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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光的映衬下,它周身闪烁着烫金一般的点点光斑。
主体是一台黑色哑光的显示屏,下身则由可以折叠的支架支撑着,被固定在地上。我还注意到,在支撑杆上部一侧,装有许多用途不明的齿轮,大大小小的错杂排列着,造型非常可爱。
在显示屏后面,架着两支又长又厚重的镜头,一直不停地动来动去,在朝向我的脸时,一齐停住。我看到镜头里还闪烁着一些光点,这两个长镜头注视着打量着我,就好像它的两只眼睛。
这时,它的显示屏亮起,出现了太阳系的画面。
“木星冲日即太阳、地球和木星排成一条直线。每过1年又34天,木星、地球、太阳在一条直线上,天文学上称为“木星冲日”,傍晚时,木星在东南地平线上,届时,木星将达到最亮,亮度仅次于金星,整夜可见。”
“哇......真的好巧!”刚好在今天出现这种天文奇观,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
“还有三十秒,观测即将开始,biu已为您锁定木星星体,调试好观测角度、焦距、色度......”只见他的两支镜筒不停地旋转,继而逐渐定住,开始细微地挪移角度:“一切准备就绪,请您走到观测点,开始观测。”
这时,biu面前的地板开始发光,圈出一个区域。
“这里?”我问。
“是的。”
我站上去,发现biu在我面前就好像一架天文望远镜,一支镜筒斜斜的对着窗外,另一只则轻微扭动,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叮咚!18:00了哟。”biu提醒我。
我微微倾过身体,握住镜筒,将左眼靠上去。
只见镜头里,有一个发着强光的星体,但是这样看,除了视觉上显得比较大之外,和我平时用肉眼看到的星星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不清......”我说,这图像清晰度和刚刚在显示器上看到的差太多了。
“请转动那个粉色齿轮,就能调节到适应您眼睛的分辨率了。”biu回答。
我照着它的指示转动粉色齿轮,果然镜头里的画面清晰了许多,星体的颜色也越来越浓烈。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的头也不知怎么,有点发晕。
很快我便认出了木星上鼎鼎大名的橙色“眼睛”,那个风暴眼。
那只橘红色的“眼睛”像是梵高用油画笔绘出的一般,色彩温润又灵动犀利。
真是绝美又壮观呀。
可是我越看,就越觉得不对......
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越是说不上来,我的头就越晕......
回想起刚刚看的科普视频,说木星是一个气态星球,上面环境极端恶劣,飓风可以在星球上刮好几百年,整个星球分成几层,土黄土黄的......
可是我现在看到的木星,怎么......
怎么是蓝色的呢?
我刚想开口问biu,为什么我看到的和说好的不一样,脑海却响起一个令人厌烦的声音。
“那个绿色齿轮,左转二十七点五度,望远镜下拉零点三度。”
是苏隙。
又是苏隙,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声音),真是阴魂不散。
“照我说的做。”
我的手抱着镜筒一动不动:“有本事你自己来,我又不是你的傀儡!”
“我要能进那个房间,还找你做什么,别废话,赶紧的。”他说。
“我就不,我偏不,你能拿我怎么着。”我心想。
“怎么样你才肯照我说的做?”他的语气有些变了。
“放我出去。还有,以后不准再靠近我,不对,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没问题。”他说。
“万一你变卦怎么办?”我不相信他。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他的声音有些生气:“我说到做到。你无需怀疑。”
“成交。”
我一边按照苏隙说的,一边请教biu,终于调试好了角度,望远镜不再对着木星,而是木星旁边的另一块区域。
因为木星冲日的关系,那片区域的星体也很明亮。
调整分辨率之后,我看清楚了,苏隙要我看的,是一颗冰蓝色的小星球(相对于刚刚的木星来说)。
厚厚的大气包裹着它,透着流光般的蓝色若隐若现。与地球的水蓝不同,与刚刚看到的木星轻盈的风蓝也不同。这颗小星球上的蓝色,是极其通透的,又是极其厚重的,它的蓝是深入骨髓的,也是饱经风霜的,就像一个久经战场的将军,眼里始终保有那一抹淡淡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忧伤。
这是一颗忧伤的星球。
“它是木星的其中一颗卫星。”biu告诉我:安若同学,您怎么在哭泣?”
啊?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脸上已噙满了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我看这个?”我问苏隙。
可是,苏隙的声音却半天都没有回应。
而我的头也愈来愈晕,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一下一下扯着疼。
眼看着那颗冰蓝色的小星球在视线里变得模糊,我头一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之前,恍恍惚惚间,隐约听到一个轻轻的、冰蓝色的声音:
“那是,我的母星。”
当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流先生。
见我醒了,他温柔的笑盈盈地看着我,说:“你终于醒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让我想起了那个五阿哥“你醒啦”的表情包,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见到我很开心哦,不错不错。”流先生拍了拍我的额头。
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的房间,流先生坐在床头,喝着茶。阿之则站在他身后,淡然地看着我。
“我是怎么睡着的......我不是在......”糟糕,忘了流先生交代的事情了。
他一定已经知道我去了蓝色房间......
“你在观星室晕过去了,咳咳......”流先生故作严肃地咳了两声,而后又说:“叫你不要去,你就偏要去是么,叛逆少女?”
“我才不是......”我辩解道:“不是我故意去的,我......”
想把苏隙那个变态的行径抖出来,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总觉得这样在背后吐槽别人有些不厚道。但转念一想,他又是对我刮风又是把我推来推去的,是他不厚道在先,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那个房间么?”流先生问。
我摇摇头。
“本来是打算回来和你一并说的,既然你已经进去了,我该料到的......”流先生说着扶了扶额:“那个房间本来是张道士的房间,后来被我改造成了观星室,但,里面还是保留了许多张道士的东西。其中有一些是你在目前阶段不能触碰的东西,包括那台天文望远镜。”
“为什么?”
“你的视力怎么样?”流先生突然问道。
“两边都是1.5,有什么关系吗?”我纳闷。
“你戴过眼镜么?”
我摇摇头。
“阿之,把我那副最厚的近视眼镜拿过来。”流先生朝阿之招了招手:“给她戴上。”
阿之拿来一个黑色的花布盒子,取出里面圆框的金丝眼镜,帮我戴上。
瞬间,我眼前的景象全都糊了,流先生和阿之变成了四个重影。
我眨了眨眼,头晕目眩的很,当时在观星室晕菜的感觉又回来了,赶紧把眼镜取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流先生问我。
“晕......想吐!”我闭上眼半天缓不过来。
“哈哈哈......”流先生大笑:“一个视力极好的人,戴上近视眼镜也会眼花头昏。像你这样的人,是不需要辅助工具观星的,望远镜和近视眼镜一样,只是累赘,你不晕才怪呢。”
“像我这样的人?”我歪着头思考着他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对了,”流先生又说:“苏隙那小子,还让你去房间里做什么了?不可能只是看望远镜吧。”
“额......”我支支吾吾:“有个金属小匣子......他想让我找找,不过放心,我没同意......”
流先生一听,脸色突然就变了。
他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捏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沉吟片刻,才说:“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早,早些起来。”
“要做什么?”我问。
流先生吹了吹茶杯上浮着的茶叶,淡淡道:
“你跟我爬趟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