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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之她......”
下山的路上,我问了流先生许多问题,有的他回答得很干脆,而有的,则七弯八拐地说些听起来很高深的话,就含糊过去了。
我想,他一定还隐瞒了一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纠结于此也没有用,不如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例如好好研究这颗神奇的碎片,以及好好研究研究自己......之类的。
“阿之从哪里来,我们谁也不知道,因为她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孩儿。”流先生告诉我。
“婴儿?”
流先生点点头:“嗯,是张道士把她抱回来的,也许只有他知道阿之的身世了吧。”
“对了,那些书你看完了么。”流先生问。
“还有十几本呢......”我说:“不过我想,应该两三天就能看完了吧。”
“我特意选了一些你感兴趣的,你会看得很快的。”流先生自信满满地笑道。
“是挺有意思的,看到很多我从没听说过的故事,是野史吗?”我问。
流先生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你先看着,看完了就来找我,记得哟。”
“咦?”流先生说着,突然转过身去,扬起手朝下面打招呼:“咦?你怎么上来了!”
我寻着看过去,原来阿之已经站在山脚下,来接我们了。
“刚刚接到一个预约电话,是来找您的。”阿之对流先生说。
“谁呀。”流先生挠了挠耳朵,问。
“雷先生。说想当面请教您一些问题。”
回到客栈,我和阿之两个人在餐厅吃午饭,流先生则匆匆忙忙出了门。
吃着吃着,阿之突然拿出一块膏药状的东西,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我诧异道。
“你额头上的伤口,还有一点血。”阿之看着我的额头说。
“啊......”我下意识地去摸,却被阿之制止了。
“当心感染,别动。”她说着,用那块东西帮我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
阿之好温柔啊。
“谢谢!”我说。
兀地,阿之眉头微微一蹙。
她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住,视线却盯着我的眼睛,疑惑地打量着我。
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怎么了吗?“我问。
“你......”阿之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可置信:“能关闭心灵感应了?”
“诶?”
我稍稍回想了一下,才猛然意识到这件事。
不知从何时起,我居然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也感受不到别人的内心。
坐在我面前的阿之,就像一个普通人,一个我看不透的、有距离感的、神秘的陌生人。
虽然之前我也不能完全看透阿之的内心,可是至少我能感受到她的气场与能量波动。而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她看我的眼神,也和我一样。
“我感应不到了?”我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感应的到我吗?是不是也听不到?是不是是不是?”
阿之点点头:“冷静。”
“为什么会这样?”我努力思索,回想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在山顶的时候......
我低下头,从衣领里拿出那块碎片——应该就是从它掉到我身上的时候起,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变化......
阿之也看着我锁骨间的碎片,不说话。
“这个?流先生说它能克制我胎记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弄明白。”我说。
阿之轻轻摇头:“我也不太明白,我们先观察观察。对了,你的头发什么时候......”
“我的头发,怎么了吗?“我摸了摸自己的头。
天哪......
我的头发本来也不长,现在居然又变短了!
“厕所有镜子。”阿之提醒我。
我立马站起来,跑到厕所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我,居然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齐耳短发!
而且,原本发色偏棕的我,在窗户投过来的阳光下,居然成了偏紫的发色。
我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都有点不像自己了,变得奇奇怪怪的。
身体里和心里都有同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蔓延,在不停地流转......
心跳猛如锤鼓。
“咚咚、咚咚、咚咚”
我的胸腔似乎都已容不下它的跳动。
“没事吧?”
正在我自我纠结的时候,阿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觉得自己奇奇怪怪的......有种五感尽失的错觉......”
“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如有必要,就把这项链取下来。”阿之说。
“嗯......”
当我把项链取下来,感觉整个人都好了。
果然是这玩意让我变得如此奇怪吗......
我把它收进抽屉,一股困意便从前额蔓延开来,压在我的两只眼皮上,我朝着床铺纵身一跃,躺下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吹来阵阵微凉的风。
楼下传来饭香和水沸腾的声音,让我觉得温暖又安心。
我走出房间,发现楼下内厅的灯是开的。
是流先生回来了?
我撑着走廊的栏杆往下看,只见光源是从一支立式台灯发出的,台灯靠近书架,发着暖暖的光。
而台灯下面,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专心地看着书。
他有一头卷得很夸张的卷发,柔顺又有光泽。从他色彩鲜艳的衣着可以看出,年纪应该不大,是个“潮人”。
我正颇有兴趣地暗中观察着,突然他一个抬头,冷不丁朝我咧嘴笑了。
“你好!”他的笑容好阳光......
我愣在原地,喉咙都有些发抖了。
“你好呀!”他可能以为我没听清,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还顺带挥了挥手。
“你好......”我也学他的样子,挥了挥手。
“我叫Ray,R,A,Y,Ray。很高兴认识你!”他的声音也是明亮而干净的,让人一瞬间就没有了距离感。
“我叫安若。”我说:“安之若素的安若......”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介绍自己,怪难为情的。
“我来自意大利佛罗伦萨,但我是中国人。你呢?”他刚说完,又站起身来,朝我招手:“要不要下来,坐这儿来,如果方便的话,安若。”
这个人......真的好热情啊。
盛情难却,我只好一溜小跑地下了楼,来到内厅。
Ray像个绅士一般,站起来朝我鞠了一躬,还拉开椅子请我坐下。
他看起来很高,长相并不完全像中国人,也不像外国人,混血儿?
他很瘦,长手长脚,让人感觉他很单薄,坐到椅子上,还空出了一大块空间。
“再次自我介绍,我叫Ray,是专程来拜访流萤先生的。请多多指教!”他朝我伸出左手。
“我叫安若,是流先生的......学生。”我和他握了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安若。”
为什么和他第一次见面便如此有亲近感,我后来时常想起这个问题。
也许,因为他是第一个,在我失去感觉时交谈的异性吧?
在此之前,我戴着有色透视眼镜和其他人相处着,一个朋友也交不到。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呐,R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