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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默了一默后,摆了摆手,来回话的内侍低眉垂眼的退了下去。
稍倾。
永昌帝回头看向身侧的冯寿,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冯寿略略想了想,轻声说道:“果真被皇上您言中,永宁郡主的目的是留在宫中,不过,看她这般,似是她也不知如何开启这宫中的密道。”
“那当日,她又是如何离开的呢?”永昌帝看向冯寿,眉目肃冷的说道:“朕当日可是差点就将这皇宫掘地三尺。”
冯寿神色滞了滞,待要再开口,永昌帝却已经摆了手。
“既是人已经醒过来了,朕便去会会她吧!”
话落,起身站了起来。
冯寿才要招呼门口的内侍准备龙撵,永昌帝却已说道:“就几步路,走走去就行了。”
“是,皇上。”
冯寿示意殿外的小内侍提前去紫云阁打点,他则提了灯笼,小心的走在永昌帝身后半步,手伸得长长的,替永昌帝照着脚下的路。
宫路曲折,但对于在皇宫生活了几十年的冯寿来说,闭着眼睛他也能走到自已要去的地儿。
仲秋的夜,风寒刺骨。
冯寿亦步亦趋的行走在永昌帝身侧,殿宇巍巍,宫灯莹莹,使得穿梭在长廊广宇间的他们好似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紫云阁里冷清的可怕,除了不时响起的几声鸣咽声外,再没有旁的声音。
殿外侍候的宫人,原本小声的说着闲话,等眼角余光觑到似有灯光近前时,永昌帝已经走至了跟前。吓得小宫人“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奴才见过皇上。”
永昌帝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宫人一眼,明黄袍角一掀大步迈过门槛。
走在他身面的冯寿狠狠的盯了两个瑟瑟颤抖的小宫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自已领罚去。”
小宫人脸色一白,却不敢耽搁,待得冯寿也进了大殿,两人这才爬了起来,哭丧着脸去慎刑司领罚。
永昌帝才进大殿,杏雨和柳念夏已经先一步迎了出来,两人齐齐行礼,“民女见过皇上。”
话落,屈膝道了一个万福。
永昌帝冷眼打量了二人一眼,使了个眼色给身侧的冯寿。
冯寿清了清喉咙,捏着嗓子问道:“永宁郡主呢?为何不来接驾?”
“启禀皇上,我家郡主因余毒难清,仍旧昏迷不醒。”柳念夏说道。
“大胆!”冯寿喝斥一声,目光阴森的盯了柳念夏,“永宁郡主明明已经醒来,你为何说她仍旧未醒?这可是欺君之罪,要砍脑袋的。”
似是被冯寿的那一声厉喝,给吓着了,柳念夏身子一僵,顿了顿后,才哆嗦着嗓音说道:“回公公,非是民女期君,我家郡主适才是醒过一会儿,但……”
“但什么?”
“但郡主后来又晕了。”柳念夏说道。
又晕了?
冯寿踌躇着朝永昌帝看去。
“可请过太医了?”
头顶响起永昌帝肃冷的声音。
眼前之人必竟是九五之尊,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以及登基为帝后的残酷和狠辣,换一个人或许没有感觉。可是,柳念夏这种出身官家的人,却是感受至深!
是故,永昌帝声音一起,一时间因为心生惊惧,她竟然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便在冯寿欲意喝斥时,一侧的杏雨,急声说道:“回皇上,民女已经跟门口当值的公公说了,只是公公有没有去请太医,民女也不知道。”
冯寿才欲喊了门外的内侍进来问话,内殿却响起一声极轻极浅的声音。
“杏雨,谁在外面?怎么这么吵?”
杏雨才要回容锦的话,永昌帝却已经抬脚大步往内殿走去。
这……杏雨朝柳念夏看去。
柳念夏摇了摇头,示意杏雨不要轻举妄动,自家郡主若是真不愿见皇上,必不会出声,既然出声了,那就是说她是想见皇上的。
内殿雕花黑漆大床上,容锦气喘吁吁的歪了头,待看清进来的人是永昌帝时,挣扎着便要起身行礼,只是,一身绵软的厉害,几番努力仍旧起不来后,只得谦意的抬头朝永昌帝看去。
“皇上,请恕臣女失礼之罪。”
永昌帝冷冷睃了眼容锦,示意冯寿搬了把椅子摆放在离床榻约三步距离的位置后,摆了摆手,冷冷开口说道:“朕单独与永宁郡主说几句话,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上。”
冯寿轻声应喏,一边慑手慑脚的往外走,一边将才要进来的杏雨和柳念夏拦了一道往外带。只,杏雨和柳念夏显然不放心容锦与永昌帝独处,两人频频向容锦张望。
她二人的样子到是把冯寿给气笑了。
“下去吧,洒家还不曾担心你家郡主欲对皇上不利呢,你们又担的哪门子闲心?”不等两人还嘴,他干脆说道:“放心吧,皇上真要对你家郡主不利,何必还让陈太医给你家郡主治毒!”
两人这才似乎放下心来,转身退了下去。
眼见屋子里便只剩下自已和永昌帝,容锦换了个姿势坐好,这才抬眼朝永昌帝看去。
恰巧,永昌帝也正抬头朝她看来,四目相对,容锦唇角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对永昌帝笑了笑,永昌帝却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头,稍倾,又微垂了眼睫,遮尽眸中情绪。
容锦撇了撇嘴角,才要移开目光,不想永昌帝却在这时开口了。
“容锦,是谁给你下的毒?”
“噗嗤”一声,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
永昌帝微拧了眉头,目光冷冷的看向容锦。
容锦敛了脸上的笑,迎着永昌帝薄怒的目光,轻声说道:“是谁给我下的毒,皇上不知道吗?”
“朕在问你?”
“那我要是说我不知道,皇上你信还是不信呢?”容锦挑了眉头,淡淡道。
永昌帝肃沉的眉宇间绽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讥诮之色,他目光微抬,看向轻挽了唇角,似笑非笑的容锦,“你觉得朕是信还是不信呢?”
“君心难测。”容锦轻声一笑,说道:“臣女不敢妄自揣测圣心!”
永昌帝看着容锦的目光顿时利得就像刀刃。
容锦回以温婉一笑。
若不是她此刻脸色实在太难看,这温婉一笑到也叫人赏心悦目。只可惜……似是也想到了眼下自已的状况,容锦一笑过后,便飞快的垂了眉眼。
永昌帝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顿了一顿后,才继续开口,道:“玉玺在哪?”
要不是气力不济,容锦这会子真的想大笑几声。
是不是皇帝当得太久了,太长时间没有被人拒绝,所以永昌帝认为他有问她必有答?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要问问,来紫云阁之前,皇上你吃药了没?
“他人在哪?”容锦敛下心头的万般思绪,目光直直的看向永昌帝,一字一句道:“燕离在哪?”
“燕离?!”永昌帝诡谲的眸子,瞬间风起云涌,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带着一种近似疯狂的幽芒看向容锦,“你说他叫燕离?”
容锦唇角同样噙了抹幽幽的笑,冷眼看着永昌帝,说道:“没错,他叫燕离,是先帝与北齐护国公主燕无暇之子!”
虽早有猜想,可事实真的被这样揭开,永昌帝那对诡谲的眸子仍旧攸的一紧,搁在膝上的手猛的便攥得越发的紧了。
他说不清楚自已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又好似是一种柳暗花明的畅快。不论是哪一种,他知道,很多一直困扰着他的疑惑,在这一刻都豁然开朗了!
“想不到,原来真是这样。”永昌帝轻笑一声后,摇头,喃喃失声道:“真的是燕无暇……呵呵……”
容锦冷眼看着永昌帝。
终于,永昌帝镇定了下来。
他重新抬头看向容锦,脸色不再如初见时那般肃然,但一对眸子却仍旧幽暗深遂。
“你想拿玉玺换燕离?”
容锦点头。
永昌帝看着容锦,忽然就默然了。
容锦垂在身侧的手,不由便紧了紧,若是仔细听,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明显比之前重了许多。
大殿里一时静了下来。
永昌帝不语,容锦也不催,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揪着的心慢慢的便松了下来。
如果,燕离真如太子所说,死了。
永昌帝不必犹豫这么久!
但永昌帝一直不言语,那就证明,事情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样。
燕离没事,而是躲起来了。
容锦微微的吁了口气,目光淡淡的在清冷幽暗的大殿里扫了一眼。
从她在万兽园见到李恺的那一刻起,她心里便有了一个留在皇宫的计划。
不管,她是要见李熙,还是要去证实李熙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燕离。又或者,她要在这偌大的皇宫找到燕离,她都只有先留在皇宫才行。
她小心谨慎的与李恺周旋,甚至她当时已经拿定主意,若是李恺不出手,她也要自已出手把自已毒倒。
幸而,李恺出手了!
容锦唇角噙起一抹浅浅的笑,笑却不达眼底。
她想起了昏昏沉沉间的那个梦。
都说人在死前,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的!
可是,她并没有死!
那,她看到的燕离,还有那个与燕离相隔咫尺的人又是谁?
谁都以为她疯了,那样疯狂的击打着墙壁。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是她和燕离之间才有的密秘?
简化改良过的摩斯密码,三短七长,四重六轻。
告诉燕离,她在这,她在很好,她在找他!
可是,没有回应。
容锦那不见温度的笑慢慢的敛了下来。
燕离没有回应他,是因为他没有听到,还是因为密道不通紫云殿?
“你在想什么?”
耳边响起一道幽冷的问声。
容锦敛了思绪,霍然抬头朝正垂眸朝她打量的永昌帝。
“我在想,皇上若是早知道传国玉玉玺如此轻而易举便能拿到,是不是便不会枉费诸般心思,对我赶尽杀绝,以至于,现如今……”
容锦没有把话说完。
永昌帝却是接了她的话,说道:“以至于,现如今追悔莫及,可是?”
容锦扯了扯嘴角,给了永昌帝一个不置可否的笑。
“容锦,”永昌帝陡然抬头看向容锦,神色间掠过一抹嘲讽之色,淡淡问道:“你真以为朕对好传国玉玺志在必得吗?”
“难道不是吗?”
永昌帝摇头,“朕已是九五之尊,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区区一个玉玺,朕说它真,它就是真的,朕说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容锦笑了笑,点头,说道:“皇上说的没错,这玉玺对您来说已经如同鸡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皇上也不能否认,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它却如神丹妙药,食之可长生不老,更可羽化成仙!您说是也不是?”
永昌帝诡谲的眸缓缓的撩了眼容锦,默了一默,冷声道:“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朕?”
“不,我是在给皇上您摆事实,讲道理!”容锦摇头,说道:“当然,如果皇上认为他是威胁,那就当是威胁吧!”
“你好大的胆子!”永昌帝冷声一哼,没好气的说道:“容锦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也别忘了,你是生是死全在朕一句话。”
容锦“呵呵”一声轻笑,笑声微敛,她抬头迎着永昌帝冰冷的眸子,一字一句说道:“皇上,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永昌帝挑了挑眉头。
容锦眼底滑过一抹讥诮之色。
“我若是怕死,我又何必进宫?我若是怕死,又何必以身试毒?我若是怕死,又何必与您说这一番话?”
永昌帝目光便定定的看向容锦微微扬起的脸。
是啊,容锦若是怕死,富贵涛天的长兴候府如何会分崩离析?越国公府又如何会降爵成候?辰王爷又如何会死不瞑目?
想起李逸辰的死,永昌帝淡漠的脸上,越发如同笼了一层寒霜。
他看着容锦,点头道,“你是不怕死,可是有人怕死。”
“会是谁呢?”容锦翘了翘唇角,轻声笑着问道:“被流放三千里外的容氏族人?还是我郡主府内那一干人等?”
永昌帝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冷的看向容锦。
而,容锦显然也不想要永昌帝的回答,她摇了摇头,好笑的说道:“皇上,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只有四个人,可是这四个人里,两个已经死了。另外两个生死不知,你可能不知道,若是能换得他们的一世平安,莫说区区容氏一族,便是整个天下,倾了它又如何?”
“大胆!”
永昌帝一声厉喝,看着容锦的目光如同地狱之火般,似是要吞噬一切,毁灭一切。
容锦却是浅浅一笑。
大胆?!
是啊,她容锦也许别的都没有,可是一个胆子还是挺大的!
“话即然说到这,”容锦敛了笑,目无温度的看向永昌帝,“那就别绕圈子了,我要的只不过是燕离的平安,你把人给我,我把玉玺留下,我可以保证,有生之年,我和他绝不再踏上京都城半步!”
“如果,朕说不呢?”
“不?”容锦笑了笑,“那很简单,皇上把这天下除你之外的李姓皇室的人都杀了吧,对了,你那几个儿子,最好也别留着。当然,你还得保证,你后宫的妃子也再不能替你生出一子半女来,不然……”
容锦没往下说。
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尽数到位。
永昌帝明白吗?
他当然明白,不然也不至于脸涨红如猪肝,喘气如牛了!
“容锦,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活着远远比死还更可怕?”
“当然,”容锦点头,“不过,皇上您大可放心,我要是不想活了,就是阎王想留我到五更,我也一定会在三更死!”
永昌帝抿紧了嘴。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稍倾,轻声说道:“听你的意思,燕离于这天下无意,可既是无意,他又为何入京?入京不说,还三番两次出入宫庭,他打的什么主意,容锦,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燕离要是真想坐你那个位置,他只要将他的身份昭告天下,再携传国玉玺和先帝遣诏求助宗人府便成,根本就不用像你说的那样做。”容锦说道。
“先帝遣诏?”永昌帝眸子一紧。
容锦笑吟吟点头,“没错,当年先帝除了将传国玉玺给了燕离,其实还有一份遗诏。”
“什么样的遗诏?”
话一出口,永昌帝便后悔了。
既便真有这样的一份遗诏,现如今整个天下的兵力都在他手里,他又何惧之有?
再说了,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先帝遗诏,不过是容锦诈他罢了!
永昌帝不由便暗暗想着要怎样弥补自已的失误。
然,容锦却再度开口了。
“自然是传位遗诏!”
轰隆一声。
眼前好似一道晴天霹雳,把个永昌帝给炸得双眼直冒金星,他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容锦笑了说道:“先帝如果不是有意要将皇位传给燕离,又何必将传国玉玺给他?”
永昌帝身子猛然往后一靠,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就在这时,一阵风自外面刮了进来。
将青色的帐缦吹得飘飘荡荡,如同一波又一波的巨浪。
容锦抬手轻轻的挽了挽遮在眼前的长发,目光微抬,睃了眼神色怔忡的永昌帝。
外殿。
冯寿眼见得青色的帐缦被风吹得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而屋内又久久的没有声音,不由便踌躇着上前,轻声问道:“殿下,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
只是,内殿却如同死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声音响起。
冯寿才要壮着胆子上前,耳边这时响起了一道细细弱弱的声音。
“皇上,燕离,他在哪?”
……
景祺宫。
元贵妃“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里。
苏芷拧了眉头,待要开口,可是,在看到元贵妃脸上惨白毫无血色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回身摆了摆手,示意来报信的内侍退下去。
等大殿里只剩下她和元贵妃两人后,苏芷才移步上前,轻声说道:“娘娘,得赶紧想办法。”
“对,对。”元贵妃重重点头,“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一定不能让空锦那个贱人醒过来。”
苏芷倒了杯水,递到元贵妃手里,“娘娘,您先喝口水,把心静下来,奴婢已经让人把消息送去睿王府了。王爷,他会密秘进宫!”
元贵妃接过苏芷递来的水,却因为太紧张,手抖得不停,瓷盏发出“呛啷,呛啷”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无疑越发火上浇油。几乎是想也不想,元贵妃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啪”茶盏四分五裂,溅起的碎瓷擦着她的耳际飞过,身体先于意识苏醒,脸颊上的刺痛,使得她发出一声惊呼。
“啊……我的脸!”
殿外一干宫人被这两声吓得越发大气也不敢喘,她们个个屏息凝神,恨不得脚下有条缝,好让她们躲一躲。
苏芷在元贵妃凄厉的喊声响起时,已经一个健步奔了上前,她一把固定住了元贵妃的脸,等看清只是一道细如牛毛的擦伤后,长长的吁了口气,轻声说道:“娘娘,只是破了一点皮,您别动,奴婢这就去拿药。”
元贵妃哪里还敢再动。
便是容锦没死的事,也没她这会子伤了脸更重要了。
一手想捂又不敢捂的半抬在那,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而这时,得了消息扮作内侍的样子匆匆赶来的李恺,乍然听到元贵妃的这一声哭,心头一沉,三步并作两步便赶了进去。
“母妃,出什么事了?”
元贵妃一见到李恺,“嗷”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指着自已那半侧如凝脂般的脸,哭道:“恺儿,你快来看看,母妃的脸要不要紧?”
李恺眼见元贵妃人好端端的,提着的心才松了下去。等听到元贵妃问起她的脸,一边上前察看,一边轻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伤了脸了?”
“还不是让容锦那个贱人给气的!”元贵妃恨声说道。
抬着元贵妃半侧脸的李恺闻言,不由便手上一顿,他拧了眉头看向元贵妃,“容锦没死?”
“没死。”元贵妃恨恨说道。话落,又想起容锦在万兽园见的是李恺,醒过神来的她,一把攥住了李恺的手,急声说道:“恺儿,怎么办?万一容锦告诉你父皇,说是你让人把她骗去马兽园的,也是你对她下的毒手……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呜……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李恺叹了口气,扶了元贵妃在椅子里坐定,接过苏芷手里的药,轻声道:“那些你都别管,我会去处理的。来,我们先把你脸上的伤口给处理下。”
一说起伤,元贵妃顿时又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回头对苏芷连声道:“苏芷,快,快去拿镜子来,我要看看。”
苏芷忙不迭的拿了一面镶珠嵌玉的靶镜递到元贵妃手里。
于是,下一刻,元贵妃便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起来。
李恺使了个眼色给苏芷,苏芷悄然上前接过李恺手里的药,李恺使了个眼色给苏芷,下一刻,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