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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你来啦！”看见我走进办公室，张警官慌乱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嘴里塞满了来不及咀嚼的方便面。样子甚是滑稽。
“你先吃吧！我等一会，没事！”
“不不不，我吃完了，你稍等我一下，马上，马上！”
我被带到审讯室，就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警察审犯人的房间。不过，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我想知道的，比他们想从我这里获悉的，更多！
“说说吧！那天的来龙去脉，为什么你会晕倒在死者家门外？还有，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我从莫蕾的电话，开始回忆叙述那天的场景。一直到，我因为极度紧张，而在报警之后晕倒在门外。诊所门外的监控、停车场的监控、莫蕾家小区楼下的监控，都可以给我提供不在场证明。
“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人或者事，都行！”张警官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似乎心中早有答案，只是在等着我说出来！
“不寻常？......有！”我思忖了片刻，张警官的眼里突然来了精神，瞪大了双眼看着我。“那天晚上，我到她家门外的时间，并不算太晚，我明明非常大声的敲门，一户户挨着那么近的邻里街坊，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周围安静的太不寻常了！”
“对！不寻常，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似乎在诱导我，让我有一种被拉拽的不适。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应该你们警察去调查的事情吗？还有，你说莫蕾可能不是自杀，你们有去调查吗？还是说让凶手逍遥法外，却抓着我这样一个毫无动机，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人，问一些莫名奇妙的问题！”
我突然的怒火，不仅仅吓到对面的两名警察，也吓到了我自己，如果只是因为一闪而过的不适，我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林小姐，你冷静一下！”张警官安抚我的情绪，给我倒了一杯水。“这样吧，我们了解到，这两年的时间，你都在为死者提供心理咨询服务，并且，你与死者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医患关系，所以你应该非常了解死者的人际、生活......”“死者”这个词，听着确实刺耳，我烦躁的打断了他的话，“所以呢？”
“所以，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害莫蕾小姐？”
他终于换了称呼，不再是冰冷的“死者”。
夏先生！
第一个浮现的自然是这个名字！虽然我不曾见过那个男人，严格的来说，这个人甚至只存在于莫蕾的描述中，但是，我深信，如果有人对莫蕾动了杀心，不会是她的那些露水姻缘，那些男人对莫蕾也只是玩玩而已，一夜情后就不再联系。那，至于赌上一生也要毁了莫蕾的人，只能是这个人！
“不知道！你们警察有查可能到是谁吗？”我选择了缄默！那一刻，我没有做好决定，是成全莫蕾，还是成全法律！
“哎，完全没有头绪！她的私生活确实混乱，保不齐有哪一个就是瘾君子，动了杀心！？”张警官语气夸张的叹了一口气，甚至撑开双手伸了个懒腰！
直觉告诉我，他在隐瞒什么！
警察知道了莫蕾私生活混乱，却不是第一时间怀疑可能因为恼羞成怒而动了杀心的男友夏先生，反而先怀疑是不是瘾君子作案。这个夏先生，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如果不存在，那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我不敢多问。
我们之间似乎存在一次博弈，彼此都陷入了囚徒困境，在坦白与隐瞒之间权衡。
“莫蕾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服用大量安眠药，剂量致死！手腕动脉被割破！两处伤，几乎同时，都可能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可是一个自杀的人，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张警官停顿了一秒，恍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她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吗？”
“没有，她只是作息上昼夜颠倒，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啪！
张警官突然用力合上笔记本，嘴角挂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嘟囔了一句“这就有意思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林小姐，谢谢你！”
我没有想到，今天是警方先结束这段访谈，但是很明显，这场博弈，我输了！可是我确实想不明白，警方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讯息！也许，今天是一场两败俱伤！
也好，确实，我还没有理顺自己内心的思绪！
从审讯室到警察局大门的一段路，每一步，我都觉得脚下被灌了铅一样！不远处，我看到罗夕坐在警察局大厅的沙发上，指间夹着忽明忽暗的香烟。这段时间，他总能在我最疲惫的时候莫名出现！我不想再去询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对我而言，此刻他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安抚。
他看向我，起身径直向我走来，将我拥进他宽厚的胸膛。我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自从我发现他的家室，我们就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有过亲密的举动，哪怕是并排走在路上，也会刻意隔出“陌生人”的距离！
他身上久违的烟草香气，诱使我几乎要将自己完全放空，最近的这些疲惫感从何而来？似乎每次都是在因为案件之后，如洪水猛兽般袭来，蹂躏着我的精神，摧残甚至企图毁灭我的意志。
毁灭，是为了重生，而我的毁灭，真的是带来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