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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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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栋躺在石松上半天坐不起来,身下的树枝硌的骨头疼,幸好绿化带种的不是月季,不然非得扎成刺猬不可。电动车砸在身上压着腿,轱辘还徒自对着满天白云空转。

    没有人上来扶一把,大家都行色匆忙,即便看见了也不敢过去。不用猜,司机早跑没影了。也没错,人家根本没碰到他,是林栋自己闯了红灯把自己摔进绿化带的。

    摸出手机,响了两声,曲尤尤迷迷瞪瞪口吃不清的“喂”了一声,林栋在电话这头温柔的哄她:“宝贝,别睡了,赶紧起来关火,炉子上煲着排骨汤呢,要是溢出来把煤气扑灭了容易出事!”

    “哎呀!”曲尤尤抓着电话在枕头上使劲砸了两下:“知道啦知道啦,人家睡觉呢,真是的,你走的时候干嘛不关上火!”

    “那会还没熟......”曲尤尤已经挂了电话,林栋对着空气说出下半句:“我不是想熬的浓一点再给你喝吗!”

    曲尤尤的婚房不大,房本面积七十七个平方,全名通透的户型,冬暖夏凉。当初买下来的时候林栋的父亲还不差钱。老爷子去世后这房子就留给了唯一的儿子结婚用,父母离异多年,印象里林栋很少提起父亲,大概他自己对老爷子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吧!

    继承房产的时候并没有走什么正规手续都是出来以后跑的。他还在监狱里那会,老娘多苦多难这套房子始终不租不售,宁可自己租房住也不来占前夫的便宜。

    曲尤尤准备结婚,用信用卡的额度申请了一个分期做装修,家里贴着米色底粉色暗纹的壁纸,厨房的磁砖是蓝白格子压花,客厅和厨房的地上铺了俄罗斯进口的地毯,因为这个地毯曲尤尤放弃了自己钟爱的萌宠计划,把毛茸茸的小奶狗换成了缸里的一对龟儿子。

    曲尤尤神经衰弱,被林栋的电话搅合的没了困意,最近总是容易疲倦,觉不够睡的。楼上不知道谁家又开始滋滋啦啦的切割石材,电视调的震耳欲聋还是听不清男女主人公在说什么。

    鸡汤已经熬得发白,曲尤尤掀开盖子,尝了一口,鲜!

    居委会给刘涛找了一份工作,在停车场看车。活不累交了份子钱月底跟对班一分账四千到六千的保底稳拿,刘涛很知足。休息的时候没什么事,刘涛喜欢开车到处转转,月光下的天津浮华落幕,夜上浓妆。刘涛爱死了那份安宁,后来干脆兼职干起了滴滴。

    他住的地方离曲尤尤家跟单位都不远,正好掐中间,大中午的没什么业务,刘涛在微信上问曲尤尤:“起了吗?我在许军家没吃饱,感觉又饿了,你干嘛呢,要不咱俩找个小馆子来顿下午茶?”

    曲尤尤摸摸肚皮,确实,头回去许军家做客自己也没好意思吃饱,这会真有点饿呢!

    “那行啊,我今天休息,要不你来接我,我知道一家板面做的不错,咱俩就板面解决吧!”

    曲尤尤说的这家板面在泗水道上,离她爸爸家很近。没结婚那会住在娘家,老爷子没事就爱买一碗,馋的曲尤尤不要不要的。这种店门面都不是很大,看上去脏兮兮的,穷讲究的人在这里可坐不住。

    曲尤尤穿了一身运动服,手表背包连同脚下蹬着新款球鞋都是COACH的,俩人各要了一大碗板面,曲尤尤嘱咐老板娘:“给我加一份豆皮鸡蛋,不要辣!”

    刘涛看看曲尤尤的碗也冲老板娘喊了句:“我也要个一样的,我那碗给我多放辣椒啊!”

    曲尤尤拿着一次性筷子递给刘涛:“这家辣椒特别地道,你还是先尝尝再要吧,别吃不下去!”

    “不碍事,你不要辣椒,我就来双份,钱都是那个钱,不要亏了!”

    “哎呀,小气的你,我请,你少放点吧!”

    “看你说的了,一碗板面又不是龙虾鲍鱼我还能吃不起,用不着你掏钱!”刘涛边说边把白胖的蒜瓣放在碟子里推给曲尤尤。

    “我不吃蒜!”曲尤尤干销售的,常年规避有刺激性味道的食物,这是起码的职业素质,即便休息也是随时待命的状态。正想拿刘涛找会乐打发时间,刘涛的手机响了,老于发来视频,刘涛接起来拿着照了照自己的碗:“吃了吗,鱼盆?”

    “早吃完了,这都几点了。哎,我看刘总你这碗可有点素,怎么连个大肉丸子都舍不得加?”

    “哈哈哈哈,你来,我请你吃饭,咱俩就板面馆,一进门我保准吩咐老板上大碗,要多少丸子给多少丸子,甭替我省钱!”

    曲尤尤刚喝口饮料叫刘涛逗得差点喷出来。

    “我看了,你也就这点意思了,还大肉丸子甭替你省钱,大肉丸子也到不了三块钱一个。怎么着?我听你身边还有美女呢?搞对象啦?”

    “啊,搞了,老粘着我,甩都甩不开!”

    “去你的吧!”曲尤尤抻出纸巾团个球扔过去,打在刘涛身上,老于哈哈哈大笑。

    “我看看谁呀,不会是小瓶子姐姐吧!”

    “你猜!”

    电话那头的老于心微微一沉带着点醋意和不快:“我看看!群主,出来啊!怎么不露头了呢!有什么好害臊的?”

    曲尤尤接过视频:“别听他胡说八道,昨天许军病了我们俩在医院照顾半天,这会正吃饭呢!”

    “他给我发视频了,早起看见我也懒得回,我在武清他住河东,等我过去也疼死了。我就纳闷,这头回见面就好意思跟我们说病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儿!”

    “说的就是呢!”曲尤尤想起昨天那巴掌就委屈,心底火辣辣的疼。

    老于言归正传,原来曲尤尤生日聚会老于看上群主小瓶子姐姐了,想托刘涛叫曲尤尤给撮合撮合,没想到他们俩在一块吃饭,省二道手了。

    晚上回家,曲尤尤黑着灯等林栋下班,换了身姜黄色的T恤黑色运动短裤,盖着被子跟小瓶子语音聊天:“我觉得老于还行,挺稳重的,你可以试试!接触一下看看再说!”

    “可别,我的好姐姐,老于跟我不合适,聚会那天就他话少往哪一坐就跟焖了一缸发孝的咸菜似的。”

    “焖咸菜?什么意思?”

    “就是酸文假醋玩造型呗!他没事就给我发情诗,我又看不懂,就知道他没憋好屁。还真猜对了!唉,你别多事啊,我有自己喜欢的对象了,老于跟我不合适!”

    “谁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成了我再告诉你!”

    林栋检查了一下电动车,前脸有个地方裂了,大灯憋了一支。晃晃悠悠骑着到了单位就得充电,单位电动车太多,抢不到插头会影响看房。

    店里小怡正领着一群男生合着音乐起舞,公司年会,古海道店出了个舞蹈节目,魏强觉得这个活动很朝气,下午两三点人容易犯困,最近每天这个时候都用来组织大家排练。

    “小老姨,是不是年会给我们辈小的发红包啊?我可喊两月小老姨啦!”

    “边去,你都36了,我才25,咱俩谁大!”

    “辈儿大不在岁数,你看,这事赖你爹妈,给你起个赵怡的名字。就兴你占我们便宜,不许大伙要红包啊?大家说是不是啊?男同胞们说话呀!”

    大伙哈哈大笑,林栋一瘸一拐的避开人群直接走进会议室找个凳子,才坐下响声惊动了拿衣服盖着脸睡觉的魏强:“怎么了这是?呦!林哥怎么一身都是血啊!打架去啦?”魏强跑到外边:“别跳了别跳了。小怡,找个纱布来,看看药盒里有什么,林哥受伤了。”

    同志们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林栋:“林哥怎么弄得!”

    “血都染了裤子啦!”

    “林哥来例假了!没带嫂子的卫生巾吧!”

    “去你大爷的,我刚才闯了红灯,躲车躲得扎绿化带里了!”

    “我就说是吧!闯红灯,这血量够大的!”老方拿林栋找乐,坏了吧唧的一语双关。

    单纯的小怡抱着医药箱用肩膀撞开他:“行啦,都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小怡帮林栋把腿抬到凳子上,林栋憋足了一口气,长长的嘘出来:“揭不开了,粘着肉呢!”

    “那,林栋你别着急,我那有毛巾我这就去端盆温水来,打湿了就容易一些了!”

    “费那个劲儿干嘛,是老爷们吗?这点疼算什么,小时候练车打架哪个男人没挂过彩儿。”魏强举着把剪刀巴拉开小怡,不顾林栋大叫着反对一剪子下去裤腿就分开了两半。

    “哎呦,你这,我怎么出去啊,好好一条裤子!”

    “叫唤什么?你得感谢我,要没我去医院大夫也是一样给你拿剪刀从中间掀开,感染就麻烦了。”

    小怡蹲在地上小心的帮林栋擦着腿上的血迹,雪白的脖颈领口处隐现一抹皎白,林栋不自然的错开眼珠。眼下裤子被剪开,身体某个部位有造反的迹象。他很不习惯近距离跟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接触,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人露了肉,脸上窜起的红晕能掐出水来。

    “哥们儿,来一根缓缓!”老方点了烟递给林栋,自己也拿了一棵慢慢吸着看西洋景:“林哥,带钱了吗,我给你买一条去吧,街上就有服装店,你横竖不能露着裤衩骑车回家吧!”

    老方个不高,武清人一嘴京片子,是单位里最胖的男人,堵在门口连点风都透不进来。叫他一句玩笑,把大伙乐得前仰后合。林栋忍着疼,从口袋里掏了二百块钱:“我就带了二百,别买太贵的,腰围二尺五,你叫他们把裤边给我扦好啊!”

    “得咧,”老方凑过去抬起一条腿:“你看我这条裤怎么样,你要觉得行我就买一样的啦,我也不坑你,我这裤是我媳妇宁晓燕给买的,58块钱,剩下42哥们当跑道费啦!”

    “什么就42,穷疯了吧你!”小怡不知打哪里找来条黑色的收腿运动裤递给林栋:“林栋你甭搭理老方这种小人,穿这个!”

    魏强嚯的从沙发上直起腰:“唉!等会等会,我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小怡你打哪里拿的!”

    “甭眼熟了,就是你挂更衣室那条,救急!”

    “嘿,我说,不打招呼拿别人东西送人情是吧,你到够大方!”

    “唉,得,钱还给你!”老方把钱还给林栋:“怎么着小老姨,你是不是看上我们林哥了,预备给我们找个老姨夫!”

    小怡端着水盆拿膝盖踹老方,被老方灵巧的闪开了,魏强脸上带着不快,站在身边反手就是一个大脖溜:“还不回访客户去,这个月还挂着鸭蛋呢,打算停休怎么的?”

    林栋换好裤子,小怡才进来打扫战场。屋里就他们两个人,白织灯下粗旷如林栋在这么暧昧的气氛里也难免心浮气躁:“小怡,把头发颜色换了吧,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看啊!只是个建议,做店面销售的女孩子终究还是不太适合把头发弄成稻草黄,上岁数的客户看见会产生疏离感。我只是建议,采纳不采纳还得你自己说了算!呵呵!”

    小怡呆呆的等他说完,不说话也不走,堵在门口一动不动。林栋咽下口吐沫心如鹿撞。魏强经过一歪脑袋冲林栋喊:“林哥,不行看看去吧,天津医院专门看骨科,你照个片子多好呢!别伤了骨头。”

    林栋站起来忍着疼咬牙走了两步:“骨头没事,裤子我明天洗好了就还你!最近佣金结不下来,我们家曲尤尤一会买包一会吃螃蟹的,我信用卡都刷爆了!看不起啊!”

    “曲姐姐真幸福,能找上林哥你这么好的老公!”小怡听了酸酸的说。

    “你至于的在我们面前哭穷吗,就你们家曲尤尤带的包能把你刷穷了,这我可得替曲尤尤抱打不平!”

    “嗨,我刚出来,信用卡额度低,最高的额度才三万块钱。这不又办了好几张来回倒腾还倒腾不开呢!”林栋说说笑笑,给自己接了杯水,刚喝一口突然怔住问魏强:“今天几号啦?”

    “16号,怎么啦?”

    “崴了,坏了坏了,今天安迪过来,我说好了接机的。现在在回去开车也来不及啊!再说我这腿踩油门费劲。”

    “哪个安迪?澳门那个?”

    “可不!”

    “我C,什么脑子,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你去不了不行叫小怡替你去吧!回头成交了佣金分人家一半儿!”

    林栋低着头犹豫了,分一半,像安迪这样的大客户在任何销售手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不是钱的问题。带着同事去接安迪,等于变向把安迪介绍给了别人,将来万一小怡跳槽完全有可能带着安迪一起走,如果换做林栋不拿脑袋想都肯定会这么干。

    自己当年被判无期,在监狱里一蹲就是二十年,眼瞅着老娘日渐衰老,六十多岁了老房子拆迁,手里的几十万拆迁款叫非法集资骗走打了水漂。老娘一个人在外头租房风里雨里吃了多少苦林栋根本想像不出来。

    林栋出来后,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咬紧牙关克扣自己,就是为了玩命存钱补上前二十年不赚钱的亏空。他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如今结婚了,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凭本事赚钱给老娘买一套低楼层好地段的一室一厅养老。

    私下里他已经看好了一处新城小区的一楼,交了五万块钱定金,这个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曲尤尤说。曲尤尤跟林栋自己赚钱自己拿着,平时大手大脚习惯了,林栋克扣他自己但是从不限制曲尤尤。这几个月佣金结不下来,银行每天都打电话催收,林栋怕影响工作太难堪设置了拒接所有陌生电话。

    他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两千块钱零用,其他的偷偷存在老娘的户头上谁都没告诉,安迪这单如果成交,首付就凑得差不多了。

    东丽机场VIP大厅里,一身简装的安迪带着菲佣和老公孩子们焦急的四处张望:“定好了吗?你说的人太不靠谱了!”秦先生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小孩子到时间要吃东西,我们就不要再等了,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不接触也罢,老婆我们自己搭的士走吧!小孩子都困了!”

    安迪平时话不多,下了飞机换好天津的本地号码死活联系不上林栋,看着疲惫的老公孩子,安迪恨恨的下了决心:“走吧,不等了!”

    林栋趁着魏强去厕所的功夫堵着门口问他:“如果征信花了,贷款你能解决吗?”

    “关上点门,我这尿尿呢!”哗哗的水声传来,魏强洗了手来回甩着说:“那要看什么情况了,上回给一个警察做过一个52次逾期的案子,可人家那是公务员。谁征信花了,什么情况?”

    “我,有逾期,我想给老娘买套房子,这会就算都还上也等不起五年征信更新!”

    “够呛,你有案底,再说二手房销售这工作不算稳定,上回警察可是没少花钱,你要是问我,咱们哥们有什么说什么,最好你先把账清了,做征信修复花不了多少钱。给老娘买房,交定金了吗?要是交了晚几天打首付也说的过去,好好商量呗!”

    “没,还没合适的呢!”

    林栋可不敢在单位里头乱说,跳单可是行业里的大忌,自己身为从业人员明知故犯,追究起来可大可小。

    “看了吗,林栋才不傻,搁着我也不会叫别人经手自己的大客户,我是宁可客户死自己手里也不会拱手送人!”

    “小怡,你甭搭理他,林栋这种人看钱太黏糊,成不了大事!”

    “呵呵,舍命不舍财!”

    “还不定怎么回事呢,成不成都难说!”

    办公室里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说什么呢你们,干自己的事吧!”小怡找到魏强:“还去不去机场接人啊?林栋,我不用你给我分佣,成了还算你的,同事之间互相帮忙,今儿我帮你,明儿我有事你也记得还我人情就得了!”

    魏强看着小怡离开的背影,拍拍林栋的肩膀:“行了林哥,还能没个小闺女大气吗?都干销售过来的,我能理解。这回我亲自跑一趟你就放心吧!安迪电话呢!”

    林栋掏出手机为难的说:“你瞧,我没背下号码来,屏坏了,开不了机只能是过去碰碰运气吧!”

    魏强走出不远,又折返回来,推着林栋进会议室,关上门,神秘兮兮的拿出来一个报纸包的包裹:“我那个房子卖了,这是一万五,客户上午刚给的定金,他得四个月才能办贷款,你拿着先去倒腾信用卡吧!交首付的时候还得还我啊,钱得进资金监管账号,没过户之前还不算咱的!”

    “哎呦,哥们儿,叫我怎么谢你啊!”

    “哥们之间甭提谢字儿!好好干,把安迪签下来起码十万佣金。”

    魏强把车开到店门口,这边警察经常过来贴条,他没下车对着屋里喊林栋:“你叫小怡跟我去吧,你腿不行我看你精神也差点事,我们俩过去接一趟!”

    小怡拿着橘色的背包蹦蹦跳跳的跑出来,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走喽,玩去喽!”

    汽车沿着南北大街拐上大沽南路,土城算河西比较繁华的地段,出行方便就是人多车多,赶上天津小学家长接孩子的点,双向停车占地的比比皆是,也没有交警管。

    魏强喜欢小怡很久了,这个小姑娘活泼好动,能唱能跳蛮有才艺。魏强问起:“你老家哪里的?家里有亲戚在天津?”

    “我老家东北的高中毕业就在这,跟我妈妈姐姐开了一个美发厅!”

    “你这头发就是她们收拾的吧?”

    “不好看吗?我自己染的,稻草黄虽然另类,但是可以显得我很白,领导,你要是也觉得不好看我就染回去!”

    “没有啊,小怡我觉得你弄成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小怡很健谈,跟她同行一点不闷,魏强打开音乐,里面唱的都是英文歌,反正听不懂要的就是个气氛。

    “我们家也在这附近,蓟县那边,父母哥哥倒腾粮油,家里有两个店!”

    “呦,那你家经济条件不错啊!”

    小怡眨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个头绳,随便抓几下扎成个马尾甩在胸前,魏强按下车窗点了棵烟,吸了两口才想起来忘了礼貌:“我抽个烟行吗?”

    “哈哈哈哈,你太假了吧,哪天在店里少抽了,我观察过,一个你一个林栋烟最勤!”

    “是吗,我都32了,现在我这岁数的出去追女孩儿很少说自己家庭条件,一般我们都说自己的条件,我干了十几年房产中介,刚卖了一套房子,准备换个高层。小怡,我其实......”

    刚好有人过马路,小怡放下化妆镜,侧着脸等着魏强的下文:“什么?”

    “哦,”魏强卡了壳,想说自己一直很喜欢她,怕影响同事关系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我是说车里有水,渴的话自己拿!”

    魏强开着车一路红灯,到了地方都五点了,问林栋要电话:“你把卡倒腾出来换别人手机查一下!”

    “没存号码,只能在我自己手机上查!”林栋留了一个心眼,他就知道安迪肯定不会在机场傻坐着等他去接机。魏强不过是借着工作的由头给自己创造跟小怡独处的机会,单位里就老方看不出来魏强喜欢小怡,谁知道魏强会不会拿自己的业绩贴小怡追女孩子,涉及钱的事还是小心为妙。

    曲尤尤睡醒一觉已经七点多了,没关窗户有点冷,她给自己泡了个鸡汤面,林栋下班得十点多到家,等不及先垫巴垫巴。

    水晶灯明晃晃的照在新家具上,林栋亲手贴在衣柜上的喜字泛着灵动的光。肚子一直不舒服,曲尤尤上了趟厕所,脱下裤子一看,果然落红了,心中不免一阵神伤。

    昨晚折腾一宿有点发低烧,等了近四个月胎儿还是没有心跳,她不能再拖下去了,身边没有人,一旦流产会非常麻烦。本来想给林栋一个惊喜的曲尤尤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医院,这时候电话响了。

    “你是曲尤尤吧?”

    听着声音来者不善:“是我,您哪位?”声音很陌生,曲尤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客户,生意上门啦?

    “我是你张阿姨!”

    “张阿姨?”想不起来。

    “我是你婆婆的同学,张阿姨!”电话那边循循善诱的提醒着,曲尤尤还是没想起来。

    “啊啊啊,原来是张阿姨啊!您好您好,我妈没跟我再一块儿!您是不是没有她的号码,我给您发一个吧!”

    曲尤尤的小腹越来越疼,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身体里翻涌而出,她猫着腰大汗淋漓,痛苦的蹲在地上准备挂电话。

    “你等会,我有你妈的电话,我可告诉你,你妈这辈子不容易,她就林栋一个儿子,你们不能虐待老人,我可不答应!”

    “虐待老人?什么情况啊?”

    “你妈那个手机号好几天没交费了,你们不得上点心吗,她自己住出事怎么办,你做人家儿媳妇担待的起吗?我告诉你曲尤尤你也有上年纪的一天!”

    “唉,我.....”

    曲尤尤莫名其妙,明明头天晚上才打了电话问候老娘也没说哪里不好啊!自己刚主动替老娘交了五十块钱,怎么就不厚道了?曲尤尤抄起电话忍着疼给老娘打过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停机!”

    还真欠费了,曲尤尤越想越憋屈,她在林栋那里从来都是最不讲理的,哪儿受过这个气?

    “林栋!”

    “怎么了老婆!”

    “你妈是不是有病,话费每次都得到停机了才等着别人发现给她交钱,想叫我包话费直接说就行,甭天天跟我这儿玩心眼儿!”

    “怎么了你,吃枪药啦!”林栋也火了,曲尤尤语气不善,平时怎么欺负自己都没事,这种态度对待老娘就不行。这是林栋的底线不容侵犯。

    “你问你妈去,话费我给交上了,你问问她都跟人家张阿姨说什么了,婚礼还没办就吃定我了是吗?我怎么虐待你妈了,需要她过来拔疮?”

    “谁说你虐待我妈了,张阿姨是吧,行,我给她打电话,这事你甭管了!”

    曲尤尤再坐不住了,拿着电话叫了专车地点直接奔二附属医院。

    林栋是个疼老婆的暴脾气,他可不管欺负他老婆的人是公是母多大岁数,抓起电话直接打过去:“我是林栋,张阿姨是吧.....您甭解释,我就一句话,我们家的家事您一个外人还是少参合,有那个闲功夫多惦记惦记你自己家孩子吧!”

    晚上八点钟,大街上早过了下班高峰,依旧车水马龙。吃饱饭的居民们结队出来遛弯。广场上轻歌曼舞,老头老太太们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夸张的舞步。

    林栋一瘸一拐的给自己买回两个麻酱烧饼,一路上老娘电话响个不停,林栋不敢接。老娘发来语音骂他,莫名其妙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气的林栋一脚踹在石头,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处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