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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虚白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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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刚踏入星云洞,就被藤蔓揪着带到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云千羽心道:完蛋,分开了可还行?

    君武殿中,云千羽和璟芜的场景突然消失了。

    南辰靖皱眉:“真是麻烦。”

    云引朔道:“这灵叶铃还是不好用啊,每次一到这一关就看不到了。”

    君影逸道:“心魔来自他们内心深处,我们也不好窥探,只能等他们出来了。”

    等到藤蔓停下,云千羽周围的环境才亮起来,不过却到了夜里。

    云千羽抬头,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大门,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尚书府。

    这里……是林府?

    不多时,一道白光便落入尚书府中。那白光乍看灵力充沛,细看却发现周围涌着丝丝缕缕黑色的魔气。

    难道是魔?不好!

    云千羽心中一紧,赶紧迈入了尚书府,找寻着那个不速之客。

    “凡人……”

    云千羽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便向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这是……祠堂?还有奶奶?

    云千羽慢下了脚步,走进了祠堂,叫着:“奶奶!”

    可林婆婆好似听不到一般,只是跟面前的白衣女子对话。

    云千羽走近了些,发觉这白衣女子有些眼熟,好像有些……像她自己?

    白衣女子道:“这个孩子,有不凡的天命,请你务必好好照看她。如若未来有一日她要离开这里,不管是何缘由,请一定让她离开。”

    云千羽脑子突然轰隆一声。奶奶曾说过自己是一个神送来的,难道这就是那天的场景?这个人……难道是自己的娘亲?

    “她的名字,是云千羽。”

    云千羽伸出手想要触碰琉鸢的脸,就在这时,面前的场景突然如泡沫般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她被媛和杀死的场景。

    “因为你要嫁你不该嫁的人。轩辕尘,是我的!”

    云千羽看着自己被推下栈桥,看着自己的血染红了河水,突然感受到伤口撕裂般疼痛。

    场景再次变化,云千羽身处云宫之中,此刻又成了夜晚。

    云千羽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自己的声音。

    “……本姑娘要飞升!本姑娘要……上天界!”

    “……哪儿来的反贼?都给朕拿下!”

    ……

    我!的!天!哪!!!

    这是她自己?!

    云千羽推开了房门,看见了醉的站不稳的自己。

    “云儿,你再这么肆无忌惮,我可就忍不住了。”

    “……嗯?忍什么?忍不住……那就不要忍啦……”

    随后,云千羽看到南辰靖……吻了自己……的唇!

    她,这,是,在,干,什,么?!

    云千羽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守了十来年的初吻就在这不知不觉间给出去了!

    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南辰靖还和没事人一样!

    云千羽简直悔不当初,想冲上去把自己扇醒。

    不过心魔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画面再次变化,来到了云千羽曾梦到的那个魔气极重的地方。

    她看见仙衣飘然的自己半跪在那帝君面前。那个人像自己,但眉眼间的凝重却又不像自己。

    片刻后,那一袭黑衣、眉间有红色印记的南辰靖再次出现在云千羽面前。

    “云儿,你怎么出来了,魔界的魔气重,你随意行走是会伤到的。”

    “我自己在殿里太无聊了,就想出来走走。”

    “我饿了。”

    “那,桂花糖蒸栗粉糕和醪糟汤圆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又是这个场景。

    可是云千羽明明没有经历过这些啊。难道……是往生?

    往生她与南辰靖便认识吗?

    场景再次变化,云千羽看见了她一剑穿过那黑衣男子的胸膛。

    这一次,她在旁边,她看见了自己脸上的惊恐和慌乱,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是南辰靖!

    “为什么……”

    “就因为你是神我是魔吗……”

    “可笑啊……是我太傻……”

    所以……她上辈子杀了南辰靖?!

    云千羽不敢再想,心中默念:快换啊!换啊!我不想再看了!

    依她的心意,场景再次变化。

    她看见了自己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红,看见了自己通红着的眼睛、眉间和南辰靖一样的红色印记,周身旋绕着的黑色魔气。

    “九玹,清醒!”

    她没有听帝君所说的,他的声音让她愈发疯魔。

    “都给我死!”

    鲜血溅到了脸上,她没有停,只是失去心智般不停杀戮。

    云千羽再也受不了这些场景,痛苦地捂着头,沉重的疼痛让她辨别不了划过自己脑海的究竟是假象还是事实。

    她不知道,自己眉间一个红色的印记已经在时隐时现。

    云千羽爆发般大吼一声:“都给我滚!!!”

    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璟芜来到了一片废墟中。

    四周黑地压抑,魔气缭绕于断壁残垣上,萦绕着一个白衣女子。

    凌于空中的是仙气缠绕天界众神。

    为首的男子表情极为沉重:“沁颜,你可知罪?”

    那白衣女子浑身都是鲜血,面容被团团魔气缭绕,以致璟芜看不清她的脸。女子虚弱却坚定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自诩的天道!”

    男子摇摇头,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这般顽固,天界留你不得!”

    男子挥手间,一个法印结于他的面前。男子在法印中灌入大量灵力,将它猛地推向女子。

    女子已无力抵挡那法阵,法阵整个打在她身上。她口中鲜血涌出,倒在地上。她的生命在消逝,再也站不起来。

    众神不忍再看,唏嘘着随男子离去。

    女子的血融入土壤,片刻间,一朵红色的魔花破土而出。

    “御寂,我来找你了……”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

    “是我的错,对不起……”

    女子阖目时,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有生命般浮到魔花之上,直直坠下。一时间,魔花焕发出耀眼的红光,淹没了璟芜的视线。

    这些是什么?她的往生?

    她的往生是那名女子吗?

    她是谁啊?

    红光渐渐消失,璟芜再睁开眼,发现她已经处于穆毒谷中。

    眼前是儿时的她,是那个没有遇到君影逸、一直被欺负的她。

    璟芜看见毒蛇吐着信子朝那时的她游去。

    她好像能听到毒蛇在说话。

    “有魔气的神,有趣有趣。”

    “她的神骨真奇怪,好像是换过的哦。”

    “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真是吸引人呢。”

    璟芜心中泛起一丝慌张,这些蛇在说什么?什么有魔气?什么神骨换过?

    这是幻象吧?一定是一定是!帝君说过的,虚白境是有幻象的……

    璟芜屏息,将那些毒蛇尽数击退,快步向儿时的自己走去。还没等她走过去,周遭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她在君武殿中,两旁列着天界众神,身旁站着云千羽、落宁、妤琏……

    大家这是出来了吗?

    帝君道:“你们几人都通过了虚白境的试炼,获得了聚灵珠,提升了神阶。有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三界安矣。”

    璟芜仔细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然是上仙水平!

    此时,君影逸从座上起身,走到璟芜旁边,牵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对帝君执礼道:“父君,借此良机,儿臣想向您讨个恩典。”

    璟芜很是惊讶,君影逸从没有牵过她的手,他这是要干什么?

    帝君道:“你说。”

    “儿臣倾慕璟芜已久,望父君同意我二人完婚。”

    什么?!

    璟芜直直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很乱很乱,理不出一丝头绪。

    帝君大笑两声:“哈哈哈,自然很好。本座允了!那便择日完婚!”

    云千羽在一声声呼唤中醒来。

    “千羽?千羽?快醒醒!”

    云千羽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人正是璟芜。

    “璟芜?唔……”云千羽揉着头坐起来,“我刚刚做了个特别可怕的梦……”

    “哎呀没事啦,你快写准备好,新郎官马上就要来迎亲啦!”璟芜边说边把云千羽揪起来。

    云千羽突然懵了:“啊?迎什么亲?迎谁?谁是新郎官?”

    “自然是辰靖来接你啊我的新娘子,”璟芜好笑地说,“你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我……我不是还在虚白境么?”云千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正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

    “什么虚白境呀?咱们出虚白境已经三年了,你现在都是上神了!”璟芜笑着说。

    云千羽愈发觉得不真实,大脑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干什么。

    屋外有人喊:“新郎到!”

    璟芜一听,立刻把旁边的红盖头拿过来盖在云千羽头上:“快盖上,我带你出去!”

    云千羽如同木偶一般由着璟芜把自己带出去。不多时,云千羽从盖头下的缝隙中看到一只极为好看的手伸到自己面前。

    “云儿,我来接你了。”

    这声音是南辰靖!

    云千羽十分确定她现在还在幻境中,只是随着幻境的一层层加深,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云千羽心道:反正也不知该如何出去,不若就随着他走,看看会有什么线索。

    云千羽把手放在南辰靖的手上南辰靖握紧她的手,一步步走上了婚轿。

    不过可能是因为云千羽没有见过天界成婚的场景,自己所知的成亲都是凡界的敲锣打鼓,于是她的车队也在一片敲锣打鼓中前进,这一片景象与天界的气质完全不符。

    云千羽头上齐齐滑下三道黑线,心道:我以后一定要见一次天界的婚礼,这个实在是……太磕碜了!

    婚轿到达君武殿后停下,南辰靖小心地将云千羽接出轿,一起走上了那一万级台阶。

    云千羽简直绝望,心道:难道就是因为我没见过弦灵境所以要在君武殿成婚?还要走这么多?天哪,快结束吧……

    婚礼流程毫无例外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只是到了夫妻对拜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婚礼。

    “这场婚礼,我不同意!”

    云千羽心里一惊,猛地掀下盖头,说话之人正是君遥欹。

    满座众神也十分惊讶,帝君黑下了脸:“遥欹,你这是做什么?”

    君遥欹冷冷地说:“我不同意这桩婚事,千羽要嫁的,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