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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久久中间又发作了三四次,时间都是半夜十二点之后,只有一次是在早晨,她警觉的发现这次疼痛程度越来越重,并且不止是小腹,她的胸腔也开始一阵一阵的疼,像针扎一样。她叫来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立马给她做了胸腔检查,检查结果依然查不出问题。院长建议她最好去拉萨看看,余久久接受了这个现实。
桑珠已经开始去上班了,每天都是挑晚上八点之后来,有时候更晚,但他每天都回来。她把一路的费用结给他让他不用来了,因为她要出院了。桑珠不赞同她的决定,医生还没有检查个结果出来,这个时候怎么能中途放弃。
“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况且院长也建议我换一家医院。”余久久办完出院手续,实话实说。
桑珠是一个单纯的男孩,她很感谢他一路的照顾,不过他们今天之后就要说再见了,大概有缘再见吧。
她一个人来到了喇嘛岭,寺院三面环山,佛殿上的金顶与喇嘛岭上的青松翠柏交相辉映,半山腰的大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经幡,门口出来一个穿着红色僧衣的小沙弥双手合十朝她行礼。得知了她的来意,却告诉她格桑活佛已经离开这里一路往西去了,仿佛一盆冷水泼下来,她一个人茫然的在寺庙门口坐了一下午。
一路下来她好像总是错过,觉得自己很没用,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只能看见却够不着。
肚子又开始疼痛,她苦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怕她想不开没忍心告诉她,或许还没到拉萨就没命了,甚至自嘲的想,这样也好。
现实没有时间让她顾着伤心,她需要找到一个落脚之地,现在对她来说有钱是不够的,她没有身份证。想不起是落在哪儿,总之,她现在得保证自己不至于流落街头,就算真要死也不能横尸街头。
没有身份证找住处就显得格外艰难,大城市里稍微一个小旅馆都要求身份证明。余久久去医院拿了止痛药又折回白天物色好的那条老街,这些巷子里有很多私人旅馆,只要钱到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最后选择了看起来稍微整洁一点的“兰香酒店”。酒店不大,名字很俗气。
里面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头顶的白炽灯照在没毛的大脑袋上油光发亮,正靠在收银台边眯着眼享受的吞云吐雾。
此刻的老毛正美滋滋的掐着点规划待会儿的约会行程:勉为其难的先去电影,女孩都爱那玩儿意儿,看完电影吃晚餐,顺便喝点酒,喝完酒直奔主题。上次那水床真带劲儿,真想再来一次。哦,对了,昨天买了丝袜得顺便带去,屁股估摸着肥了一圈,做起来肯定比上次爽,这次得换一换口味,嗯…他比较想试试橘子味…
“请问,这里一晚上多少钱?”余久久实在是等了半天老板也没反应。
正意淫着良辰美景的老毛被冷不丁打断,心虚的吓了一跳,糟心的掀开眼皮斜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见没见外面的牌子?”
摇头。
“没房了,客满。找别地儿吧。”
“那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不要身份证就能住的地方。”
“这住店都得要证儿啊,没住过旅馆?第一次出门啊?”老毛怪异的打量她,也不像个傻子啊。
“我身份证丢了,”想了想又补充到,“我可以加钱,行吗?”
哟,还真是个傻子,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嗨,我这记性,突然想起来下午刚退了房。”啪一声,一巴掌不含糊的拍脑门上,笑眯眯的说,“交了钱从这儿进去第一间,你没身份证一晚上三百得另外押一百,我们得按规矩来,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能随便碰,坏了押金就不退啦。”
余久久点头。
老毛接过几张毛爷爷,满是肥肉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正要说话,电话就来了。
“喂?”
“妹子,他没在我这儿,明天才回来”
“啥?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渍,我这儿走不开,我叫虎子去接你。”
挂了电话的老毛一手叉腰,抠了抠头转了一圈,龇牙咧嘴的。过了会儿对着余久久笑得一脸殷勤,“姑娘,要不这样,你呢先把行李放在我这儿,押一百块押金,你难得出一次门,好好感受感受,出去转一圈再回来,你看行不行。”
“为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难道还能说,他见钱眼开擅自把他兄弟的房间高价租出去啦,等会儿人女朋友过来了见你躺人床上,是你死还是我活啊。他就说岳子这媳妇见天的净添乱,两人闹别扭怎么倒霉的总是他,把这姑娘安排进去,等会儿阿雅来哭哭啼啼,他还做生意不做了?不是才哄走了么,又回来干啥,挡他财运啊。
“这个…嗯…这个,是这样的,有个房客下午走的时候不是落东西了吗,这不,要回来取,我这不是怕你有嫌疑,呆会儿回来找不到东西冤枉你就不好了嘛。”某毛开始一本正经的瞎诌,“主要这人吧,精神有点不正常,没事儿就喜欢欺负弱小。你看,昨天把我家猫腿打折了,今早儿又把我屋子里的家伙什儿整坏了不少,这种人还能留吗?赔了钱我就让他滚了,宁愿不挣这个钱也不能让他影响其他房客的休息不是,所以妹子,你听我的,最多半个来小时就搞定,实在对不住。”说到最后还咬着牙保证给她少二十块钱。余久久当然不缺这二十块钱,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是问题。他只是说存在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定会发生这种事,再说就算有人故意诬赖,她没做过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
见这姑娘无动于衷,老毛闭着眼忍着痛加价到五十后放弃治疗。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揣进口袋的便宜钱他没有吐出来的道理,最后还是表情复杂的把人领进去了。
“你等会儿听到动静没事儿不要出门啊,我把他打发走就行了。”临走还不放心的碎碎叨叨叮嘱,“听到啥动静都不要开门啊,那人发起病来可不得了,万一把你漂亮的小脸蛋误伤了,我也是有家室的人,整得我负责还是不负责啊,记住了啊姑娘,别出来。切记,切记!”再三确认万无一失之后终于不甘心的离开。
这边赵岳刚把人安排妥当老毛就来电话了,刚接电话那头就劈头盖脸骂到:“你说你又干了啥事儿,啊,你们才和好多久?这还没热乎呢吧,又咋了这是?岳子,我跟你说啊,你要管不住自个儿趁早分了省得祸害人家。要真喜欢呢,你检讨检讨自己的毛病,动不动就往我这儿跑,我成了你俩的和事佬啦,下次我出钱给你出去租一房子,随你俩怎么折腾行不?”没头没尾的每一句重点,赵岳理了半天才理清楚怎么回事儿。
“她人呢?”
“在路上,估计马上下车了,你到底怎么她啦?我可告诉你,你等会儿自己电话里哄好,别整得我跟负心汉似的跑我这儿闹。”
“我人还在半路上呢,你叫兰姐过来陪陪她,我明天回来。算我欠你的,回头我请你。”
老毛听还要叫兰兰,这就不乐意了,两人策划了一周的浪漫约会就这样泡汤了,这事整得,嘴上忍不住叨叨,“合着谈恋爱的时候是你,一吵架收拾烂摊子哄人这活儿归我是吧,干脆我一并包齐活儿了,让你一个人逍遥快活。”
“过分了啊。”那头语气变冷。
老毛也意识到自己一直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打哈哈说:“嗨,我这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这不是被你俩折腾糊涂了吗,你可千万别告儿兰兰啊,那啥,我已经安排虎子去接她了,你明天回来是吧,那明天再说吧,啊。”
老毛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又给兰兰打电话告诉她今晚的事儿,那头虽然失望,还是答应下班就赶过来,老毛在电话里哄着,“下次一定带你去吃大闸蟹,顺便整两瓶红酒,这事来得突然,都是阿雅不懂事,媳妇,你等会儿过来的时候打电话,我叫人去接你。”
“行啦,我已经习惯了,你别没事儿瞎给我承诺这儿承诺那,哪次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先这样吧,正忙着呢。”
“好嘞,好嘞,媳妇香一个。”还没说完呢,就被挂了电话。
“都是我的债主!”老毛可怜兮兮的叹了一口气。还没叹完呢,门帘就被人掀开了。
只见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年轻女孩,拖着个行李,嘴珉得紧紧的,表情严肃,脸色不大好看。虎子停好车,三两步跟着追在后面进来。
“咋啦妹子这是?大晚上跑这儿来了?是不是岳子又做啥对不住你的事儿了。”一边说一边把人往旁边沙发上带,“那啥,上次在这儿跟一女的眉来眼去我还说他呢,肯定是他又犯毛病了是吧,跟毛哥说,保管揍得他从此以后眼神都不带乱瞄的。”
把人带沙发上坐下,又给人到了杯水,虎子在旁边使劲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