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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义在李府焦虑不安的等着李耀祖的归来,让他想不到的是,李耀祖刚刚下朝就被高公公拦了下来,传下皇上的旨意,陪膳!李耀祖天性多疑,皇上突然示好让他有些意外,心里琢磨着皇上为何如此?高公公连声催促让他来不及细想,忐忑不安的来到御膳厅。皇上南宫润几杯酒下肚,微醺之下有些失态。高公公屡此进言都不能阻止南宫润酒后失态,只得压低声音提醒:九王爷呈上来的账本还未看呢。显然,醉酒下的南宫润记不起账本是何物……
高虎显然很是为难,有意无意的向李耀祖投过去一瞥,不自然的笑道:“皇上,还是让奴才扶您回寝宫吧,昨夜熬夜批奏折,起的又早,没睡几个时辰,想必您身上乏累的很……”
“少说废话,朕问你是什么账本?”南宫润眯着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
高虎为难的看了李耀祖一眼,迫于皇上的威严,只得硬着头皮低声说道:“皇上,您忘了,是关于,关于户部王志远的案子的……”
“咳咳……”南宫润剧烈咳嗽几声打断了高虎的话,揉着太阳穴站了起来,“看来朕真是喝多了,头疼的厉害,高虎,扶朕回寝殿……”
即便是高虎再小声,可王志远三个字还是清晰的传入李耀祖的耳朵里,加上南宫润刻意做出来的咳嗽状,让他颇有些忐忑,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眼睛也暗暗瞄向南宫润主仆俩……
南宫润在高公公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又站了下来,他回头略带歉意的说道:“李卿家,本来朕是与你好好说说话,可是朕实在是不胜酒力,只能先回寝殿休息,李卿家安心用完膳再回去吧。”
李耀祖心里想着高虎的话,对于南宫润的话简直是置若罔闻,呆呆的站在原地冥思苦想,还好高虎适时的提醒了一下,他才慌忙跪倒在地,“陛下,臣失态,请陛下恕罪。”
“呵呵……”南宫润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一定是担心朕的身体对不对?爱卿放心,朕没那么容易醉。起来吧。高虎,扶朕回寝殿。”
“臣恭送皇上……”
李耀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大疙瘩,面对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目送皇上远去后,他才匆匆离开御膳厅,离开了偌大的皇宫,一心想要快点见到杜义,将刚才隐隐约约听到的话说与他听。
洛秋回到自己的房中,从靴中抽出那把锋利的匕首,拿出手帕反复的擦拭着。今天南宫泽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但是他也知道,宫里也在上演一出事先安排好的戏,李耀祖也会听到些似重不重的话。他相信,只要王志远,账本这样的话落入李耀祖耳朵里,他必定会迫不及待的跑回来。
匕首寒光闪烁,铮亮的匕身上映出洛秋凝重的脸。他盯着匕身上脸庞好一会,终于将匕首归于鞘中。虽然该抛的诱饵都抛出去了,但他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他知道,就算李耀祖确认账本不是杜撰出来的,也不能起太大的作用。因为就凭李耀祖的老奸巨猾,他大可以说账本是假的,王志远的笔迹可以仿冒,账本内容可以杜撰,只是为了栽赃嫁祸的手段,到时候他要是来个死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怎么才能让他相信,让他动起来?”洛秋喃喃自语,“也许我太高看李耀祖了,我似乎忽略了常人的想法,人在心虚之下必定会想办法镇定下来,如何镇定?当然是证实一下是否真的存在让自己心虚的事。李耀祖虽然野心勃勃,大权在握,但他也是常人,而非圣人,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去证实账本的真伪,或者让人毁了账本也是有可能的。”
“还得让南宫泽给他加加压,让李耀祖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对,施压……”
杜义左等李耀祖不来,右等还不来,他更是沉不住气了,索性跑到府门口去张望。不知他在府门口转了多少圈后,李耀祖的小轿终于出现在街口。他舒了一口气,躬身立于门前,可惜他刚刚舒下去的气又提了上来,因为他意识到,今日轿夫的脚步太过匆忙了,几乎是一路小跑而回。
“出什么事了?”杜义紧张的盯着由远而近的小轿,“难道大人也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四名轿夫呼哧带喘的在府门前停下轿来,来不及喘口气,更来不及擦擦满脸的汗水就躬身掀开了轿帘,李耀祖一个箭步迈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杜义,没容他施礼就招呼道:“杜先生,府里说话。”
杜义心里咯噔一声,心中的猜测也越发的确定,脚步慌乱的跟着李耀祖走进了府里,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的关上了。
香气四溢的茶水端上来后,李耀祖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杜先生,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否则你不会等在府门口吧。”
“大人……”杜义没立刻回答,反问道:“朝堂之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大人也不会命轿夫跑着回来啊。”
“嗯,你猜测的对……先说说家里的是吧。”李耀祖知道瞒不过杜义的眼睛,本想一股脑的说出来,但是忍住了,他觉得还是先听听家里的事为好。
杜义犹豫了一下,身子往前凑了凑,“大人,今天九王爷到府了。”
李耀祖松了口气,身子往后一仰,脊背靠在了椅背上,“呼,还好,家里没出什么事,只不过是来了一个九王爷,他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是来阴阳怪气几句罢了。”
杜义可没李耀祖那么轻松,愁容满面的摇摇头,“大人,九王爷此次来可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啊,他还能在老夫的家里耍出花来?”
“大人……”杜义苦笑的站起身来,凑到李耀祖身边,“不简单之处就是田洛秋急着找下家,要不是我极力劝阻,或许在您没回来之前就走了。”
“什么?”李耀祖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他要走,为何?难道他要投靠南宫泽?”
“大人……”杜义急的都跺脚了,“这怎么可能?他跟九王爷是有仇的啊,难道您忘了?”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咱们不是并没确定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他对九王爷的态度还有那次刺杀的事上看,倒有几分可信。再说了,他要走不并代表他要投靠九王爷啊。”
“那他为何要走?”
“您总算问道正点上了。大人,我亲眼见他俩人耳语过,过后,一个洋洋得意,一个垂头丧气,满腹心事,我可从来没见他们这样,以往九王爷来这都是冷嘲热讽一番,一副誓言兴风作浪却无计可施的样子,而田洛秋始终都是信心满满,丝毫不与九王爷让步,如今却都一反常态,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果真如此?”
“嗯,我察觉出不对,就趁着王爷去了后花园的空档拉过田洛秋一问,谁知他反倒劝我快点找下家,否则一定会被大人连累。”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田洛秋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挖老夫的墙角,他让你找下家,是想让你去谁的府上做幕僚?”
“大人!”杜义重重叹了口气,“关键不是找下家的事,咱们要弄清的事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九王爷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让他如此慌乱,难道大人不想搞清楚吗?”
“那你问他他怎么说?”
“他说九王爷话里有话,说您怕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还说南宫泽兄弟俩成竹在胸,似乎已经握有大人您的把柄……”
“把柄?”李耀祖腾的一下站起来,“你是说把柄?”
“对!大人,您是想起了什么了吗?对了,您为何从宫里匆匆赶回来,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账本,账本……”
“什么账本?”
李耀祖没答话,焦虑不安的在房中转了几圈,喃喃自语,“王志远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账本?难道真的是关于户部那几百万两银子?皇上是怎么得到的?王志远关入牢里的时候我就派人在他家四处翻找,没翻出什么不利于我的账本账册什么的啊?难道王志远有远见,早早的把账本藏到别处?那么又是谁找出来呈到皇上面前的呢?”
“大人,您别一个人自说自话,您多少也跟在下说说啊,在下现在可是心急如焚啊。”
“嗐,老夫都急糊涂了,都忘了与你商量了,来,坐下说。是这样的,老夫刚刚下朝就被高公公给拦下了……”
“什么?账本,王志远留下的账本?”杜义在听完李耀祖的话后情不自禁的蹦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九王爷那么洋洋得意,原来,原来……”
“会不会是皇上和王爷故意设的套,想引老夫钻进去?”
“有可能,但是,咱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千万不得存有侥幸心里,否则,咱们一旦大意了,那可就真的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大人,这不是儿戏,不能无动于衷啊,一定要想办法证实一下那所谓的账本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