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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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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白谣的短信,陈孟晖猛地站了起来。

    很多年没有坐过绿皮车,白谣特地为本次出行选了这种极慢但极有情怀的车。

    绿皮车没有高铁那么多规矩,座位都是面对面的两排,一圈人围着一个共同的小桌子,大家的吃的喝的基本都放在小桌子上,因此乘客之间虽然互不认识,但也可以很快聊起来。

    甚至有些乘客每次坐长途都会带上扑克牌,拉着一圈人玩起来。

    白谣的对面坐了一对母女,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十分标致,白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似乎觉察到白谣的目光,拉了拉她母亲的手。

    白谣笑着看向女孩的母亲:“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女人笑起来,推推自己女儿:“姐姐夸你呢。”

    小姑娘没有说话,往自己的母亲身上靠去,不好意思地笑。

    既然开了头,两个成年人慢慢就聊了起来。白谣得知对方是自己做生意,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要送孩子回她奶奶那上学,那边教学质量更好一些,竞争也小。

    小孩上学对一个家庭来说是件大事,白谣有点疑惑孩子父亲没有一起。

    “为了给孩子上学,这次出去不少钱,因为孩子户口不在老家,还要托关系找人。孩子还没开始上呢,我已经花出去好几万了。”

    “那确实是挺费心的。”白谣顺着对方的话茬接下去。

    “可不是,这不为了孩子,我把这边生意没人照看都停了,回家这一趟不知道要待多久,我这次先回去看看怎么弄,后面再看看怎么办。”

    白谣心里更疑惑了,这意思是两头丈夫都不在?“没人帮你看顾生意吗?”

    “哪有人,这么些年我都一个人做生意。”女人像是想起什么,神色间郁郁起来:“姑娘你结婚了吗?”

    白谣礼貌的微笑:“还没有。”

    “我看你是老乡才跟你说的,以后结婚一定要好好挑人。你看我,我男人十几年没联系了。”

    白谣不是个八卦的人,但这事确实比较异常,引起了白谣的关注,她斟酌着开口的措辞:“十几年没联系了?”

    “那个没良心的,十几年不跟家里联系,没有音讯,孩子她奶奶那边也是撒手不管,”女人神色间有些不满,叹了口气:“我们那个时候都是通过人介绍的,结婚之前就见了一面,也没什么机会了解,谁知道是这么个人。这些年我什么都靠自己,幸好我儿子有出息,毕了业进了好单位,女朋友也谈了很多年,感情稳定,不用我操心了。”

    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白谣想,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常见套路:“那之前为什么不离婚呢?”

    “离什么婚。家里两个孩子,我也不能找别人了,既然不找别人,那么离不离婚就没有区别了。我要是想找别人过,那可以离婚,但我不找别人过,还不如有个名义上的丈夫,不让别人看笑话。而且要是我离婚了,他就可以和别的女人了,他想的美,就让他们无名无分的挺好。”

    “听姐姐的意思,外面还有一个?”

    “我也是前两个月才知道的。这么多年不联系,前两个月警察突然找到家里,说人死了,还是因为那个女人不要他了,自杀的。

    我也是看你是老乡,才跟你说这些,别人我也没说过,反正这辈子就这样了,他也没什么好提的,”女人眼里漏出一点悲伤的情绪:“你说他这么多年,抛妻弃子的,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结果最后就这么死了,唉,都是命。”

    说到这里,似乎还是对男人有一些悲悯,女人的声音低了下来。白谣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像是感慨一般的说了六个字:“莱辛巴赫瀑布。”

    白谣转头看向旁边,只看到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的背影从过道走过,转眼消失在车厢门的另一边。

    莱辛巴赫瀑布?

    莱辛巴赫瀑布是阿尔卑斯山的一个瀑布,位于瑞士,远在欧洲。

    白谣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他出现在了柯南道尔的巨著《福尔摩斯探案集》中,文中刑侦顾问福尔摩斯依靠自己的才华破获了多项难题。

    在最后一案中,福尔摩斯与他的宿敌莫里亚蒂双双坠入莱辛巴赫瀑布,就在众人都以为福尔摩斯已死的时候,在空屋一案中,他又出现在了华生眼前。

    此时有人刻意提到这个瀑布是什么意思?白谣起身追了过去,但哪还有对方的人影。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部推理作品,莱辛巴赫瀑布的结局出人意料,众人都以为福尔摩斯死了,但其实并没有,他骗过所有人活的好好的,难道刚才那个女人的故事另有玄机?

    假设女人说的是实情,一个男人能够抛妻弃子这么多年,说明他是个责任心和道德感相对比较弱的人,而且很自我。

    白谣回到刚才的座位:“姐姐,你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聪明,有主意,会算计,做生意也有一套。前几年在家还挺好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他也走了。”

    “那他是比较容易相信人的人还是?”

    “不是,他一般不相信人。”

    白谣听完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有点蹊跷。

    白谣想起有一个人或许能知道些什么,看看手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然后站起来往车厢尽头走,像是要去打电话。

    白谣还没走几步,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陈警官。”

    陈孟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你在哪?”

    “火车上。”

    “你要去哪?”

    “正好辞职了有时间,出来散散心。”白谣语调轻柔:“陈警官怎么了,听语气好像不太对。”

    陈孟晖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下。但原先跌落的心情又浮了起来,飘在半空,如果是出去散心,那是不是还要回来:“没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呢,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看心情,我也没有规划,走到哪算哪。”

    听到白谣确认还会回来,陈孟晖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好,那你好好玩。”

    “嗯,”白谣犹豫了一下:“有件事,可能需要跟警官反馈一下。”

    “什么事?”

    “刚才有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有个男人自杀了,按照对方表述的男人的个性,自私、自我中心,缺少责任心和道德观念,为情自杀的可能性很小。”

    提到案件的事情,陈孟晖立刻冷静了下来:“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我刚才有听到她打电话,”白谣回忆了一下:“叫董俊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