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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莫蕾的案子,似乎每条线索都中断了,警方也逐渐懈怠,毕竟他们已经向社会宣布“某知名作家由于长期精神抑郁,在家中自杀身亡”,从那晚最后一个拨给张警官之后,半个月的时间,我尝试着联系,可是对方总是各种理由避开我的问题,不愿意见面。
莫蕾的死,难道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留在这一系列的疑点中吗?
“如果我离开的时候,世界都是静悄悄的模样,无悲更无喜,草木仍是欣荣,车马亦是喧嚣,墓冢清冷,却也安宁,甚好!”
突如想起莫蕾书中的描述,她曾这样诉说理想中的死亡,初见这段文字,我感叹这是一个内心富足的女子,才能将死亡在笔下幻化成斑斓模样。
如今,她真的走了,悲喜?至少此刻,我舍不得,而且我知道,那时候,她还有求生的欲望,有一双狠毒的手,强行夺走了她的生命!
“等着我!”我看着办公桌边上放着的莫蕾的遗作,喃喃自语。
我收拾心情,此时已是夜里10点,我还在诊所,为了生活,我总归要工作,我还在办公室整理今天的来访者的记录。这时,电脑桌面跳出一封电邮提醒,我点开,是大学时的同窗挚友,李言,是一封邀请函,一场关于精神分裂的学会。这时,手机震动,来显正是“李言”。
“喂,老同学,正在看你的电邮呢!”最近发生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封邮件确实让我心情不错。
“哈哈哈,林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请了几位业内大佬坐镇。”电话那头,李言的还是和学生时代一样爽朗自信。
当年,决定从铁饭碗的公立医院辞职,独立经营诊所的时候,曾经联系过他,他供职于一家业内顶尖的心理研究所,对我的这一决定,当时他顿了顿,说出了促使我下定决心的一句话,“林沫,你太容易共情,所以其实不适合在这个行业。独立诊所,能让你生活轻松一点。”
是的,我是这位学霸同学眼中那个“不适合”的医生,可是他确实一语中的,公立医院的日子,我并不开心。
“我怕是没什么建树,说不出什么尖端的学术理论,拉低你们的档次了。”我自嘲的回答。
“嗨!没那么复杂,我这算半个校友会,娱乐为主,顺便学术交流。所里有KPI,每年都有业绩压力,你就来帮老同学撑撑场面!”李言终于说了实话,也好,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行呀!我就当去找你喝酒聊天了!”
放下电话,看了行程是3天后,果然我肯定是这小子拉去凑人头的!买好三天后飞H市的机票,脑海里,回想起和李言的大学时的记忆。他是个看着玩世不恭,却在心理学这方面天赋异禀的学生,课堂上,作为本科生的我们还填鸭式的记着老师黑板上的板书、死背着那些晦涩的名词定义的时候,李言已经提前进入了导师的论文组,跟着导师研究课题了。但是这位心理学天才,因为身材高挑,经常自觉的坐到教室的后排,和作为学渣的我,不期而遇。日子久了,我们竟成了可以侃天说地的“酒肉朋友”。
伸了个懒腰,我自言自语道,“得抓紧安排工作了。”
“林沫!林沫!这里~这里~”接机口,老远就看到李医生在人群里蹦蹦跳跳的身影。
我也冲他招了招手,微笑的向他走去。
“好久不见啊!”李言激动的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可是,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疲惫呀?”
“啊,大概是飞了4个小时,有点累了。”其实我知道,挂在脸上的疲惫感,是因为什么,只是我没做好准备和他描述过去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什么。可是,我确实有向他倾诉的欲望。
“你猜猜,我还请到了谁?”李言开着车,脸上带着一抹狡诘的笑容。
“谁呀?”
“顾教授!”李言抬高的音调,根本不想等我的答案,迫不及待的告诉我!“哥们够不够义气,你当年可最喜欢他的课,选不到课,还跑去旁听。欸,你那会真的不是图顾教授的‘美貌’吗?”李言自顾自的说着。
顾教授......就是我梦境中那个被模糊了五官的教授!
“顾教授?”我仿佛在听着一段别人的故事,疑惑的皱眉问道。
“别告诉我,这你都给忘了,当时我可是为了帮你占座,经常早饭都来不及吃呢!”他娇嗔、语气夸张的说道。
为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想办法去回忆起顾教授面容?可能是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吧,导致我无暇顾及这些细节。
也好,这次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无巧不成书”了!
李言将我直接带到了一家餐厅,“你是来的最早的了,明天会有正式的启动会,今晚,就只有我以我个人的名义,给远道而来的林医生,接风洗尘了!”他绅士的为我拉开椅子请我落座。
“你这么油嘴滑舌,你的那些抑郁症的病人,估计都被你逗笑了。”我微笑着,故意白了他一眼。
“那不能!工作时候,我还是非常严肃专业的!”说着,还装模做样的整了整西装的领子,甚是滑稽。
那晚的饭局,交谈甚欢,满满的校园回忆,为我们的聊天提供了充分的素材。
直到李言问出,“你最近怎么样了?诊所还顺利吗?”过去一个月混乱不堪的经历喷涌上心头。
“不好!”我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葡萄酒。
李言见状,也意识到我的情绪,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关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的一个病人,自杀了!”之后的时间,我从莫蕾的死亡,到案发现场看不到尸体,到灵堂的西装男人,到我一次次莫名奇妙的晕倒,最后,连困扰着我的“和夏”,一股脑的全告诉了李言。
当我诉说完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经历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餐厅里,已经只剩下我们这一桌,和等待我们离开就可以下班的服务员。我再次端起酒杯,事实上,此刻我像是加速再经历过那一段时间,身体被浓重的疲惫感包裹着。
李言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他缓缓的问我,“林沫,你相信‘无意识催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