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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信轻轻唤了两声,一开始李世民没有反应,但他还是慢慢地睁开双眼,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对着罗信吐出三个字:“你来啦。”
到底是大唐皇帝啊,都这么痛苦了,他还是显得轻描淡写,而且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生死而流露出迫切渴望解毒的表情。而且此时的他,眼神变得极其犀利,看向罗信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罗信很清楚眼下必须要救李世民,但他却不着急,而且将应尽的礼仪都做到位。罗信先是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而后开口说:“伯父,小侄略懂医术,现在小侄这就为您把脉。”
罗信的举止,让李世民原本犀利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嗯,有劳了。”
虽然现在他身中剧毒,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大唐至高无上的主宰者。对于李世民而言,他更加在乎的是自己的国家,以及臣子的忠心。
如果罗信在这个时候使绊子、下套,那李世民根本无法防备,所以他才会变得特别肃穆、严厉。
对于罗信的表现,李世民还是很满意的。
同时,这也只能说是身为皇帝的一种悲哀。
罗信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实在,就算有人让他当皇帝,他都没兴趣,当皇帝,别是是明君实在太累了,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
罗信慢慢地坐下,伸手掐住李世民的脉搏,他的血炁一经探入,就立即感应到一股很强的气息将自己的血炁包裹住。
这股气息就如同李世民表面所呈现出来的那般冰冷、阴寒,但是阴寒之中还隐藏这一份炙热。
假如感应不到这股炙热的人,在李世民嘴巴结霜的时候拼命给他盖棉被,加火盆,那么他早已经吐血而亡了。
也得亏孙思邈和李妘娘在边上,否则还真是无力回天。与此同时,罗信发现李世民体内也有一股为他所熟悉的气息,这是李妘娘身上特有的气息,看样子李妘娘之前已经给她爹救治过了。不过她的气息还是太弱,而且她是女性,气息过于阴柔,只能抑制住那
份隐藏的炙热,而无法解除阴寒。
就在罗信给李世民把脉的时候,孙思邈带着一个药童从外边快步而入,见到罗信他则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很快,孙思邈就对李妘娘说:“妘娘,你到陛下的右边,按照之前为师传授给你的法门,将先天之炁探入陛下的体内。”
李妘娘没开口,她也是心切自己亲爹的安危,连忙跪坐在床榻的另外一边,掐住了李世民的右手脉搏。
在罗信夫妻俩的通力合作,以及孙思邈的指导之下,李世民的脸色逐渐变淡,变白。
在白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孙思邈让高阳公主端来一个痰盂放在李世民的身边,接着他让所有人都离开,包括服侍的宫女。
高阳公主不太明白孙思邈这么做的用意,不禁问:“孙真人,我们都离开了,谁来服侍父皇?”
不待孙思邈开口,罗信就说:“我们就在正殿外边候着,陛下有事会传唤我们的。”
说话的时候,罗信一直对高阳公主眨眼。
虽然她弄不明白,但还是跟着罗信等人出了正殿。
不多时,正殿内就传出了剧烈的呕吐声。
直到这个时候高阳公主才明白,孙思邈这么做是为了保存李世民身为皇帝的颜面。
毕竟他是皇帝,这么抱着一个痰盂呕吐,实在有损他的形象。
一旦李世民身体好转了,恐怕会拿他们这些人开刀。
而现在大家都走出正殿,谁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样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李世民的自我定位是明君来着。
孙思邈则是带着李妘娘前往另外一个偏殿取丹药,留下罗信和高阳公主。
罗信也趁着这个时候问清现在长安的形式。
“公主殿下,现在长安的情况如何?”“长安那边怕是还不知道父皇回来了呢,父皇是在洛阳的时候感觉不舒服的。他让大臣们先回长安,他在洛阳修养几天。等身体觉得好了,我们就启程回长安,结果在半道上父皇突然发病,一下子脸色就显得很难看,然后就昏厥了过去。”说到这里,高阳公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刚出华县太子就来逼宫了,我们没有办法进长安,只能逃亡大明宫。另外,太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明明已经将大明宫都包
围起来,但长安那边的人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罗信想了想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是用了类似‘军事演习’之类的借口和假话,而且应该也有很多人在暗中相应他。”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现在太子的兵马已经将大明宫团团包围,必须要让长安的卫国公、卢国公他们知道才是。”对于高阳公主这个设想,罗信则是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将这层纸捅破,离开长安的时候,陛下可是将长安的守备交给了侯君集。太子造反,侯君集肯定参与进来了,刚才我在外面还见到了刘承教,虽然不能确定夔国公刘弘基是否也有份,但总的来说眼下这种偷偷摸摸的情况还算好一些。太子想要保留自己的名声,对于他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等陛下毒发身亡,倘若他知道陛下的毒已经差不多解了,那
么他肯定会疯狂地进攻,同时侯君集没准还会洗劫整个长安城,将他所有的敌对分子都杀死!”
“罗信说得没错。”
这时候,门内则是传出了李世民的声音。
高阳公主连忙将门推开,眼见李世民脸色仍旧惨白如纸,她连忙将其扶住:“父皇,您的身体才刚刚有所恢复,还是在床榻上躺着休息吧。”
李世民冷笑一声:“朕的好儿子在宫门外嚷嚷着要朕死,朕还能睡得安稳么?”
高阳公主半低下头,不再言语,尽管平时和太子往来得并不多,但毕竟是亲哥哥,杀父弑君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身为妹妹的她也觉得脸上不光彩。李世民转头看向罗信,问:“罗信,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