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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绍仲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安城,也没有如沈瑟所说,找一间酒店休息片刻。
他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又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
王涛接到电话时刚要出发去律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都以为是听错了,不由得确认道:“绍仲?”
“是我,我现在在南城,有时间的话,见一面。”
于是王涛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小女儿缠着他不让他走也来不及哄,急匆匆地出了门。
早高峰时期准时到达某个地方是讲究概率的事,不过王涛还是到达了约好的二十四小时咖啡馆。
走进去的时候,他都觉得心脏跳的有些厉害,于是不由得暗笑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见什么大人物呢,不过就是以前的合作伙伴,有什么可紧张的,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程绍仲早早地到了,点了一杯清咖,边喝边等着人来。
看到王涛向这边走来,他站起身,伸出手来:“好久不见了。”
王涛莫名得有些恼火,当初走的猝不及防,回来也是如当头一棒,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为人处世之道。
当然,作为程绍仲多年的合作人,他知道这人比谁都要世故通透,前者哪样事情做的不好,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他根本不愿意花心思去平衡。
这就更过分了。
王涛的表情没有见到老朋友的喜悦,倒是有些不友好:“的确很久不见了,自从你扔下一个烂摊子给我,自己去做老板,到现在也快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吧。”
程绍仲淡笑:“你的记性一向很好。”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挺记仇。
王涛暗暗咬牙,在意见不和的时候,程绍仲通常不会跟他争执,而是像现在这样变着法儿地骂他,真是个阴险至极的家伙。
可那又能怎么办,他又不能在明面上呛回去,于是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先忍忍看,看这人到底叫他来有什么用意。
程绍仲又叫了两杯咖啡,一杯是给王涛的,另一杯自然是自己的。
王涛看了一眼他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皱皱眉头:“大早上的喝这么多咖啡,不得胃疼?”
程绍仲没有回答,王涛细瞧过去才发现,他的眼底有一抹青黑,看上去好像一夜未睡似的。
真不知道他这是闹得哪一出。
程绍仲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找到王涛,是有一件事想要确认一下。
“孟汇这段时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走了这么久,想来关心关心你这个徒弟了?”王涛说的轻松,可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但又不能确定,所以只等着程绍仲继续说下去。
程绍仲于是又问:“顾绍季的那个案子,是有人特地找上你的吧。”
这下子王涛的心终于又再次紧张起来了,他怎么会知道?
看到王涛的反应,程绍仲已经知道了答案,以孟汇的资历和性格,不见得会主动接这个案子,可如果是王涛施压,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王涛敛起了表情,有些谨慎地问道:“你来问我这些事,是为了沈瑟?”
顾绍季的二审闹得沸沸扬扬的,不管是孟汇还是沈瑟都处在风口浪尖上。
程绍仲可不是个闲人,突然找到他来问这个感情并不算深厚的前徒弟,任谁都会有这般合理的猜测。
程绍仲没有否认,也没有正面承认,他仍旧继续自己的发问:“对庭审的情况,你预先了解吗?”
这下子王涛情绪也有点激动了:“你什么意思啊?你觉得是我授意孟汇去针对沈瑟?”
“我没有这个意思。”程绍仲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我拒绝回答!”王涛气得不行,大早上的不由分说把人给叫出来,又不由分说地污蔑人,他脾气再好,也开始炸毛了。
程绍仲见状便停下了话音,可又没有服软和说好话安抚的意思,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这看的王涛更上火了,也开始懊悔,他刚才干嘛不跟小女儿再玩一会儿,干嘛非得急慌慌地来见这个冤家,从以前到现在,他受的气有多少,自己都记不清了,如今拆伙了,还要来看他的脸色,犯的着吗?!
如今的情况,换做个有骨气的,肯定直接拔腿就走了。
王涛平日里也不惯着那些人,可这一回,他有些没好气地清了清嗓子,走之前,还不忘道一句:“上班要迟到了,我走了昂!”
程绍仲说:“你什么时候还遵守过上班时间。”
王涛:“……我现在遵守行不行!”
这就是赌气的话了,程绍仲知道他这人的脾气,是个需要找台阶来下的人。
少有地,程绍仲说了软话:“刚才是我的话不恰当,你不要介意。”
王涛哼了声:“你不是一直这样,我介意得来吗?”
话虽然还是不好听,可气好像是消了一半。
王涛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即便程绍仲如今再有权有钱,可他开律所的,跟这位大老板也不再有什么交集,也不用靠他吃饭。
但程绍仲略微说一句话,他就又被拿捏住了,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真是有够没出息的。
不过他也清楚,程绍仲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了,要不然硬脾气上来,管他是谁,爱滚滚,他才懒得搭理呢。
这么一想,王涛的心里又有些平衡了,于是正了正色,说:“那接下来的话,你就恰当地说吧。”
程绍仲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荡开的一圈小小的涟漪,顿了顿,才重新开口:“孟汇在庭审之前,一定接触过什么人。这个人给了他一些信息,才让他在法庭上大出风头。”
王涛说:“我不干涉所里律所的取证工作,只要证据合法合规,有利于案件公平审决,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吗?”程绍仲拿起勺子,方才已经恢复平静的涟漪重新漾开,好像一轮浅浅的旋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