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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童面上显出十分虚假的郁色,“老朽不甚丢了个话本子,寻了许久尚未寻到,思及年轻人精力旺盛,比之老朽定强数倍,所以……年轻人你帮老朽寻寻那话本子。”
云烬十分不耐的说道:“一个话本子而已,丢了便丢了。”
“你不知,那话本子可是珍本,世间难寻其二。诶,其实说来也怪老朽,不该去招惹那小魔王,那小魔王根本浑球一个,拿老朽的话本子撒气,不知被扔到了哪处。”
云烬听后了悟,他口中的小魔王怕就是朝晞罢。
云烬挑起一边眉,好整以暇道:“吾缘何要助你?”
“你若肯助老朽寻回话本子,老朽……”
那小童十分老成的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思考了片刻,道:“老朽为你觅一段良缘。”
“好啊,但那女子必然要容色倾城,风华绝代,尊贵无双,红衣绝世,凤鸣九天,万众敬仰。如此,方能配得上我。”云烬吐出此言,神色却是十分认真。
小童听罢长长的憋了一口气,接着唾沫横飞道:“少年,你好生嚣张。你说的条件,世间哪个女子能及到,单单凤鸣九天一项便永远不可能了,世人皆知世间最后一只凤凰也已于九年前消亡了,你这狂妄小子分明存心为难老朽,世上哪有这样的女子。”
是了,九年前,最后一只凤凰也消亡了,云烬面显阴郁,低声似是自言自语道:“是啊,世上已没这样的女子了。”
说罢转身离去,那小童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云烬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跳下石块扒拉着一双小短腿跑到云烬身侧,十分和气道:“莫非你说的那女子是你的意中人?”
云烬目不斜视,全然懒的理会他。
“咦,定然是爱而不得,唉,太可怜了。”
云烬停下脚步斜睨身侧那啧啧叹气的小童没由来一阵恼火,果断出手揪起他的衣领。
小童恍觉离地三尺,使劲扑腾着小短腿,“快些放老朽下来,放老朽下来。”
云烬一手捏了捏眉心,显然是不耐烦极了,“话太多,聒噪。”
“你个黄毛小儿竟敢嫌老朽聒噪,你,你你你放老朽下来,待老朽好好收拾你一番。”
腿脚胡乱扑腾间手指拽下什么东西,低头一瞧是一个火红的珠子,小童安静下来乌黑的眸子定定瞧着那珠子:“魇魇魇魇魇……魇珠!”
抬头,正对上云烬微微眯起的眼眸,眸中寒气四溢,甚是骇人。
小童缩了缩脖子,十分怂的双手奉上那珠子。
云烬依旧不动声色的冷冷盯着他,小童颤巍巍的一笑:“南乐帝姬的东西果然不错。”
云烬冷哼一声,扯过珠子丢开了小童。
小童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自己屁股却是敢怒不敢言。
许久,喃喃道:“呦喂,原来心上人是南乐帝姬,可惜喽,红颜命薄,帝凤早陨。”
云烬听着小童般阴阳怪气的嘘声,方要发火,却终于强自按耐住火气。
“你缘何识得这枚珠子。”
那小童一下来劲了,颇为得意的晃着脑袋,“老朽那可是江湖人称万事通,世间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那小童开口就是一通废话,抬眼瞧见云烬不甚和善的脸色吞了吞口水瞬间把话咽进肚子。
讪笑道:“这珠子在古籍八荒志中有记载,是个上古神物,原是凤凰一脉的先祖汀水帝君陨落时一颗丹心所化,世代相传,后来传到了南乐帝姬凤羲的手上,自南乐帝姬死后,便踪迹不寻,想来这位美儿郎的身份定然不凡罢,不然寻常人可不敢把这种上古神物携带在身侧,少不得要遭人觊觎。”
“八荒志在百年前便失传,你如何知道。”
“偶然得到啦,诶呀,这个不重要啦。”
云烬或许自一开始便知这小童身份不简单,但他并不关心他的身份,也懒得追究那失传已久的八荒志,只不过听闻八荒志中载有帝姬的事这才勉强提起兴趣。
“你说你方才丢了话本子,我帮你寻回。”
说罢头也不回的便拂袖离去,惹得身后小童直郁闷,这人脾性怎的如此之怪,一下阴了一下晴了的。
行至一突起的畸形石块前,云烬止住脚步,十分熟捻的抬脚踢了那石块三下,良久,面前一道石门发出嘎吱的声响缓缓打开,待那石门完全开启云烬缓步走了进去,内里大而空旷,遥遥有一抹素衣身影背对自己坐在正中的书案上,上有一束幽光打下,那素衣少女的发顶便拢了一层霜色,素衣也更显白洁。
云烬望着,恍然觉得这个背影似曾相识,许久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没出息,想自己阅美人无数竟也会看入了神。
那少女想来是格外认真的,不然怎会连云烬走近了都毫无察觉。
云烬瞧着那少女肩膀一抖一抖,原先还猜测莫非是被罚心里委屈故而啜泣,方想拍拍肩以示安慰,孰料走近一瞧,褐色的桌面上正趴着一只王八,而朝晞手里拿着一枚叶子逗王八逗的不亦乐乎,云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堪堪要落在朝晞肩上的手僵硬的收了回来。
这厢的朝晞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心里以为是师父,惊的慌忙摆好姿态捧起一本书。
站在身后的云烬愣了愣,一语不发的将她手中拿倒的书调转过来。
朝晞抬头一瞧原来是云烬顿时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原来是你,你来霜降洞做什么?”
“师父他老人家怕你偷懒故特地叫我来监督你。”煞有其事的说完又捡了一旁的蒲团一撩袍子盘腿坐下,撇眼瞧见案上一团乱墨,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一边眉忍不住高高挑起,“虽说赠予你了,但……这么糟蹋总归不大好。”
朝晞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强自辩解:“我想着你那扇子太过单调,故涂抹了一番,怎样,是否平添了几分况味?”
这番话说完连朝晞都要忍不住掘地三尺了,瞥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大片黑红,总觉不能失了脸面,十分努力的装作脸不红心不跳淡然自若模样。
云烬眼角笑意愈深,使劲抑制了笑意,拾起桌面上那扇子,瞧着那一团乱糟糟的鬼画符,表情很是复杂的盯了半响,问:“画的什么?”
“……”
“花……”
朝晞忍不住要整个人要钻进地缝里去了。
云烬凝着那扇面,却实在瞧不出原来那是朵花?想来是一朵十分张扬的大红花吧,啧啧啧,俗气。
拾起桌上毛笔,沾了两三点墨,笔尖流转,原先的惨不忍睹瞬间换了颜色,几枝辛夷花栩栩如生的开在扇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