在我自己身上。”
我听见他似乎叹了口气。
“幸好,你没事……”我感觉到他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头就收回去了。
我没有回他。
“你血的事,我已经听阿若说过了,也许这就是你与这个世界的缘分吧。我保证,我会更好的保护你。”
我依旧没有出来。
“罢了……你休息,我先走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我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又过了许久,我才露出头,看着房门的方向发呆。
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对他啊……他不是故意伤害我的,可我现在看着他,身体依旧控制不住的发抖。
因为我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想要杀死我的眼神,血红的眼眸里,是野兽对猎物的渴望。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我再次看向房门,房门外的阳光把一个熟悉的影子映在门上。
是阿盈。
“姐姐,我听主人说您已经醒了,阿盈来服侍您洗漱更衣,还带了些点心给您。”
“进来吧。”
阿盈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把一盘点心和一壶茶放在桌上,又在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条鹅黄色的长裙。
我看了一眼,又是一条新裙子,也很好看,但我现在的心情并没有很开心,依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姐姐,你怎么了?杜若少主和我们说您昨晚晕倒了,是生病了吗?”阿盈担心的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他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没事。”我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也许在妖界水土不服吧。”
“那阿盈服侍您。傍晚杜若少主的生日晚宴就开始了,还有些时间准备一下,阿盈一定要让姐姐成为晚宴里最好看的!”
“谢谢阿盈。”看着阿盈兴致勃勃的摆弄着衣裙和胭脂香粉,我突然没有那么难受了,也不那么害怕了。
“姐姐怎么又这么客气!这是阿盈应该做的!”
随后的一个多时辰里,洗漱更衣,然后坐在梳妆镜前,我一边喝着茶水吃点心,一边接受阿盈的日常换头术改造。
当我迈出门的瞬间,午后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映衬着鹅黄裙子上的薄纱和饰品更加璀璨,整个人都洋溢着暖暖的感觉,心里也舒坦多了。
我随着阿盈一路穿过回廊与人群,见到了解九川和杜若。
杜若今日是主角,站在厅堂最显眼的位置,换了一身绣金丝的红袍,不知道的估计都会以为今天是婚宴。他正满脸笑意的陪着母亲招呼宾客,忙的团团转。
解九川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位置,是比较偏僻的角落,但他就是那种人,在多角落的地方都能让人一眼看见。他此时正半靠在椅背上,双手负在胸前,眼神略有些飘忽的看着堂前的人来人往。忽然看见我,抬起头明显愣了一下,用唇形对我说了两个字。
“过来。”
我支开阿盈,走向解九川。此时杜若也看到了我,应付了一下宾客,也向我们走来。
我在离解九川两三米的地方站定,没再往前走。杜若见状,走到我的身边,站在我和他之间,对我笑道:“怎么?真怕他了?”
“我没有。”
“那怎么不敢坐到他身边去?”
“我不想而已,不可以吗……?”
“哈哈哈,可以可以。南姑娘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点心?我让人再取些给你。”
“我想喝酒,听闻这儿的桃花酒不错,就你们昨天喝的那个。”
闻言,解九川皱了皱眉,我没理会。
“当然可以,不过南姑娘,切勿贪杯。”杜若说着,招呼来一个佣人去取酒。
“谢谢杜若少主。”我谢过后便寻了一个离解九川有些远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儿佣人拿来一壶酒放在我面前,我便自顾自的喝起酒。
阿盈回来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解九川,感觉出似乎哪里不太对,什么也没问,就静静的站在我身后。
而他,真就没来找我。人越来越多,多到人来人往间我已看不见他。
落日将隐,燃起百灯,烟花漫天,晚宴初始。
此时我已经不知不觉喝了三壶酒,虽然桃花酒度数不高,但架不住我平时不常喝且有轻微的酒精过敏。
我看到厅堂上一袭红衣拿着一杯酒向来宾致意。
我也笑了笑,对着他的方向举起酒杯。
我好像理解那首诗的意境了:对影成三人。
我喝多从来不哭不闹,只是觉得头痛和困,基本上就是安安静静的睡觉。在喝到第四壶酒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头晕,脸上也很热,就晕晕乎乎的趴在了桌子上,无意中碰倒了手边的一壶酒,清脆的碎在地上。
“姐姐,你喝醉了。别在这儿睡呀。”阿盈急忙过来想要唤醒我。
而我却隐约听到了身边的人议论纷纷,讨论着我是哪个族的人这么失态给族人丢脸云云的。
我虽然很想起来辩驳几句,但已经浑身没了力气,头晕的只想睡觉。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是我解九川的人,怎么,还想继续嚼舌根吗?”
随后没有理会众人,把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将此时身体软的像没骨头一样的我搀扶起来,缓步走向后厅。
我努力了半天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你干啥你别扒愣我……”随即挣扎了一下,弄得他差点脱手把我摔着。
“又说什么胡话呢……”解九川自言自语道。
我费劲的想靠我自己的力气站住,但依旧晃晃悠悠,吹了吹风倒是清醒了一些。“解!九!川!你说你……!怎么就从那么可爱的样子,突然就变得那么凶呢……”我一边说,一边觉得眼眶里湿湿的。
“你知不知道你个王八蛋你吓死我了啊……你居然要杀我……你居然杀我……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控制不住的哭着,再没力气撑着身子站着,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就埋头继续哭。
他看着哭的肩膀一颤一颤我,有些手足无措。随后他也俯身在我旁边蹲下,左手环住我,右手摸着我的头。“对不起……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没人要杀你,从此以后,也没人能。”随即把我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我没有回话,只是一直哭,好像把所有的委屈和惊恐都发泄了出来,哭到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我睡熟的时候已经皎月初升,他轻轻的让我伏在他的背上,小心翼翼的背起我,在月下慢慢的走着,这一幕,就足够羡煞晚宴上的无数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