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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翼一百七十三年,深秋。
幼安坐在宫绘给她准备的马车里,带上京墨给她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说来奇怪,自她从宫外回来,凤相就跟消失了一样,连带着他的宝贝女儿都不知所踪,一连好长一段时间没来给她使绊子。
问宫绘,宫绘说最近边境动荡不安,朝廷内外很忙,连京墨都极少出现了。
不过那是他们的事,幼安可顾不得这些,伤势一好,就马不停蹄的要出宫去看肖泊亦那位小公子。
可宫绘是个庸俗至极的人,知晓她的目的,一个劲的拦着,说那种地方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去的,更何况她还是一国之后,幼安哪里肯听她的,冷眉就拿她前些日子跟着京墨算计她的事来说事,宫绘自知理亏,幼安大获全胜。
她也就欺负欺负宫绘这单纯的人儿,她又哪里会真的生她的气,宫绘是京墨贴身伺候的人,其情义不可比拟,听说还是从前一起跟着京墨上下学堂的人,一边是有着深厚情谊的旧主,一边是刚认识整日不务正业的新主,孰轻孰重,自得分晓。
她也相信宫绘是真的忠诚于她,只是在她心里,依然是陛下更为重要些,就好似前朝那些忠臣,虽然各自有各自的家室,但倘若真的遇到歹徒袭击,还是愿意牺牲自己保全君主,宫绘也是如此。
马夫将车停在望春楼的门口,宫绘扶着幼安缓缓下车,正值傍晚,街道上却没有什么人,泛着黄边的树叶轻轻落在四周,堆积在一起,不免有些萧条。
宫绘看的出来她有些伤感,在她耳边轻声道,“深秋了,晚上风大,百姓都在家里热闹呢。”
点了点头,幼安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风衣,确实有些冷了,抬步走进去,门口的老鸨堆着一脸笑的迎上来,“姑娘是要寻欢作乐还是聊天解闷啊?”
闻言,宫绘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幼安却笑着,搭上这人的肩膀,“找肖泊亦过来。”
那老鸨笑的有些为难,哭丧着一张脸,“姑娘,不是我不给你叫啊!那肖泊亦是咱们这的头牌,此时,正陪……”
幼安手往后一伸,紧接着手里出现一锭金子,她拿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把玩,其意思再明显不过,身旁的老鸨看的眼睛都直了,嘿嘿笑了两声,冲着一旁添茶倒水的小厮吆喝着,“小于,快!给这位姑娘安排一间上房,另外将肖泊亦请过去。”
那小厮有些为难,“可是,肖公子此时……”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老鸨脸一横,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快去!”
随后又堆着笑看向幼安,“姑娘楼上请。”
幼安勾唇一笑,将手里的金元宝扔给她,万分潇洒。这有钱就是好啊!哪里都是横着走,看来以后得对京墨好点了,那可是财神爷啊!
那老鸨速度很快,幼安屁股没坐热,就听见门叩叩作响,面上一乐,随即就跑过去开门,可随后便僵住了笑容,这门口的男人面色冷漠的看着她,幼安嘴角一抽,看着这尊大神,怎么是京墨?
“你怎么在这里?”幼安睁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巴,“你不会就是肖泊亦吧?”
“可是肖泊亦我见过啊……挺好看一男的,不长你这样儿啊……”
京墨冷眼瞥她一眼自言自语的模样,抬步走进屋里,冲着宫绘就是冷言冷语的一句,“她是什么身份你带她来这里?”
宫绘见此,心里一惊,立马就跪了下去,紧皱着眉头,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找事的?
幼安快步走过去,双手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怪她啊京墨,我硬要来的……”
后者紧着一副眉头狠狠的瞪着她,幼安小心翼翼的随着他的视线看下去,随后着急慌忙的立马就松开了手,无辜的冲他讪笑两声,“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我不是故意碰你的。”
京墨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幼安在后边无语的撇撇嘴,真真是养了个祖宗啊!
“你找肖泊亦作甚?”
“寻欢作乐呗!”她撇撇嘴,慢悠悠的坐了过去,自顾自的斟了杯茶,放在嘴边,忽视京墨黑乎乎的一张脸,摇头晃脑,“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请问陛下,你可有心上人?”
京墨转眼,看她亮晶晶的眼睛,抿了抿唇,不愿搭理她这个问题,“肖泊亦算什么淑女。”
“一个比喻啦!”幼安认为他有些无趣,没什么聊天的欲望,起身绕着屋子转了一圈,靠在窗口,有些烦,双手环着胸,喃喃道,“肖泊亦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屋门大开,一身白衫的少年和一个小厮打扮的随从垂眸站在门口,肖泊亦一头青丝垂下,只用一支简单的木簪挽起,长长的睫毛映在眼底晕出一片阴影。
秀色可餐啊。
幼安嘿嘿笑着就过去打招呼,“嘿帅哥,还记得我不?”
猥琐。
这是之后宫绘对她的评价。
门口的人儿抬头看她,思考了一会,忽的一笑,灿若星辰,只见他点了点头,轻声道,“记得,是那位粗心的姑娘。”
幼安笑的不怀好意,终于理解元和为啥喜欢他了啊,这么妖孽的男孩子她也喜欢啊!可不可以跟京墨换换啊……
乐的擦了下莫须有的口水,幼安冲宫绘招招手,“快,再去开间客房。”
宫绘一僵,不敢置信,“姑娘说什么?”
“莫不成我俩要在你们面前谈情说爱么?”幼安理所应当,“这可是我花一块黄金点的男人啊。”
“你莫要太过分!”
幼安吓一大跳,莫名其妙看着突然蹦出来的离簌,“吓死人了你,瞎嚷嚷什么呢!”
“作为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你们黎家的女儿便是如此不守妇道!”
嘿!以前怎么没发现离簌这么能说呢!
“瞎叭叭啥呢,你一小屁孩懂什么。”白了他一眼,幼安拉着肖泊亦就要出门,“拜拜了您嘞。”
“慢着!”
“又怎么了?”扭头看向京墨,幼安满满的不耐烦,“有事说事。”
“你们就在这。”
“京墨你犯什么神经呢?”
后者慢悠悠的饮着茶,不语,离簌那烦人精闻言就已经跑过来将门紧紧的拴了起来,守在门口谁也不让出。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OK。”
幼安妥了协,拉着肖泊亦坐在桌子旁,给他倒了一杯水,“咱们就在这说。”
“姑娘是要问我什么么?”
京墨抬眼看了二人一眼,不语,眉色深沉,看不出所想。
幼安讪笑回答他,“你们这能赎身么?”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僵,尤其是宫绘,一副“姑娘你又说啥胡话呢,陛下还在这呢”的表情,恨铁不成钢。
肖泊亦闻言也只是勾唇笑了笑,“可以的。”
“那你多少钱?”
宫绘再也忍不住,小心的戳了戳她的胳膊,“姑娘,您未婚夫还在这呢……”
“我知道。”幼安理所应当,神色不为所动,“我只是跟肖泊亦谈谈,先不花这位的钱。”
宫绘,“?”
“是这样的啊。”轻咳两声,幼安面色凝重的盯着他,“我有个朋友,她非常的喜欢你,非得拜托我来给你赎身,所以,你到底要多少钱?”
“万两白银,姑娘可拿不拿得出来?”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众人皆扭头去看,离簌打开门,那老鸨此刻正扭着一个大粗腰,手里拿着画的一副山水画的扇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肖泊亦可是我们这的头牌,每日慕名来找他的人可多了去了,这钱,姑娘可拿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