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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的三轮摩托车在小旅馆门口的马路上停了下来,我和悠悠、杨毅下了车,杨毅付过了车费,跟开车师傅道了一声谢,师傅就调转车头,一溜烟开走了。
我们三人进了小旅馆,此时,房东已经做了一桌子饭菜,等着我们回来。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回来一样,桌上的汤菜还冒着热气。又是一桌子悠悠喜欢的菜,大概昨天晚上悠悠和房东一起清洁厨房的时候,就跟房东聊起了自己喜欢吃什么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杨毅也不作声,大家在桌子前坐下,但是没人开始动筷子。以前都是悠悠来活跃气氛的,也是悠悠第一个开始吃的。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悠悠也不动筷子,也不说一句话,甚至脸上看不到一点笑容。
我和杨毅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悠悠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饭,哪里还能跟他言笑晏晏?
但是,房东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很高兴的,看着悠悠今天有些反常,他一脸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悠悠突然抬头看着房东,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让人觉得很是心疼。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房东听到悠悠的话,脸色都变了,他向我投来探寻的目光,我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告诉了悠悠真相,而且为自己没有替他保守住秘密而表达了歉意。
此刻房东一句话也没说。
“为什么?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想知道真相而已。”悠悠继续追问房东。
“悠悠,对不起,这些事情,我和你母亲当年说好了的,永永远远埋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我不能违背和她的约定,但你相信,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房东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歉意,也带着坚定。
“连我也没有权利知道吗?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这是我的事情,我有权利知道。”悠悠的语气很是强硬,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似乎容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
“对不起。”房东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回了自己的书房。
悠悠跟在后面,房东锁上了书房的门,悠悠使劲地拍打着门,叫嚷着,想要得到房东的答复。
“你出来,你凭什么躲着我?你已经躲了二十多年了,还要继续躲着吗?你个懦夫,你个胆小鬼。我有权利知道真相,你凭什么剥夺我的权利?我妈死了,早就死了,我才不管你们之间的狗屁约定,我要知道真相!真相!看着我每天满大街地找你,心里很爽是吗?我他妈的,就像个傻,逼,被你耍的团团转,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个骗子!你给我出来,出来......”悠悠使劲地拍着门,不停地叫嚷着,想要房东开门解释清楚这一切,悠悠的嗓子已经哑了,拍门的手已经变得又红又肿,杨毅实在是心疼,上前去拉住了悠悠,把她用力抱在怀里。
“亲爱的,别这样对自己,我会心疼的,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么?”杨毅温声细语地安慰着悠悠,试图缓和她太过激动的情绪。
“呜呜......”悠悠被杨毅紧紧地搂在怀里,只能听见不清晰的呜咽声。
大概是拍的累了,也哭的累了,悠悠在杨毅的怀里,不再挣扎了,任由着杨毅把她抱到房间里去,杨毅给她倒了一杯水,悠悠喝了,杨毅轻轻地抚摸着悠悠的头,很快,悠悠沉沉地睡去,我知道,那杯水里面,被杨毅加了点东西。等着悠悠睡下之后,杨毅轻轻掩上房间的门,才出来。
“咚咚咚......”杨毅敲着房东书房的门,这座房子是老建筑了,也一直没有安装门铃,只能手动敲门,因为害怕吵醒睡着的悠悠,杨毅敲门的声音尽量控制住了,但屋里的房东还是能感觉到的。
“房东先生,悠悠已经睡下了,我能跟您聊聊吗?”杨毅说道,他的语气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很难让人拒绝。
果然,只听到“嘎吱”一声,书房的门开了,房东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和杨毅就进入了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房东的书房,以前房东老是一个人在书房待着,因为他没有邀请过我们,所以我也没机会进入,但偶尔书房的门虚掩着,我也能从外面看到个大概,只隐约记得书房的摆设很简单、整洁。
我走进书房的时候四处打量着,而杨毅却是一副毫不陌生的样子,当然,上次我们使用调虎离山之计的时候,是杨毅潜入房东的屋子查找证据,他自然对这个屋子被那么陌生和新奇。
书房的陈列很简单,一张书桌,墙壁四面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从天文地理到八卦周刊,无奇不有,要说开一个小型的书店都绰绰有余了,我不禁有些感叹,也有些自愧不如。我自从离开学校后,这些年一直就没怎么摸过书本,在社会上打拼自己的事业,处理个人的感情问题,都已经让我心身俱疲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和心情去看书,偶尔有时间,我宁愿选择睡觉。此刻看见房东这一屋子的书,我不禁汗颜。
书房里只有一张座椅,是和书桌配套的,看来房东从没有在书房待过客人,这确实是他的另一个私人地。我和杨毅也不在意那些,就随便靠着墙站着,和房东聊起来了。
“能讲讲您和悠悠母亲的事情吗?”杨毅先开口问道。
房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在怪我没有信守承诺,把他的身份暴露给悠悠了。
他的这一眼,让我觉得很是惭愧和心虚。
看着我俩的阵势,杨毅大概明白房东为什么不说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怕我会再一次向悠悠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