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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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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这几天对太子极为垂爱,在朝上直接宣发明旨,让太子接手了羽林军。宣旨之时朝臣们都感到极为震惊,面面相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一齐看向兵部尚书,老尚书在他们的目光中游弋了许多,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回禀皇帝,只是在他的位置上直挺挺的站着,站的规矩端正。

    “太子仁孝,精通诗书。但我朝马背上得天下也不可不通兵事,此次就是让太子历练一番,你们可要好好扶持太子啊!”良久后皇帝才温言劝了一句,只可惜如泥牛入海。

    从宣旨起众臣的神情就没逃得了皇帝的眼睛,他们震惊中的不解甚至是些许鄙视让皇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怒意,皇帝无法直接发作只得是好言好语的劝说一番,希望给朝臣们一个台阶下,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一个领情的,下面还是鸦雀无声。

    “太子是将来的主君,莫说一个小小的羽林军,将来大齐的兵马尽归太子掌管,众臣可有不服?”这是皇帝最后一丝耐心,他希望看到让他满意的答复。

    事与愿违,众臣还是沉默的站在原处,连彼此间眼神的交流都消失了,用无声来抗议皇权。

    就在这时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一个站在最末处的低阶军官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虽卑微但愿意协助太子殿下一二,请陛下成全。”

    皇帝大喜,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职位?”

    小军官似乎是早就猜到了皇帝会这么问,神态自若的答道,“末将唐先,只是一名小小的校尉,今日是朔日才有幸上朝觐见,以观天颜。”

    皇帝听得龙颜大悦,和颜悦色的说道,“上前些来,让朕好好看看。”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唐先嘴角还是露出一丝颇为得意的笑,但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张脸看着精干利落,皇帝越看越欢喜,最后直接下令晋升五品怀化郎将,辅佐太子。

    太子并不认识这位唐将军,却是十分感谢他大胆解围之恩的,虽然转而对他也产生了防备,觉得他是刻意为之但两人间也产生了一丝情意。

    “退朝吧!朕累了。”

    皇帝和往常一样走下了朝堂,平静如昨,看不出是喜是怒,但这些追随他多年的朝臣心中明镜一样,皇帝愤怒了。

    太子目送着众臣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朝阳殿,又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王座,瞳孔乍然一缩整个人踉跄了一步,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看见景澈坐在了上面,就穿着父皇的那套龙袍。

    唐先并没有离开,逆着人潮跪在了太子脚下。

    过了很久,太子才缓过来一口气,抹了抹额前的冷汗,沮丧的问道,“本宫也就只能当你这个小小校尉的垫脚石了吗?”

    “微臣属马,只想当一匹好马,跑得快,吃得少。”

    唐先没有告罪也没有求饶,而是想当一匹马这个回答勾起了太子的兴趣,他扫了唐先一圈,突然仰天大笑,“当一匹好马!有意思。”

    唐先知道太子此刻并不信任他,也没急着去表忠心,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似乎是个生老病死都不在乎的稻草人。

    “路遥知马力,太子殿下来日方长。”唐先头也不回的退出了朝阳殿,身影夕阳的余光中越来越渺小迷糊,很快就消失了。

    朝阳殿上独自留下了太子一个人,深秋的冷风从敞开的大门里吹进来,夕阳的光影逐渐消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他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恨景澈。

    简州城内也不太平,府衙等了一晚上都没有收到酒,询问了守城士兵后,开始在城内城外的搜察,终于找到了酒和被打晕的人。刺史一声令下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街道直接封闭有胆敢私自出门者杀无赦。

    元姐在出门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官兵在逐户搜查,倒吸了一口气,赶紧疾步回来把景澈他们安置在地窖内,放足了水和食物,加紧收拾抹去了一切有人来过的痕迹。

    “贵人先委屈一下,这是自家晾晒的肉干您先吃些。这是干粮和糖果子都是耐得住存的。”元姐把家里积存的好东西和昨晚连夜做的吃食都给了景澈他们,说着就关上了地窖的门。

    收拾妥当了屋子,元姐让汉子搬一坛酒放在正厅的桌子下,然后打法汉子去后院翻土。自己则是在内屋梳妆完毕后坐在小院内择野菜,等着这些大兵的到来。

    今天来搜家的还是那一伙人,撞门而入时刚好就看到了元姐低头择着菜,那校尉一看是元姐没有吼也没砸东西,而是颇为客气的说,“上司命令搜查间谍,你昨日可有看见可疑人等啊!”

    “回将军,民女不曾看见,请将军搜查。”

    “兄弟们搜一遍,小心些。”校尉出乎意料的颇为客气。

    元姐十分领情,微微垂着头缓步引着校尉来了正厅,“将军请坐。”

    这校尉极其爱酒,刚一进正厅就被酒香迷住了,坐下后直接问道,“此处有酒?”

    君已入瓮,元姐莞尔一笑随后就搬出了酒坛子,“这是之前酿的果子酒,本想拿出来换几个钱没想到旱灾后又遇上了瘟疫,之能放在家里了。”

    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校尉直接沉醉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元姐,元姐识趣的给校尉倒了一碗,“请您尝尝看,如果喜欢就请带回去两坛子吧!”

    果香馥郁芬芳,浅粉色的酒清凉爽口,别有一番滋味。校尉第一次品尝这样的酒,觉得新奇,回味后又觉得细腻悠远,连连夸赞,“好酒,好酒。”

    “民女灶下有些粗食,将军若不嫌弃就和兄弟们用了饭再忙公务吧!”说话间还缕了缕额边散落的头发,看的校尉直接迷乱的双眼,只可惜公务在身,要不他还真想让这女人伺候着用一顿饭。

    “公务繁忙,吃饭就不必了,只是这酒?”

    “请将军随我来,我这里还有几坛子您若是肯赏光就请带回去吧!”元姐把他们引到了存酒处。

    校尉看这酒眼中直接闪出了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似的,直接下令,“搬走。”

    看着小校尉离去时满足的身影,元姐颇为得意,但也不敢大意,仔细的探听着脚步声,直到他们已经走远了,才端着野菜去灶上烹煮。

    地窖里,王纯着急的眼冒金星,想起身又不得起身,似哭似笑。景澈看得在一旁直笑他,“你像只卡在了树杈里的猴子,动不得只能干着急。”

    “兵马都要在外面,消息也递不出去。您说这可怎么办?又是瘟疫又是搜查,您要是真的出事了,我可......”王纯无可奈何,最后只得发出一声长叹“哎!”

    “简亲王府的世子精通医术,对瘟疫一道颇有建树,过不了几日他就会挨家挨户的撒药了,你急什么。”景澈安抚道。

    景澈的话像犹如雨水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浇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王纯他自诩了解景澈,可竟不知景澈和简亲王世子的交情,他顿时像一块木桩子那样愣在了那里,不知何所言。

    景澈戳了戳王纯的手臂,“无情剑客还记得吗?”

    “啊?”王纯更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景澈一幅大失所望的表情看了一眼王纯,决定直接公布答案,“无情剑客就是简亲王世子。”

    “殿下英明,是属下卖弄了。”王纯惊讶于景澈的慧眼识人之能,竟能猜出无情剑客的真实身份,他虽然觉得此人不一般但也没猜透。

    “别担心了,一会多吃点,晚上可能要在这里安置了,连累着你们跟我受苦了。”

    只要景澈平安,受再多的苦王纯都不在意,看景澈胸有成竹的表情他也放松多了,靠在一旁小憩开来,昨晚上他几乎一晚没睡,景澈熄灭烛火,拿起披风给他盖上。自己则安静的打坐冥想,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保持自己从容平和,身边的人才能不慌,他是他们的主心骨。

    元姐在灶上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汉子在旁边打下手,默契十足,看着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

    广济寺的佛陀殿内香火缭绕,梵音阵阵,和尚们全神贯注的唱颂经文,一名素颜青衣的女子虔诚的跪在佛前祈祷,专注又严肃。这名女子就是七公主景璇,简州大旱颗粒无收,皇上又龙体不安,七公主请旨替皇帝跪经祈福,以求万古长青,国泰民安。今日是大吉日,主持特地安排今日举行仪式开坛祝祷,祈求天降福祉。

    从天不亮开始折腾了大半日,临近正午时分终于完事了,景璇跪了足足三个时辰,差点栽坐在地失仪于佛前,幸亏主持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公主诚心佛祖可见,陛下定会身体康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多谢主持。”

    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大殿门口,侍女赶紧从主持手中扶过景璇,往禅房走去。为了表示诚心诚意,此次祝祷没有任何侍女陪同,只有景璇一人跪在殿内,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了。

    “公主神机妙算,唐先晋封五品怀化郎将。”侍女小声的回禀。

    景璇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这只是一个开端,不值得高兴,往后的万里路艰难险阻无数,此刻的笑容就是来日的眼泪。“让唐先按规矩做事,不需表决心和讨好太子。”

    “你母亲不是病了吗?吃了药也不见好,下午你也去上柱香祈祷一番吧!今天是个吉日。”景璇面无表情说道,虽然语气冷了些,但是却是真心的希望,她希望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能安康长寿。

    侍女感动的稀里哗啦,连连谢恩,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敬香。连床铺都忘了铺好,不过景璇一点都不怪罪,看着小丫头奔出去的身影她不禁一笑。孝顺母亲的人她也格外看重,她用人最重有心,只有有心之人才值得托付,她一直认为下属的忠心不是权利威仪的产物而是交心的必然结果,对于下属她一直是真心爱护的,连月例都会多给些,家中遇上了困难她也会不拘一格降恩赐,所以她身边的人格外忠心,尽心尽力的为她做事毫无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