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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儿……”
抚着南宫灏凌脸庞的手,不停的哆嗦着,钟太后伸手拂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却掩不去那清明的泪痕:“你可知道,为何你的名字,会是凌字?”
南宫灏凌微微摇头:“儿子不知!”
“因为母后名唤灵儿啊,当初送你离开时,母后也已然身中忘情蛊毒,母后害了你兄长,不能再害了你,便唯有将你送到楚国……楚皇对母后,一直有情,若你名为凌,他便一定会善待于你……”
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钟太后却笑了,她脸上的笑,慈爱和睦,让南宫灏凌的心弦,忍不住轻颤了颤:“母后!”
过去,他也曾怨过,恨过。
恨他的父皇和母后,竟然如此狠心,把小小年纪的他送到楚国。
但是现在,他才明白。
他的父皇和母后,那是为了保护他啊!
只是这份疼爱,太深沉。
深沉到,他到现在,才恍然明白!
“孩子!”
双手捧住南宫灏凌的脸庞,钟太后尽量让自己笑,即便她的笑,是那么牵强,那么苦涩:“母后知道,如今你跟皇后,只有一条路可走,你儿时母后没能陪着你,现在母后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陪着你,护着你……”
“母后……”
眼中早已热泪盈眶,南宫灏凌看了眼方才进殿的南宫灏远和钟文德,又转身看着轩辕棠和独孤辰,今夜……他已然差人去传南宫萧然,但他却在袁修月昏迷之后便没了踪影,直到现在都不曾出现。
关于朝政之事,他早已托付于南宫灏远,他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他的孩子,日后有袁修月护佑,一定会是天之骄子!
只是,事关南宫萧然,他却仍然有件事情没有为他做!
“母后!”
深吸口气,南宫灏凌紧拢着俊眉,对钟太后语重心长道:“安氏一族,之所以可以彻底清剿,离不了宁王兄的鼎力相助,他为我离国社稷,付出了太多,关于安太后……儿子希望母后可以容儿子放她离宫!”
似是早已料到南宫灏凌会为安太后求饶,钟太后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不悦和情绪波动。
“你是意思,哀家明白!”悠悠轻叹,她含笑对南宫灏凌微微颔首:“萧然那孩子是个孩子!此事母后依你便是!”
“母后!”
南宫灏凌伸手扶住钟太后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满是感激道:“儿子待宁王兄多谢母后成全!”
闻言,钟太后慈爱一笑,上前拥他入怀!
许久之后,南宫灏凌离开钟太后的怀抱,微转过身,看向龙榻上的袁修月,他步伐坚定的缓步上前。
褪去外袍,在袁修月身边缓缓躺落,他视线微转,看向榻前的王太医:“开始吧!”
“是!”
恭身应声,王太医面色凝重的取了两把锋刀,转身将锋刀递给轩辕棠去拿到火前处理,他转身将一颗药丸递到南宫灏凌嘴边:“皇上,蛊毒过体,必然会跟你体内的蛊种激烈碰撞,如此一来,定然痛苦难耐,这是麻醉散,可以让皇上暂时扛过今晚……”
“有劳王太医了!”
对王太医轻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药丸,南宫灏凌仰头服下。
转头深凝着袁修月,他深吸一口气,对王太医轻点了点头。
王太医会意,挽起南宫灏凌的衣袖,待见南宫灏凌手臂上的那道妖艳的殷红,他接过轩辕棠递来的锋刀,眉头都不皱一下,霍然下刀,顺着那道殷红,豁开一道伤口。
于此同时,轩辕棠也没有闲着。
只见她用另外一把锋刀割开了袁修月手臂上的红色疤痕,刀落之时,她手腕一抬,将袁修月的手臂置于南宫灏凌的手臂之上,让两道伤口相互契合。
当两道伤口相接,似是有着某种引力一般,袁修月手臂上的殷红,渐渐褪去,反观南宫灏凌的手臂上那道妖艳的红色,却越发明艳。
随着蛊毒如体,南宫灏凌只觉自己的体内,像是有两把火在碰撞燃烧一般。
那种火热的感觉,让他觉得体内不停烧灼,剧痛难忍。
但,即便如此,他却仍旧坚持着,直到许久之后,袁修月手臂上的伤痕,淡道平凡普通,他才欣慰一笑,任自己的思绪,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夏日的阳光,绚烂,刺目。
但对袁修月而言,这却是生的希望!
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
在梦里,南宫灏凌怀抱着她,轻吻着她,陪她一起漫步在薰衣草花海,看那日出日落,让她幸福一直都不想醒来,但……梦就是梦,无论你醒与不醒,那都是一个梦!
只是,这一次在梦里,她睡的十分恬然,没有再受到忘情蛊毒的折磨……
昏睡前的记忆,瞬间回拢,她眉头紧皱着,蓦地,自龙榻上坐起身来,“南宫灏凌!”
“娘娘!”
早已在龙榻前等候多时,汀兰见袁修月醒来,不禁满脸喜悦之色:“您醒了?”
紧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汀兰,袁修月剧烈的喘息着,想到南宫灏凌,她轻抚胸口,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
现在,想起心爱之人,她的心不再痛了。
这也就表明,她体内的忘情蛊毒,早已不复存在!
只是……想到南宫灏凌为了她,在自己体内种下了忘情蛊种,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瞥见手臂上的绷带,她脸色惨白的哆嗦着了下身子,急忙起身攫住汀兰的双臂,不停的用力摇晃着:“汀兰,你告诉我,皇上是不是与我渡过毒了?他现在人在哪儿,是不是毒发了?”
他毒发了!
一定是的!
否则他绝对不会不等她醒来。
“皇后娘娘!”
伸手扶住袁修月的香肩,汀兰凝眉说道:“皇上确实为娘娘渡过毒了,但皇上现在只是虚弱一些,其他的一切都还好!”
“谢天谢地,一切还好!”
虽然,知道南宫灏凌如今身体状况一定很差,但听闻汀兰的话,袁修月仍是喜极而泣,伸手擦去眼角的泪,她一脸急切的出声问道:“皇上呢?他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
“皇上在稷山!”
伸手抚去袁修月脸上的泪水,汀兰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唇角:“皇上说忽然很想去看薰衣草花海,今日一早便去了,只道娘娘若是醒了,便过去找他!”
“我这就去!”
急忙应声,袁修月顾不得洗漱,只随便穿了件衣裳,便动身赶往稷山。
待袁修月乘坐辇车离去,一直隐于暗处的独孤辰和钟文德缓缓步出。
现在,南宫灏凌正在生死关头徘徊,袁修月的靠近于他而言,是心的解药,却也是身体的毒药。
“唉……”
目送辇车远去,独孤辰深深的,叹息一声,目光悠远道:“蛊种未成,便渡走蛊毒,南宫灏凌这是在自己的全部爱着她,虽然不太可能,但本皇希望,他可以挺过这一关!”
闻言,钟文德眸光闪闪。
胸臆间,酸楚难耐,他紧皱着眉头,抬步向前,朝着稷山方向走去。
看着钟文德离去,独孤辰转头问着身边的雷洛:“朕总觉得,自来到离宫之后,似是少了什么,你觉得呢?”
雷洛闻言,想了想,轻道:“少了宁王!”
“对!”
淡淡一笑,独孤辰紧皱下眉:“他对出岫情有独钟,对南宫灏凌亦忠心耿耿,如今这时候,他最看重的这两人,正处于生死之间,他却没了踪影……”
雷洛皱眉沉思了下,问:“皇上的意思是……”
双眸微眯,独孤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今日一早,南岳方面传来消息,朕要的天山雪蚕,前阵子被南宫萧然的人从北域带走了,如今他若想要雪蚕破冰,便一定在京城最冷的地方!”
闻言,雷洛眸色不禁大亮:“冰库!”
“去查离宫冰库!”
斜睇雷洛一眼,独孤辰沉声说道:“告诉他,离帝已然替出岫渡毒,如今生死未卜,等着那两只蚕蛹救命。”
“皇上!”
并未立即行动,雷洛有些迟疑的看着独孤辰:“南宫萧然之所以现在不出现,是因为那两只雪蚕还不曾破冰,若是雪蚕无法破冰,即便找到他,只怕也救不了离帝!”
“无妨!”
目露坚毅之色,独孤辰眸中精光闪动:“极寒之下无法破冰,将它们烧开效果也是一样的,但一定要快!”
“属下明白了!”
重重点头,雷洛快步离去。
手摇折扇,轻轻叹息一声,独孤辰轻蹙着眉头,俊美如妖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深情的笑容:“南宫灏凌,我可不是在帮你,只是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而已!”
稷山之上,紫色的薰衣草,遍布山丘。
静静的,靠坐的华盖下的藤木躺椅上,南宫灏凌因体内不时传来的剧痛,而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