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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雷洛眸光微闪了闪,到底轻轻颔首道:“属下遵旨!”
眸华微抬,他看向上位的独孤江,轻声禀道:“皇上知道,王爷去年在安阳时,曾设计暗算过离帝,是以此次从南岳亲赴离都,这一路之上,王爷与属下曾遭到数次刺杀!”
闻言,独孤江瞳眸微缩,面色瞬间阴沉一片:“竟有此事?”
听独孤江此言,雷洛在心底苦笑了笑。
素来,南岳国事,事无巨细,都是岳王一人独担,而眼前这位南岳真正的主人,却从来都只于后宫中花天酒地,乐不思蜀!
他就像是那温室的花儿,一直被王爷所保护,在后宫之中声色犬马,从不曾经受过风吹雨打!
如此这般,他又怎会知道,此次亲赴离楚,独孤辰的路途,到底是何等艰险?!
“确实如此!”
一语落,凝着独孤辰越发阴沉的脸色,雷洛在心下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感觉,脑海中思绪千回百转,他对独孤江低声回说道:“就在即将抵达离都之时,王爷竟受伤中毒,那种毒很怪,乃是私人所配,只要中了毒,便会一直流血不止,即便王爷精通药理,却也一时之间无法解毒……”
“后来呢?”
置于桌案上的手,攥的极紧,独孤江冷着脸沉声追问道。
“后来……”
心微微沉下,雷洛拢眉轻叹道:“后来属下因缘际会,竟在驻地遇到了受伤离宫的离后,是她不计前嫌救了王爷……”雷洛暗暗咬牙,没有再继续提及有关龙出岫的一切,他紧皱着眉,片刻之后才再次抬眸,看向独孤江,并轻声道:“皇上,王爷最恨之人便是离后,且他素来不喜欢欠人,但到头来却欠了离后一命,所以今夜他才会出手救她……”
雷洛岂会不知,他如此言语,是在欺君!
但他一直跟随随侍独孤江身侧,深谙他的脾性。
独孤辰是谁?
就如方才他口中所言,他是南岳的砥柱!
虽只身居岳王之位,却独掌南岳实权。
若此刻,他告诉独孤江,独孤辰的心,已然被袁修月占了去。
他怕只怕,到最后,眼前这位表面无害,却性情狠辣的少年君主,会选择以最直接的方法快刀斩乱麻,使尽一切时段对袁修月下手,籍此来断了独孤辰的念想。
毫无疑问,只要袁修月一死,没了感情羁绊的独孤辰便又会是从前那个冷血无情的岳王!
但是,在听到独孤辰于悬崖上对袁修月说出的那番话后,雷洛竟开始不舍!
他舍不得,舍不得看到独孤辰伤心欲绝,为情所伤的模样。
是以,此刻,他宁愿顶着欺君之罪,选择对独孤江隐瞒真相!
在他一语落后,上位独孤江许久不语。
大帐内的气氛仿佛如凝胶一般,僵滞的让人难受。
直至许久之后,独孤江自桌案前再次起身,而后缓步行至一边的刀架前。
伸手取下刀架上的宝剑,他抬步向下,与雷洛身前驻足,而后唰的一声,将宝剑抽出,直接架在雷洛的脖子上!
“皇……皇上……”
即便,见多了腥风血雨,此时被自己的主子拿剑抵在脖子上,雷洛仍是觉得心下冰凉!
“雷洛!”
半晌儿,便听独孤江的声音自雷洛耳侧幽幽飘散而来:“若照你这么说,那……龙出岫岂不是从来都不曾在这世间出现过么?”
闻言,雷洛心下咯噔一声!
瞳眸微怔,他膝盖一曲,整个人垂首跪落在独孤江面前:“皇上,臣欺君死罪,但如今正是三国峰会的关键时期,王爷他好不容易才促成此事,您万万不能……”
“闭嘴!朕自有分寸!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朕该怎么做!”
锋利的剑刃,嗖的一声划破了雷洛单薄的夏衫,却不曾伤到他的皮肉,独孤江沉声冷道:“今日的欺君之罪,朕先与你记着,你只需记得,今日你与朕之间说的这些话,到了王兄面前,一个字都许与他提起,还有……若日后再敢对朕有所隐瞒,朕第一个要了你的脑袋!”
闻言,雷洛身形一颤,一时间噤若寒蝉!
即便他忠心护主多年,但此刻独孤江的话,他完全相信!
试问,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可手刃的帝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又狠不心去做的?!
“对了!”
静窒半晌儿,独孤江眸色一闪,唇角邪肆勾起:“还有一件事,朕要交代你去办!”
闻言,雷洛面色一怔:“请皇上尽管吩咐!”
“朕要一个女人!”
原本冰冷晦暗的眸底,浮上一抹异色,独孤江俊眉轻挑,对雷洛道:“而这个女人,只有你才能近身!”
闻言,雷洛浓眉紧皱,怔怔的迎上独孤江的眸……
翌日,天空之中,阴云密闭,到天色大亮之时,空中竟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
自昏睡中醒来,袁修月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好像就快散架一样,止不住的疼着,缓缓睁眼,竟发现南宫灏凌正紧拥着自己睡的正熟,她不禁凝望着他无暇的俊脸,忍不住轻眨了眨眼。
在袁修月的记忆中,他每日都睡的很晚,而翌日一早,她睁眼之时,他便早已无声无息的起身前往前朝,从未将今日这般,到了这个时辰,却仍旧如此安稳的躺在她的身边。
深凝着他熟睡的俊颜,想到离宫之时,他半夜三更,都还在批阅着折子,袁修月心下微疼,便不敢再动一动,生怕自己一动会吵醒了他。
时间流逝,转眼之间,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所幸今日未出日头,不能以日上三竿为形容,可南宫灏凌却睡的格外香甜,一点都没有要醒的的意思。
虽说,袁修月此刻是躺在睡榻上,但若一个姿势躺的太久,那也是会累死人的,加之阴雨关系,和昨日谢长生的扯拽,她右腿的旧疾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是以,终是在觉得自己身子又酸又疼,快要僵硬了,她才忍不住想要抬手将南宫灏凌压在自己肩头的手臂拿开。
但,她的手才刚触到他的手臂,便听他低低的笑声,在她耳畔缓缓响起:“忍了这么久,才知道累了?”
闻声,知他早就已然醒了,只故意装睡戏弄自己,袁修月黛眉微蹙,心下一恼怒,抬手便捏住他挺直的鼻梁!
于南宫灏凌而言,袁修月是这辈子第一个敢捏他鼻子的女人!
但,她就这么捏着,他却觉得心中格外畅快,脸上的笑意,亦越发灿烂了些。
见他笑的开怀,袁修月心思微转,微蹙的眉心一拧,转而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好疼……”
“怎么了?”
抬眸睇见袁修月眸底的泪光,南宫灏凌心下一惊,以为她碰到了自己的伤口,他面色一变,赶忙伸手去探向她捂着脖子的双手:“是不是碰到伤口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跟你闹的!”
“当然是你不好!我都这样了,谁让你还故意欺负我的!”娇嗔着瞪了南宫灏凌一眼,袁修月护着脖子的双手再次下移,紧蹙着眉头抱着自己的右腿开始哀嚎:“好疼,疼死了!”
见状,南宫灏凌眸色一变,赶忙拿开她的手,替她轻轻揉着腿。
低眉看着他小心翼翼为自己揉腿的样子,袁修月唇角轻弯了弯,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她说话的语调瞬间变了味道:“不只是腿疼,脖子也疼……”
抬眸看着她撒娇的娇俏模样,再想到昨夜那惊险一刻,南宫灏凌眸色不禁微微一深!
“现在知道疼了?”伸手拉下她搂着自己脖颈的双手,他眸光轻柔的凝着她缠着纱布的脖颈,语气中既是心疼,又是气恼:“你明知自己有孕在身,已是双身子,却一直对我有所隐瞒,如此便也就罢了,在昨夜那种情形下,竟还那般任性妄为……你可曾想过,昨夜就只差那么一点,你便要坠下悬崖了!”
听到南宫灏凌满是担忧的话,袁修月的心湖波澜顿起。
想到昨夜,自己差一点便会摔的粉身碎骨,她苦笑着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轻声在他耳边喃道:“我不那么做,又能如何?莫不是在那个时候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让你用自己的命换我们母子二人平安么?”
看着袁修月垂眸轻抚小腹的动作,南宫灏凌眉心轻皱了皱!
伸手覆上她纤白的手背,他好看的唇形轻勾了勾,凝眉说道:“如果可以,我愿意去换!”
“我不愿意让你去换!”
洒然抬眸,袁修月眼眶发红,声音颤抖的紧握着他的手:“莫说谢长生根本就未曾想过要放过我,即便他肯,我也不想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凌……你是离国的皇帝,除了我,还有天下子民!”
“月儿!”
紧握着袁修月的手,情深所至,拥她入怀,南宫灏凌俊眉紧拢:“天下子民,没了我,还有王兄,但若没了你,我宁愿什么都……”
昨夜,她坠崖之时,他的整个心仿佛都被人掏空了。
那种胸腔尚在鼓动,但却心中空空如风的感觉,比死了都要难受!
他想,若昨夜她真的坠落山崖,他也许也会跟着跳下去。
不是也许,是一定!
“凌!”
蓦地抬手,捂住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袁修月笑了,开心的笑着:“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懂……”
闻言,南宫灏凌眸光微闪微微俯身,轻吻袁修月的唇。
低眉凝着他好看的唇形,袁修月唇角轻勾,竟恶作剧的一口咬了下去。
“嘶——”
倒吸一口凉气,南宫灏凌蹙眉抬眸,见袁修月竟然咯咯的笑了,他怒气反笑:“你这女人,想谋杀亲夫么?”
“哼!”
袁修月轻哼一声,冷冷的将头扭向一边:“才想起你我的亲夫啊,谁让你昨夜选惜儿来着!”
“你……”南宫灏凌险些没气死,冷冷一哂,他不服输的反唇相讥:“也不知是谁,死也要与我同穴!”
闻言,袁修月唇角轻抽了抽。
好吧,小女子敢作敢当。
那话是她说的。
“恶人先告状!”眉心紧皱着对南宫灏凌嘟囔一句,她将身上的薄被甩到一边,作势便要起身。
见她如此,南宫灏凌展颜一笑!
忙伸手摁住她的身子,他自睡榻上起身,温柔声道:“王太医说了,你身子太虚,不能随意走动,我去命汀兰将早膳送进来,用过早膳,你还得喝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