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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镇事情处理完毕,自我感觉良好。郭伟还未跟我交接工作,但这个不重要了。我已经自己宣布走马上任,我以一个政府副县长的身份,越俎代庖了县委组织部的事,在镇长的人选上、镇团委书记的任命上,我没有征求县委的意见,更没有走组织程序。
这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犯大忌的事。在我这里,却变得轻而易举了。
其实,我是拿了刘启蒙书记的尚方宝剑。在我来苏西镇之前,刘书记交代过我,只要我认定的人选,县委绝对支持。
有了尚方宝剑还不行,组织部长是县委常委,有着一票否决的权力。我必须要放下身段,与他们说好。我可不希望出现幺蛾子!
因此我在回到办公室后,关上门,开始给县委组织部部长彭定均打电话。
彭部长很意外接到我电话,打着哈哈说:“老弟,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我说:“彭部长,有事得麻烦你啊。”
彭定均毫不迟疑地说:“老弟何必客气?都是一家人,说,有什么事用得上老哥的?”
我打了一个酒嗝,夸张地说:“这事,还非得你老人家出马不可。而且这事,你不帮我,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彭定均迟疑了一下,把声音放得很缓了,问道:“什么事那么严重?”
我就把苏西
+镇人事安排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等着彭定均说话。
乡镇干部都是县管干部,升职、调动、撤职都是组织部说了算。虽然一个乡镇干部实在算不了什么级别,但却不能缺少组织程序这道关口,毕竟,他也是有着行政级别的组织。
彭定均犹豫了很久,才慢慢说:“老弟,这事可能有点麻烦。特别是乡团委书记这个人,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说:“她叫雪莱,一个北方姑娘,本事大着呢。”
他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干部任免,都是在阳光下进行的。不管级别大小,都得有档案,要接受组织考察,要公示征求意见啊。”
彭定均的话显然含着不满,我只好祭出尚方宝剑说:“刘书记同意的。”
他又哦了一声,马上接过话说:“既然是书记同意的,老弟你还找我做啥呢?多此一举嘛。”
我说:“部长大人,刘书记是为我好,我想你肯定也为我好。我就是一个小年轻嘛,还需要部长您扶上马,送我走一程的啊。所以啊,老哥,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我这是未雨绸缪,不至于在常委会上与彭定均撕开脸皮。而且,我需要县委组织部的文件,一份任免的文件。
“这事,电话里能说得清?”彭定均似乎有点不耐烦。
“好的。我挂了,明天到你办公室汇报。”我笑笑挂了电话。
彭定均显然很不满意我的越俎代庖,但我了解了他的背景。他是黄山部长亲自提拔起来的干部,是黄山部长的一派人。黄山部长是谁?是我未来的老丈人!他得罪我,就是得罪黄部长。
作为一个县委组织部长,彭定均不可能不了解我的背景。他这么显出的不耐烦,只是想给自己找个面子。
组织里,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我是领着书记的令箭,披着他的领头上司女婿的马甲。
挂了电话,我走到办公室里间,仰躺在小床上,盯着头顶的日光灯,灯管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一只老鼠在嗫咬着木板。
电话发出叮咚的声音,我拿起来一看,是月白发来的短信:“还好吗?”
我回过去一个字:“好!”
“我想过去聊聊。”她很快就回了过来。
“有人会看见。”我再回过去。
“没人能看见。我聊工作。”她又回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回过去一句话:“我睡了。明天聊吧。”
短信一发过去,我就关了机。
不是我不愿意月白过来,人喝了酒,胆子就特别大。因为酒的缘故,我与金玲有过肌肤之亲,而且还冒出来一个赵雨儿,让我提心吊胆了几年。
赵雨儿这次输血,几乎能断定我不是他的生身父亲。就好像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被突然搬开,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舒畅过后,随之而来的又是失落,失落得自己想打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
就好像做梦一样,昨日我还是一个小小的打杂人,今日却登堂入室做了副县长。难道真是黄粱一梦?我用力扭了一把大腿,痛得抽了一口凉气。一切都是真的!
门被敲响,接着就是雪莱的声音:“开门,我要进去。”
我屏住气息装死,不搭理她。
门却敲得越来越重,雪莱的声音也大了许多:“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啊。”
我只好起身去开门。
雪莱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暖瓶,看我开门了,举起手里的暖瓶笑道:“半天不开门,你金屋藏娇啊。”
她从我身边溜过去,几步跨到里间门边,探头朝里看。
我满不在乎她的举动,人心里没鬼,走夜路不怕。
雪莱看到里间没人,回过头讪讪笑道:“真没人啊。”
“你以为谁在?”我没好气地说。
“没以为。”她浅浅一笑,把暖瓶塞到我手里说:“天气冷,泡泡脚,养生。”
我连声谢谢她,恭送她出门。
雪莱却不走,眼睛四下乱看,狐疑地问我:“没有水桶,拿什么泡呢?”
“我没事,你放心去休息,我有办法。”我说,眼睛看着门。
雪莱捕捉到了我的举动,调皮地说:“想我走是吧?我偏不走。”
我几乎是哀求她道:“人多嘴杂,影响不好啊。”
雪莱楞了一下,瞪着眼看我半天,冷冷地说:“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无言可答了。
“放心!我没任何想法,就是想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让我做官了啊。”
我笑笑,没出声。
“不是吗?”雪莱反而坐下了,鼓着一双滑溜溜的眼看我。
“是是。”我说:“你现在是我们苏西镇团委书记。是有组织的人!”
雪莱笑了,起身说:“我不打搅你了。不过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什么都不懂的,闯了祸你得负责任。”
我哭笑不得。雪莱来苏西镇做团委书记,我早有预谋。在她给我提出要做官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达目的会不罢休的。我的表舅何至不会亲自出面来安排她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我的表弟何家潇一夜风流后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么一个女孩子,头无片瓦,脚无寸土,有什么事她不能干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满足她的要求。
而我把她安排在苏西镇,还没有跟表舅说过!
雪莱一走,我试着给表舅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梅姐,说何书记还没回来,我的表舅妈宛如也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个人在。
表舅不在,我就想挂电话。
小梅姐却在电话里喊着说:“陈风,听说你做副县长了?”
我笑而不答。
小梅姐无限阑珊地说:“真好!你这样的人才,应该要做比县长大很多的官。”
我逗着她说:“哪是多大的官啊?”
小梅姐格格一笑道:“依我看啊,最小也得是省委书记。”
我哈哈一笑,心里却是万分满足。尽管我离省委书记的位子十万八千里,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人能做梦,总归比不想做梦的人要好。
“陈风,我也要走了。”小梅姐懒懒地说。
“去哪?”我吃了一惊。她在表舅干得好好的,去哪呢?
小梅姐嘻嘻一笑说:“看你紧张的。我考到市委事务机关局去了。你也得祝贺我呀。”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吐出一口浊气,我说:“一定要恭喜你。等我回去就请你吃饭。”
“谁稀罕你请吃饭呢?你要请我,就得答应我的要求。”
“好呀,没问题。”我痛快地说。
“我要去喝咖啡。”小梅姐追问道:“好不好?”
我啼笑皆非,今晚遇到的女人,都是奇葩一样的人啊。
“好!”我说,挂了电话。就凭着小梅姐修成正果了,我也得请她喝咖啡!
刚挂了电话,短信又进来了,还是月白。
“你怕了?”她问。我一看到那个问号,就好像胸口被堵住了一样。月白之前不是这样的人,她今晚很反常。
还没等我回过去,第二条又来了:“真不见我?我刚才看到雪莱进去了。”
我吃了一惊,突然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顿时如芒在背。
我打下一句话:“要过年了。镇干部年终奖金按照去年标准翻一番。”
短信发出去,我给余味打电话,告诉他我们连夜回县城。
余味在电话里高兴地答应。这小子这几天孤零零地跟我呆在苏西镇,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我匆匆收拾了一下,关好灯下楼。远远的听到余味的脚步声,随即听到月白的声音:“小余,这么晚了,去哪?”
我听到余味大声说:“陈县长有要紧事,要赶回县里。”
黑暗中我听到一声幽幽怨怨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