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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南地秘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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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暑行宫坐落于南地苍梧山之阳,丹朱湖之北,山有灵溪而下,汇聚于丹朱之湖。

    古书有载,苍梧之山,帝舜葬于阳,帝丹朱葬于阴。

    山阴为北,山阳为南。

    因其有帝王之兆,且依山傍水,无暑清凉,故于此地筑成避暑行宫。

    随着南元帝南下避暑的消息传开,南地各府州闻讯,接连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迎驾事宜。

    城门内,人声鼎沸,摩肩擦踵。御與过处,皆是万人空巷的盛况。

    百姓们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务,都不禁喜出望外地出门迎接。来人皆聚于城内驰道两侧,怀着既新奇又崇高的敬意目送着圣驾缓缓驶过。

    “娘亲,娘亲,那个大车里坐的就是咱们的帝君吗?”

    一个女娃娃指了指从眼前簇拥而去的御與,兴奋地朝母亲问。

    母亲耐心地回答着女儿的问题,但温柔的嗓音被如潮般的人声给淹没。

    “白湘,外头好不热闹啊!”谭千令在马车内万分激动地叫着,急切地想掀开马车窗帘布一探究竟。

    “小少爷不可!”白湘忙上前制止,将自己的手挡在了她面前,也挡住了她跃跃欲试的念头,说道:“外头热闹归热闹,但你不能掀帘去看。”

    “为何?”谭千令眨巴杏眸疑惑地问。

    “人多则杂,以免引发不必要的动静。”白湘耐心解释着,“咱们在马车内听着便好,无须掀帘看。”

    “好吧……”谭千令失落地应了一句,当即便耷拉着脑袋,情绪变得稍许低落,语调很轻地又道:“那念念不看就是了。”

    白湘见状,无奈地笑笑,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用桐油纸精心包裹着的物什,悄悄地送到谭千令眼前。

    谭千令见此,登时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可是指尖都还未够到,纸包就被白湘飞快地收了回去。

    “怎么样,”白湘似有得意地笑了,抓着纸包的手还时不时晃了几晃,语气充满着诱惑,“小少爷想不想吃?这个可是白湘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呢。”

    “白湘最好了!一定是知道念念喜欢吃,特意留给念念的对不对?”谭千令双眸熠熠生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纸包,肚子里的馋虫早已耐不住躁动,开始疯狂叫嚣。

    白湘又掂了掂手中的纸包,将它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只见谭千令的视线也旋即跟着挪了过去。

    白湘见她这副垂涎欲滴的馋猫样,忍俊不禁地说道:“小馋猫你可还郁闷呀?”

    “白湘说什么呢,念念才不郁闷呢!”谭千令立即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念念现在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呀!”

    说着,还作势咧着嘴呲着牙,露出一副甚为搞怪的笑脸来。

    这下可把白湘给逗乐了,笑得她前俯后仰的,嘴里也直道:“行了行了……白湘觉着小少爷是真真开怀得不得了了!给你给你……你都拿去好了。”

    白湘将手里的纸包赶忙塞给了她,自己却在一旁笑得不行,捂着肚子笑了老半会儿。

    谭千令接过纸包,忍不住嘟囔了起来,“有那么好笑吗……桃干不是比念念更香吗?”

    她自觉很对地点了点头,也懒得再理会一旁独乐乐的白湘了,心下愉悦地扒开桐油纸的封口,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包。

    随着桐油纸慢慢地铺展开,一抹清甜的香气淡淡飘来。

    桃干微微卷曲着,蘸着晶莹的砂糖,粉嫩中带了些许橘黄,显得十分可口。

    谭千令捏起一块放入口中,一本满足地笑了。

    这夜,晚风习习,凉爽宜人。

    避暑行宫青瓦白墙,雕梁画栋,陈设与皇宫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这地儿青枫绿屿,清爽沁人。背靠双峰且落居临流,白日里可仰观那苍翠欲滴的青山,夜里可近赏月下丹朱的粼波。

    “小少爷,该睡了。逢着此地凉快,睡得也安稳些。”白湘轻托着香炉,走至书架处,对看书看得正酣的谭千令说道。

    “白湘,再让念念看一会儿。”谭千令头也没抬地应了句,一心扑在书册子上。

    “不成。夜里烛火光线暗,容易伤眼,小少爷的眼睛不想要了?”白湘当即便回绝了她的请求,便要走至桌角去。

    谭千令听见动静,陡然抬头,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心急道:“别吹别吹……别吹灯,念念还有一点就看完了……”

    她边说着还边探出身去护住那桌边的灯盏,可怜巴巴地望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白湘。

    “小少爷,戏本子要少看。”白湘一对上她那水灵灵的杏眸,心就经不住软了下来。吹灯的动作倒是止了,只是语气仍旧不让分毫。

    “这……这不是戏本子,这是南地物志……”谭千令半掩着心虚道。

    “单是物志你会看得如此兴致勃勃?”白湘不信。

    “还有些南地秘闻……”谭千令只好和盘托出。

    “南地秘闻?”

    “嗯。就譬如南地世家的兴衰,还有一些皇家秘史之类的……”

    “此等野闻不可信。”

    “可这是行宫里的书呀。”谭千令微有不服地争论道。

    “那小少爷就说说是何世家,又是何皇家秘闻。”白湘放下手中的香炉,倒是来了丝兴致。

    谭千令瞧着白湘不再有吹灯的动作,便暗自松了口气,缓缓坐回木椅。

    “南地隐世名门云家的起落,以及……”

    “书里头还谈到了南初年间的征伐和……陛下曾微服前来南地的一些事……”

    谭千令又大略翻了翻手中的书册,尝试着记起一些内容来回答她的发问。

    白湘一愣,旋即惊愕道:“陛下曾微服来过南地?”

    谭千令不解地看向白湘,不知她为何要如此惊讶,遂点了点头答道:“是呀,里头是这样写的……不过皇帝微服私访好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吧?连在戏本子里也是常有的事啊……”

    白湘顿时严肃了起来,眼里闪过惊疑,对谭千令道:“那小少爷可否把那一段找来给白湘看看?”

    “好。”

    谭千令没再多问,听白湘的话开始翻动纸张,在一页发黄的纸面处停了下来,她语调欣喜,指了指书中的一处,“找到了,在这里。”

    谭千令顺着书沿把书铺好递给白湘,然后满脸好奇地注视着白湘的反应。

    白湘接过书册,借着烛光看去,便发觉了端倪。

    整本书都是手抄制成的,看纸张泛黄的程度,怕是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