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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进入君武殿后,云千羽发现每个神的座位都是有讲究的。大殿门口朝南,殿中西面坐着的是帝都各宫之神,东面是九重天各神。这样一来,她和南辰靖的座位也就隔了开来,虽也是正正的对面,但这中间的距离属实是太宽了。
云千羽的左面是云引朔,右面坐着君影逸。旁边都坐着熟人,她也安心了些。不过这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炙渊轩众神进殿,云千羽就感到一双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她顺着那目光看去,看到死死盯着自己的是一位红衣女子,那女子生得倒也好看,只是一双丹凤眼露出道道凌厉的寒光,道道无偏移地打在云千羽身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说她也猜得到,这个人就是落宁,除了她,云千羽不觉得自己得罪过炙渊轩的什么人。
云千羽赶紧躲开她的目光,心里再次默念:我也不想惹你的,我没抢你男人啊,没有啊没有啊……
闪躲间,云千羽的目光和南辰靖对上了。见她慌张的模样,南辰靖笑了笑,以灵力单独对她说道:“没事,别管她。”
云千羽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她马上就感觉到了自己斜后方有人看着自己。她慢慢转过头,发现死死盯着自己的是一个身穿深蓝色衣裙的人。但云千羽自问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云千羽往君影逸旁边凑了凑,小声问道:“影逸,后面那个穿深蓝色衣裙的姑娘是谁啊?她为什么盯着我看?”
君影逸转头看了一眼,转过头笑着说道:“那是妤琏元仙。她父亲宁梧上神是帝都唯一一位武神将军。她……喜欢辰靖,所以才一直盯着你。”
云千羽瞬间想要泪奔,落宁和妤琏都不是自己惹的啊!怎么寻仇都找她呢?
惆怅之间,云千羽决定连南辰靖也不看了,一会儿盯着君影逸看,一会儿盯着云引朔看。
云引朔被云千羽盯地有些头皮发麻,问道:“千羽,你看我干什么?”
云千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说了句:“你好看。”
云引朔立刻笑容满面,撩了一把额前的碎发道:“还是千羽有眼光!不过你还是别看我了,也别看大殿下了,你再看,我觉得二殿下和辰靖的眼神就能把我俩杀死。”
云千羽再悄悄看了看南辰靖和君遥欹,他俩果然死亡凝视般盯着云引朔。
云千羽立刻继续看着云引朔:“没事,都是小事。”
云引朔:“???”
这样的局面一直僵持到帝君和帝后入席才有所缓解。众神起身迎接帝君帝后,云千羽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走进殿里的两人。帝君一双眼睛黑得不见底,身边的帝后与君遥欹十分相像,十分雍容华贵。
待帝君帝后落座,众神皆俯首执礼:“参见帝君帝后。”
云千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赶紧跟着众神一起俯首执礼。
帝君空旷沉稳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众卿平身。”
众神落座后,帝君再次开口:“今日的琉璃宴是虚白境开启前的宴席,也是让众神聚一聚,诸位既已到了,那便开席吧。”
此话一出,云千羽把刚才的愁苦全都抛到一边,也不管谁再盯着自己看,埋头认真吃了起来。
这一场宴席格外平静,等到云千羽吃得心满意足后,帝君又开了口:“三日后便是虚白境开启之日。虚白境开启是为选出我天界的强者,神阶提升与否皆是各自的机缘,神阶为上神之下的神皆可参与。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虚白境,往常都是根据神阶高低选择二十人进入,今日,本座想换个选法。”
听帝君这么说,云千羽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帝君继续说道:“想要进入虚白境的人请现在站到殿中央。”
云引朔见云千羽懵着,推了推她:“千羽,别愣了,去吧!”
云千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南辰靖。见南辰靖朝她点了点头,云千羽这才起身站出去。
站到殿中央的大约有五十人,其中就有落宁、妤琏和一个她曾见到在君影逸右边坐着的一个女子,她应该也是枕星宫的吧。
帝君缓缓抬手,云千羽身下的地面便分割出一个圆台,将五十人尽数包含其中,那圆台带着他们上升了一段距离。与此同时,屋顶上也垂下大约二十个小铃铛。那些铃铛由隐隐约约的灵线挂在屋顶,个个银光闪烁,与铃铛挂在一起的还有一片银色的叶子。
“这是灵叶铃。若按往常,这是该在你们进入虚白境时给你们,以此观察你们的表现。这一次,本座希望你们凭自己的本事把它摘下来。拿到灵叶铃,便可进入虚白境,未拿到则无机会进入。众卿觉得如何?”
许多人的脸上多出一丝担忧,其中就包括南辰靖和云引朔等人,然而未等他们想到什么说辞反对,炙渊上神便开口道:“我以为此法甚好。若连灵叶铃都拿不到,那进入虚白境也只是送死。”
云千羽心里连连叫苦:你女儿灵力高当然不愁,可是我愁啊!
帝君点点头道:“那便如此定下了。你们五十人分为两组,我散下两组灵光,颜色一样的为一组。”说着帝君广袖一挥,灵光便四散而出。
云千羽看准一个灵光一抓,再打开手掌一看——红色。云千羽左右看看,发现妤琏和那个枕星宫的女子是蓝色,落宁和自己一样是红色。
落宁也看到了云千羽手中的红光,朝她狡黠一笑。
完了,要死。
这是云千羽唯一的想法。
帝君见众人已经拿好了灵光,朝旁边的仙童点点头,仙童便开口道:“第一组为蓝色灵光。可以使用灵器和灵力,但不能危及他人生命。没有拿到灵叶铃或跌下圆台即为输。”
云千羽回到坐席,紧张地直冒冷汗。为了不让灵场影响到比赛,帝君暂时隔离了两旁的法术,南辰靖也不能用灵力传音。而云千羽也是任凭云引朔和君影逸怎么安慰都没用。连场上的比赛都没心思去看,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妤琏和那个枕星宫的女子都摘到了灵叶铃。
帝君旁边仙童的声音再次出现:“第二组请上场。”
云千羽只觉得四肢都冷得要冻上了,不仅腿软,脚还抖。她磕磕绊绊地上了场之后,特意和落宁保持了一定距离,又看向南辰靖。南辰靖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云千羽这才想起来南辰靖给她的手链。
她深吸一口气,心道:反正都是要比的,有辰靖的灵力在,差不到哪里去的。为了提升灵力,为了升神阶,为了能下凡界去看奶奶和小秋,拼了!
这么默念着,云千羽心里便没有那么恐惧,等待着赛事开始。
随着仙童的一声“开始”,云千羽等人都马上向高处的灵叶铃奔去。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云千羽牟足了劲向手边的灵叶铃奔去。然而就在她快要拿到灵叶铃时,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条如荆棘般挂着倒刺的鞭子打上了她的手。云千羽一吃痛边没有够到,跌回了圆台上。
云千羽看了看自己被打破一条口子的手,又看了看那条鞭子,发现拿鞭子的正是落宁。落宁手里拿着一个灵叶铃,鞭子中间又挂着刚刚云千羽准备拿的灵叶铃。
落宁这明显是不想让她拿到!
云千羽抬头看了看屋顶,发现其余的灵叶铃已经被其他人尽数拿走,拿到灵叶铃的人都站到圆台的边缘看着这两个人,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只剩一个灵叶铃,只能从落宁手上抢了。云千羽咬了咬牙,疾步向落宁奔去。
落宁如看小丑一般看着云千羽,邪笑一下一甩鞭子,鞭子打到了云千羽,几乎要把她打下圆台去。
云千羽情急之下抓住了落宁鞭子的尾部,站在了圆台的边缘,整个身子都朝圆台外面倒着,只要她或者落宁一放手,云千羽就会掉下圆台去。
落宁一定不会放开鞭子!这是她的灵器,灵器落地被视为耻辱,所以她不会放开!只要云千羽不放手,她就不会掉下去!
云千羽咬了咬牙,忍住手掌被划裂的火辣辣的痛楚,一下一下抓着落宁的鞭子使自己站回到圆台中。
落宁以为云千羽会怕疼而放手,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落宁一皱眉,将鞭子往后拉了拉,想要把云千羽甩开。
云千羽硬是忍住倒刺在自己皮肉间划过的痛楚,依旧抓着鞭子不放。
落宁大惊:“你疯了?!”
云千羽坚定道:“我,一定要拿到灵叶铃!”
说着,云千羽一手使劲一抽鞭子,另一只手够到了鞭身中央的灵叶铃,死死攥着它,将它从鞭身抽离。
灵叶铃终于拿到了手,云千羽忍着手心的剧痛站了起来。
此时四周的人也是叹为观止,南辰靖更是阴戾地看着场上的这一幕,紧紧攥着拳头,攥到直接发白也不解心头之恨。
“结果已出,拿到灵叶铃者可进入虚白境,”帝君皱了皱眉,“落宁,你下手狠了。”
落宁不服气道:“是她自己抓着我鞭子不放手的……”
帝君摇摇头,道:“琉璃宴便到此吧,诸位散了吧。”
待帝君一走,诸神还未离开,南辰靖便立刻冲上圆台查看云千羽的伤势。云千羽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骨。南辰靖立刻恶狠狠地盯着落宁:“你,是想死么?”
炙渊轩主也听到了这句话,立马大怒:“南辰靖!你此话何意?!是不把我们炙渊轩放在眼里吗?!”
弦灵境主也上前解释:“炙渊,辰靖只是一时激动,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你家落宁把人伤成这样,也说不过去吧?”
炙渊轩主哑言,怒气冲冲地一挥袖:“落宁,走!”说着两人便离开了。
这时云引朔和三位帝子以及那名枕星宫的女子也都凑了上来。云引朔皱着眉:“岂有此理,怎么把我家千羽伤成这样?!千羽,你怎么也不用灵器?”
云千羽愣了愣,道:“……我忘了。”
云引朔瞬间无语。
君遥欹伸手想要看看云千羽的伤势,却被南辰靖一把拦住:“二殿下,请你管好自己和看上你的人,云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有我来照料!不劳你费心!”说着便将云千羽一把抱起,走出了君武殿。云引朔和君以皓也立刻跟了过去。
君遥欹在原地脸色极差。君影逸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喜欢会给别人带来灾祸?”说完便与那名女子一起随南辰靖等人走了。
君遥欹失神喃喃:“我连喜欢别人的权利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