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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青墨。”青墨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空旷广场之中,眼前是一座白玉琉璃的天宫,莫名有些熟悉。一个身着白缎仙袍的仙君,手持折扇,温文尔雅,此刻正笑着看向自己。青墨的视线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原来这仙君正是方稷。
“青墨,你怎么了,我都陪你回了这栖云仙宫,还得我送你进去吗?”方稷扇着折扇,笑道。
“栖云仙宫?”这是青墨父神和母神殒身后留下的仙宫,他出身于此,可因常年征战四海,青墨已经好久没回去了。青墨有些恍惚,似乎所有的记忆都变得异常模糊,他不记得今是何时,也不记得为何身在此处。
“如今盘踞四海八荒的各大妖魔已经除尽,魔尊重翼也已经彻底灰飞烟灭,只剩下些流窜的小妖,也就不用我们再继续征战了。你不是早就想回来了吗,还不赶紧进去。”
青墨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自万年前神魔之战之后,修为较低的妖魔就四处逃匿,而修为强大的妖魔就盘踞一方,自己和方稷已经因此为天界征战了几千年。可什么时候除尽的妖魔,重翼又是怎么灰飞烟灭的,他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别愣着了,青廉神君和碧安神君已经等你多时了,快进去吧。”方稷继续说道。
听见这两个名字,青墨不由得全身一颤,这是青墨父神和母神的神讳,可如今青墨竟然也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了,似乎从未与他们相聚过。
这时仙宫之中,一对仙君飘然走出,眉目之间皆与青墨有几分相似。二人径直来到青墨身旁,那女仙轻轻拉过青墨的手,眼中点点泪光闪动,“墨儿,你终于平安回来了,母神好想你。”
“参见青廉神君,碧安神君。”方稷手合折扇,向两位仙君恭敬施礼。“神君久别重逢,在下就不打扰了。”说着方稷转身离开。
“母神?”看着满目慈爱的碧安神君,青墨的手心传来的是他似乎未曾有过的温暖。
“墨儿,是你守护了三界,终究没有辜负我烛龙一族的期待。”青廉神君点点头,也拍了拍青墨的肩膀。
此刻青墨的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些画面,画面中是父神教习自己仙法,母神陪伴自己成长的点点滴滴。这些记忆是如此温馨可又似从不属于自己。可不管这记忆是否虚幻,当下的温暖却是如此的真实,让青墨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开。
“墨儿,我们回家吧。”碧安神君的话语激起了青墨的内心翻涌,这一刻他等了八千多年。青墨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一个有父神母神呵护的家。他终于不必再去征战,也不必再去杀戮。在父神,母神的陪伴下,青墨终于迈入了那期待已久的栖云仙宫。
在这仙宫的每一日,青墨都过得无比幸福和安心,他同父神切磋仙法,陪母神赏花赏景,闲暇之时则和方稷,藤落一起饮酒言欢,偶尔也会去趟凡间,帮凡人们除去那霍乱人间的小妖。这一切如此美好,美好得让他总觉得有些虚无缥缈。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沉沦。
这一日,他同寻常一样准备前往凡间帮忙除妖。他在云雾中穿行,经过昆仑仙山附近之时,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所吸引了,他总觉得那身影似曾相识,忍不住驻足停在云端向那处观望。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身洁白的纱裙,身材很是纤细,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随云发髻,肤色有些苍白。她正手持一柄小巧的玉剑和一个浑身黑气的男子对峙。那小姑娘剑指男子,厉声道,“只要你答应不伤害无辜的村民,我便不会伤你。”
那男子似乎并非凡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姑娘,哼了一声,“就凭你。”说着男子双手竟化成利爪,挥舞着,向小姑娘扑来。
小姑娘撤身躲过,手腕一转以玉剑进攻。男子躲闪不及,手臂上顿时鲜血流出。见是不敌,他竟然化作一匹恶狼。那狼妖呲着锋利的尖牙,飞身再次扑来,似欲下一刻就要将她撕咬。
小姑娘依旧面无惧色,腰身后倾,从狼妖下方划滑过,相遇之时,以玉剑径直刺向狼妖。那狼妖的肚皮瞬间被划出鲜红伤口,摔倒在地。
青墨正感叹这凡人小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却见那狼妖忽的一声嚎叫,从周围山林之中又有数十只恶狼将小姑娘围在中央,一齐扑来。还不及多想,青墨直接向小姑娘所在那处飞去,可将要落地之时,只见小姑娘手结符印,催生一条巨大火龙,将狼妖全数打散。而刚到近前的青墨,因未曾防备,阴差阳错的也被这火龙迎面击上,一时天旋地转,晕厥倒地。
“这人长得真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青墨好像听见一个软嫩的女声在说话,意识逐渐变得清晰,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却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小脸,惊得径直坐起身来,和那个小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一起。这一撞,让青墨觉得眼前又开始转了。
“啊,我的头,好痛。”那小姑娘被撞得眼冒金星,双手揉着自己的小脑袋。
“你,你,你是谁?”青墨本能的询问,说完才想起来似乎是刚刚打狼妖的那个小姑娘。
“我叫白泽,你没事吧?”白泽多少有点儿心虚,毕竟是自己伤了人家,要是人家告状估计回去是会被罚的。白泽下山是为了替附近的村子除妖的,她用火龙灭了狼妖之后本来打算回昆仑的,可刚要走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熏得满脸黑的男子,才知道自己好像误伤了个人,便将他先背回了村子,还帮他擦去了脸上的烟尘,希望等他醒了方便给他认错。
“我没事。”青墨答道,但总觉得自己被火烧这事有点儿熟悉,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
“对不起啊,我没发现还有人在那里。你手上的伤我已经包扎好了,你要是还有哪里受伤了的话,要告诉我,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白泽一脸歉意。
“不必了。”此刻青墨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般淡定仙君的样子。想着其实也是自己冲过去的,怪不得这小姑娘,而且堂堂天界神君,这点烧伤用不了几日就好了。
看她还是很担心的样子便解释道,“本君乃天界神君,并非凡人,这伤并无大碍,你不必挂心。”说罢也不等白泽反应,就掐了仙诀返回了天界。青墨本来是想帮这小姑娘的,既然现在人家已经解决了那狼妖,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凡界了。
可返回栖云仙宫之后,青墨脑海中却无时无刻都在浮现白泽的那张小脸,总觉得自己和她有种莫名的关联。于是在次日的清晨,那位并无大碍的仙君再次出现在白泽面前,柔弱地伸出受伤的手道,“你烧的这伤,有点儿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