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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荒唐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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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千羽细数着礼单上写着的聘礼,不由得叹了口气。

    玉如意一对,良田一千亩,丝帛一百匹,锦绸一千匹,钱五百万……

    虽说轩辕丞相家家财万贯,但这种堪比公主出嫁规模的彩礼,要是轩辕家没贪点什么,那必定是要家徒四壁才能拿出来的。

    自从云千羽及笄到现在的十八岁,几乎每个月都有人来和林婆婆谈亲事。大到达官贵人,小到市井小民,都想娶到这拥有绝世容颜、在琴道上有极高天赋的人。就算是不为这个,单凭她是林婆婆认下的孙女,为了林尚书死后留给林府的财产和官位,这些人总要试上一试。

    不过云千羽都不答应,林婆婆自然也不会答应。

    云千羽无心于这些俗事,她只有一个目标——修仙飞升!

    自从小时候听林婆婆说自己是一个神送来的,她就执念于修仙成神,坚信自己有飞升的潜质。

    可惜老天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这么一个执念于飞升的人,竟然没有神骨!连渣都没有!

    林婆婆找过无数的奇人异士修仙门派,想让他们教云千羽修仙,但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皆是——此女无神骨,天生不可能修炼。

    神有神骨,魔有魔骨,凡人里起码是个人都会有神骨和魔骨其中一个,只不过是神骨或魔骨资质好不好的问题。神骨资质好则有机会飞升成神。

    可是。

    她云千羽没有神骨!就连魔骨也没有!这实在匪夷所思。众人得出一个结论——云千羽不是凡人,不属于人族,也绝无可能飞升!

    正常人听说一个人不是人一定是畏而远之,可这事到云千羽身上又不一样了,人人都是抢着想娶。

    然而走到大街上,有人当街和云千羽示爱,云千羽则是“呵呵”一声,当做没看见,直接走了。

    所以,对于轩辕家公子轩辕尘的求亲以及他送来的这份聘礼,云千羽选择退回去。

    “小秋,把这一堆东西送回丞相府去。”说着云千羽把礼单递给侍女小秋。

    小秋看着礼单,眼睛越瞪越大:“小……小姐啊,这聘礼这么多……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云千羽一笑:“来,小秋,你告诉我,之前那些人的聘礼我是怎么处理的?”

    小秋疑惑:“退了。”

    “所以这个也没差别,不管多少,我都没兴趣,不嫁!”云千羽整了整衣袖拿起了旁边的剑,“去吧去吧,我要练剑了。我就不信了,这神骨我肯定有一天能练出来!”

    看着勤奋练剑的云千羽,小秋叹了口气,叫了几个家丁一起把彩礼抬回了丞相府。

    没过多久,小秋和家丁回来了,连同刚刚抬走的彩礼一起。

    云千羽纳了闷:“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退了吗?”

    小秋面露难色:“小姐,我们的确是到了丞相府要退彩礼,可是……可是那轩辕公子说让你去见他一面,他说,这一面见过之后你就不会退彩礼了,就让我们又抬回来了。”

    云千羽登时无语:“这个人太自恋了吧?什么叫我见了他我就不退了?这厚颜无耻之人啊……算了,走吧,去看看这轩辕尘是貌比潘安还是形似宋玉。”

    小秋一身正气:“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我就没见过!小姐,马车还是步行?”

    云千羽挑眉笑笑:“你觉得呢?”

    “……步行?”

    云千羽拍拍小秋的肩膀:“哎,不愧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啊。走喽!”

    林府和丞相府其实并不远,二人不一会儿便到了丞相府。招待云千羽的正是想娶她的轩辕尘。

    轩辕尘绕着云千羽看了一圈:“啧啧啧,小美人儿果然如传闻中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云千羽打断了轩辕尘:“轩辕公子叫我来所为何事?说正事即可。说实话,这些话我听的多了觉得烦。”

    轩辕尘一笑:“唉,小美人儿怎么如此着急。既如此,我也就说正事了。听小美人儿的侍女说,你不想嫁于我?”

    “是啊,不想嫁。”

    “无论如何都不肯?”

    “没错!”

    “啧啧啧,那真是可惜了,”轩辕尘走近云千羽说,“万一小美人儿不嫁,那你的奶奶,和你们家林府,就要付出代价了。”

    云千羽心猛地一紧:“你要干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家世代丞相,送出去的彩礼再被送回来,岂不是失了面子?”轩辕尘漫不经心地说,“得罪我轩辕家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云千羽急了:“你不能伤害奶奶和林府!”

    “那就要看小美人儿你的决定是什么了,”轩辕尘笑笑,“嫁给我,我可以保证你和林府所有人的荣华富贵和平安喜乐。你不嫁无非就是想着修炼、练什么神骨,若是嫁给我,你每日依然有时间来倒腾这些,我也可以广求灵丹妙药来帮你。你若是不嫁,那我可保证不了明日早晨林府中是否还有一个活口。怎么样?彩礼还退吗?”

    云千羽沉默了。轩辕尘这个无耻狂徒,竟然用整个林府逼她出嫁!这样的人,自己嫁过去也绝对不会好过。但是……若是不嫁,奶奶和林府就有危险,虽不是亲生,但毕竟有养育之恩,不可恩将仇报……丞相势力滔天,就算告官,官府也断然不会治罪,反而会给林府招来灭门之灾……云千羽啊云千羽,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

    云千羽心里连连叫苦,但顾及到奶奶和林府,她只能答应。

    “不退了,”云千羽闭了闭眼,“彩礼不退了。”

    轩辕尘瞬间心花怒放:“小美人儿果然重情!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我找人算过了,三日之后即为吉日,那时我便娶你过门。”

    云千羽瞪着轩辕尘:“你要说话算数,断不可伤害我家人一分一毫!”

    轩辕尘勾勾嘴角:“那是自然。”

    云千羽出门后,门外的小秋急忙问:“怎么样小姐?他说什么了?”

    云千羽整理了一下表情,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个人还行,决定嫁了。”

    小秋瞪大了眼:“什么?小姐,你答应了?!”

    云千羽垂下些眼帘:“嗯,三日之后成亲。”

    小秋还是十分疑惑:“不是,这太快了吧?而且小姐,你不是一直不嫁吗?是不是他说什么了?”

    云千羽抓了抓小秋的手,笑着说:“没有,小秋,你放心吧,没事的。”

    回到林府,林婆婆更是对云千羽的决定惊讶不已,连茶盏都摔碎在了地上。

    “千羽,你……你要嫁给轩辕尘?”林婆婆问。

    云千羽抓住林婆婆的手:“嗯。”

    林婆婆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了吗?真的要嫁?”

    “我确定了,奶奶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看着云千羽的笑容,林婆婆突然想起十七年前琉鸢说的话。

    “如若未来有一日她要离开这里,不管是何缘由,请一定让她离开。”

    ……

    所以她现在是要离开了……

    林婆婆不再追问了,只是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决定了便好。奶奶只是不希望你受委屈。”

    云千羽鼻子突然一酸,抱住了林婆婆:“奶奶……”

    “唉,好了好了,没事的,孙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林婆婆拍拍云千羽的背,偷偷抹了一把老泪,“放心,奶奶肯定让你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出嫁!”

    云千羽轻声答应:“嗯。”

    云千羽离开丞相府没多久,轩辕尘便让人把云千羽要嫁给他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不一会儿,便有人寻上门来。

    “轩辕尘!你给本宫出来!”

    来者是临邵国国君最宠爱的女儿媛和公主。她衣着华丽,正处豆蔻年华,只是眉宇间的戾气和阴狠让这张脸有些狰狞。

    轩辕尘冷汗直冒:“媛和?公……公主啊,你怎么来了?”

    “本宫怎么来了?本宫不来,难道让你去娶别的女人吗?!”媛和气冲冲地拿着一把剑逼近轩辕尘,“不过是几日未见,你连成亲之日都定好了?!轩辕尘,你可真是能耐啊!”

    “公……公主,有话好好说,你把剑放……放下,”轩辕尘已经吓得说话不利索了,“我……我还以为你上次生气之后就不和我来往了……”

    “呸!本宫花了那么多心思把你们轩辕家培养壮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弃了?!”媛和恶狠狠地说,“轩辕尘,你真不是个东西!”说完就要朝轩辕尘砍去。

    “公主!媛和!冷静啊!”轩辕尘吓得东奔西逃,突然想到一套说辞:“我娶云千羽无非也就是为了林府的财产和官位嘛,我……我得到这些之后可以把云千羽休了啊!”

    媛和还是没有放下剑:“钱和权我哪个给不了你?!你只能娶我一个,不能娶别人!”

    “那那那……你是正室,云千羽当小妾可否?”

    媛和登时火冒三丈:“不行!小妾也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啊?现在悔婚就是驳我们轩辕家的面子啊!”轩辕尘也急了,大声叫道。

    媛和停了下来,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怒火,转过头对轩辕尘说:“让她死。”

    轩辕尘目瞪口呆:“……啊?”

    媛和慢条斯理地说:“只要她成亲之前死了,林府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你也不必娶她。”

    “可是……”

    轩辕尘还想再说什么,被媛和狠狠一瞪,乖乖闭上了嘴,不停地冒冷汗。

    轩辕尘问:“那你想怎么办?”

    媛和看了他一眼,走到写字台前写了一封信,盖上了丞相府独有的章,叫了一个侍女来:“把这个送到林府云千羽手上,她看完之后你再把它拿回来,就说怕丞相的印章泄露。”

    “是。”

    轩辕尘不解:“你写了什么?不会牵扯到我们丞相府吧?”

    媛和狡黠一笑:“不会。看着吧,这个人,明天就没命了。”

    另一边云千羽接到信后十分纳闷:“今天不是才见了吗?再过三天不就成亲了吗?他为什么明天卯时要把我约出去?那么早?还约在京郊河畔?”

    来送信的侍女说:“奴婢也不知。许是公子想姑娘厉害,想再见见,约姑娘去京郊河畔泛舟呢。”

    云千羽捏了捏太阳穴:“行行行,你告诉他,我去。”

    见那侍女还不走,小秋问:“还有什么事吗?”

    侍女说:“请姑娘把信笺再还给奴婢,这上面有丞相专章,公子怕传出去泄露印章。”

    云千羽看了一眼信笺,果然有个章,登时无语:“他可想的真多!去去去,赶紧拿走!”说着不耐烦地把信递给侍女。

    等那侍女走后,小秋欢喜地说:“看来轩辕公子对小姐真的好。明日出去,应该是想和小姐培养感情呢。”

    云千羽内心苦不堪言,只是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苦笑着说:“嗯,真好。”

    虽然内心很拒绝,但第二日云千羽还是早早起来梳妆,准备去京郊河畔。

    云千羽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说:“真折腾人。小秋,幸好有你帮我梳头,要不我都累死了。”

    “嘿嘿,我要一直陪着小姐嘛!”小秋笑笑说,“好啦,已经梳好了。”

    “啊,梳好了……那就走吧。”云千羽依旧是不清醒的样子走出了房门。

    小秋见云千羽把飞珏簪落在了梳妆台上,拿起它就追着云千羽说:“小姐啊!飞珏簪忘记戴了!”

    “哦哦,”云千羽缓过神来,任由小秋把飞珏簪簪在她的发髻上,“真是奇怪,这年头连个簪子都有名字。”

    小秋笑笑:“说不定这是老夫人给小姐求的灵簪呢,保平安的!”

    “唉,就当是吧。”

    一路上,云千羽都晕晕乎乎没睡醒的样子,有几次差点碰到树上。

    小秋无奈地说:“小姐啊,你小心一点,你看看,还是撞上去了。”

    “哎呦,这一下撞的不轻,愣是给我撞醒了。”云千羽吃痛地揉着头。

    小秋摇摇头:“小姐啊……唉。前面就是京郊河畔了,轩辕公子让你一个人去,你自己过去可以吗?”说着指了指前面。

    “嗯,可以的,我来过的嘛,”云千羽朝小秋笑笑就往前走了,“我走了,你在这儿等我吧。”

    到了河畔,云千羽还没有见轩辕尘的影子,无聊地坐在了栈桥上,逗弄着河里的鱼儿。

    过了一会儿,云千羽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站起来转过了头:“你怎么才来……你是谁?”

    对面的媛和笑着:“我是媛和公主。”

    “哦,公主好,”云千羽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声,“公主大清早来这儿干什么呢?”

    媛和勾起了阴毒的笑容:“来找你啊。”

    另一边,林婆婆的马车早已跟在云千羽后面。林婆婆独自一人进了去河畔的小路,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人蹲坐在原地的小秋。

    小秋惊了一下:“老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林婆婆着急地问:“小秋?你怎么在这儿?千羽呢?”

    “小姐她,一个人去河畔了,轩辕公子找她。”小秋说。

    林婆婆摇摇头:“不对。快和我去看看!”说着就和小秋一起去往河畔。

    云千羽疑惑:“约我的是……”

    “是轩辕尘对吧,”媛和笑着逼近云千羽,“不用等了,是我叫你来的。”

    云千羽依旧不明所以:“公主叫我?为什么啊?”

    “因为……”媛和猛地从袖中抽出匕首,捅进了云千羽的腹部,“你要嫁你不该嫁的人。轩辕尘,是我的!”说完,就把云千羽推下了河。

    云千羽腹部一阵剧痛,被推入河中,这才反应过来媛和与轩辕尘的计谋,可是已经迟了。

    秋日冰冷的河水朝云千羽涌来,她听到了岸上小秋和林婆婆的声音。

    “小姐!”

    “千羽!”看到云千羽落水的林婆婆冲向媛和,“我和你拼了!”

    媛和也反应过来,死死抓着林婆婆,往旁边使劲一推,林婆婆头撞在了栈桥的柱子上,没有了反应。

    小秋见这一情景,刚想转过头跑,却被在旁边的轩辕尘一刀抹了脖子。

    媛和淡淡地说:“回去说云千羽杀了这个老婆子,和那个侍女争斗的过程中被捅了一刀推下了河,那个侍女也被她杀了。”

    奶奶……小秋……

    云千羽的意识渐渐模糊,头上的飞珏簪也脱落下来,浮在云千羽上方不远处。

    血从腹部的伤口汩汩流出,溶在海水里,触碰到飞珏簪黑得发紫的晶石上。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云千羽看到飞珏簪发出的紫色光芒,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飞珏簪紫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它将云千羽身体中的魂魄吸入晶石,魂魄离体的瞬间,云千羽的身体变成了血石。

    再一阵强烈的光芒后,飞珏簪和血石消失地无影无踪。河里,刚才的鲜血消失不见,平静如未发生任何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