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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振龙被薛博义的话惊到了。
看着丁振龙惊惧的样子,薛博义叹了口气说道:“边疆省的问题不但要解决,还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如果追究责任,死去的海中天和石中石才是罪魁祸首。但你会把死人刨出来问罪的吗?显然不可能。那些退休的老家伙们责任也是重大,但是要是那他们开刀,会牵扯多广?影响多大?”
“你是说,中央主要针对边疆省的这次行动,边疆省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不是你就是我?而且是就事论事,不扩大影响?不追究过去,只解决现今问题?擒贼擒王,杀鸡儆猴?避免牵连太广?”丁振龙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果薛博义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承担责任的绝对是他,而不是薛博义,因为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他这个省部级高官,无疑是最有分量,最具震慑效果。而且,上面已经向石派抛出了橄榄枝,这就更明显地显示出上面主要收拾谁啦!
“自古以来,擒贼擒王是战术中战无不胜的典范。因为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人心已乱,必败无疑!你知道北海省的打黑行动吧?据说是王猛指挥的!你和我比那些黑道大佬们如何?”薛博义看着丁振龙,认真地说道。
“这怎么适合相提并论呢?他们是黑,我们是白!如果非要放在一起比的话,论狠辣,我们,不如。”丁振龙明白薛博义的意思,只是他心里还有股子傲气,怎么能把他和黑社会相比呢?
“不能比?黑社会控制的是一个地区的一个片面,而我们控制的整个边疆省整个全面。虽然性质不同,但造成的危害和影响,有过之而无不及。黑社会是一群亡命之徒,我们是一群腐败分子,都是在玩命!”薛博义说道,居然承认自己是腐败分子!
丁振龙有些傻眼。
薛博义说道:“上面顾忌影响,不想收拾老家伙们,老家伙们想多活两年,所以,老家伙必然会顺势而为乖乖听话,也会尽量做做两派的工作,大家一起顺势而为。至于石派和海派听与不听,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只需要做到不支持,不捣乱,就行了,就也是上面希望的。上面也清楚,至于两派怎么走下去,也不是他们这些没了实权的老家伙说了算的,只要他们不跟着添乱就行,就可以饶了他们,反正,他们岁数大了,也活不了几年了。这样做,影响会小些!“
“顺势而为?有些人能顺势而为,有些人倒是想,却也不能!”丁振龙一脸苦涩地说道,开始一杯杯灌酒。
薛博义深深地看了丁振龙一眼,心里诧异,难道这老家伙做了什么危害巨大的事,已经无路可退了?要知道一个省部级高官要是犯了错误,即使比较严重,只要呢个主动自首,绝对不会被枪毙了,因为影响太大!有被枪毙的也都是罪大恶极,顽固不化,反抗到底之辈。
丁振龙接下来就是喝酒,没有再说话。
薛博义喝了两杯之后,告辞离开。该说的,都说了,该表达的意思也表达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可就是丁振龙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天,薛博义一上班就被雷云海叫到了书记办公室。
薛博义以为雷云海是为了陈浩明案件的进展呢。
可是,薛博义走进书记办公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博义同志来了?坐!”雷云海脸色阴沉地指着办公桌面前的椅子,让薛博义坐下。
薛博义脸色一变。
领导找干部谈话是有玄机的,大领导的办公室里都有椅子和沙发。
但椅子只有一把,会始终放在办公桌前面。
要是领导和没问题的工作还说得过去的下属谈话,会选择坐在沙发上,这样显得领导和蔼可亲,团结干部。但是针对有问题的干部,或是办事不利的干部,那就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公事公办的谈话,那这个干部就会被安排在这把椅子上坐下。
和谐沙发,问题椅子,是官场对领导办公室如此布局的称谓。
此时,薛博义心里暗暗吃惊,难道自己除了问题?
“博义同志,我也不绕弯子,你对现在的边疆省格局怎么看?”雷云海居然开门见山,直捣黄龙。
薛博义眼皮一跳。
“雷书记?我就是个政法委书记,我才疏学浅,看大局的眼光还不够清澈,我只要能管理好公检法系统,维护好全省的治安工作就知足了。”薛博义说道。
“边疆省在搞派系政策、封闭政策,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可以说众所周知。没人提,是因为大家其实都丢心知肚明。你是所谓的石派现任的领导者,这个无需隐瞒。如今中央已经下决心对边疆省进项全变治理,你想何去何从,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雷云海平静地看着薛博义,更加直言不讳。
“雷书记?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石派?海派?我都没听说过。我还是石派的领导者?我怎么不知道?”薛博义一副无辜的样子,但后背已经冒汗了,心脏跳动的厉害。
“你认为我身为省委书记,会信口雌黄吗?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雷云海板着脸,语气严肃,说话是真不客气。
薛博义吃惊地看着雷云海,难道上面等不及了,要摊牌了,要收拾他来。
“这些东西你自己看看吧!“雷云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文件,直接扔在在薛博义面前。
薛博义脸蛋子狠狠地一颤,他看到那厚厚一摞文件的封皮上,写着“刑事案宗“,四个大黑字。
刑事案宗,顾名思义是刑事案件的卷宗。
薛博义脑门冒汗,故作镇定,打开卷宗,看着看着,薛博义的通身冷汗,喘气都粗了。
雷云海亮出的居然是薛博义的犯罪证据,是立案侦查后的卷宗。
这问卷宗十分详实,证据链条也附在里面。
薛博义冷汗直流,心里震惊无比,他们是怎么搞到的?难道是曲向功和石派的人都出卖了他?
“这是你的犯罪卷宗,也只是一小部分,另一部分还在落实中。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就是石派领导人的确凿证据,和你的经济犯罪证据。你抵赖是抵赖不掉的。而且,石派成员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已经被确认身份,确定了犯罪。其他人的证据也正在调查中。即使是现有证据,也足以把你们都送进大牢。之所以没动你们,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今天,我奉中央命令,和你谈话。中央就想就问你一句话,你想怎么做?“雷云海严肃地说道,眼睛死死盯着薛博义。
其实,雷云海也怕薛博义不吃他这一套,毕竟,这是在边疆省,薛博义又是副省部级干部,雷云海这个省委书记都没权利拿下他。除非国家纪委下来人,但程序有点繁琐。
双规一个副省部级干部,必须由中央研究后才能决定。这需要时间。可现在雷云海可是把家底都亮给了薛博义了,要是薛博义孤注一掷地选择继续和海派联合,一致对外,那后果就是中央必须痛下杀手,不能顾忌影响了。那后果影响绝对严重,否则,上面早就快刀斩乱麻了,还用得着这么费事?
现在的情况是,上面顾忌边疆省因为官场震动引发暴乱而产生政治大影响。而边疆省顾忌的是上面会不顾一切,动真格的,他们干不过国家机器。
既然双方都有忌讳,就能找到契合点,但如果找不到契合点,那只能案最终意志行动。
雷云海个人觉得,这么做就是在打草惊蛇,操之过急!可这是王猛的意思,王猛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别看他比王猛岁数大,官职高,但毕竟王猛是总指挥,他也得听王猛的。
王猛这么做的理由是,不能给海派和石派太多的时间考虑,迟则生变!必须快点逼着他们就范,最次,也要分化瓦解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否则,时间一久,两派见中央迟迟不肯动作,势必会被海派石派认为中央的决心还是不够大,还是有所顾忌的。这就会使得海派石派必然的嚣张起来,变本加厉起来,绝对会团结起来对抗。毕竟,即使被轻处理和无法处理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雷云海昨晚和王猛研究完之后,总觉得不妥,变立即上报了首长,听取意见。
可首长听完了雷云海的汇报后,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说道:“王猛的建议可行,即使行不通,中央也做好了准备!边疆省问题必须快速解决!”
雷云海这才知道,王猛为何敢这么做了。
此时,面对证据,面对雷云海凌厉的眼神,薛博义满头大汗,感觉都喘不上起来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上面居然早就帐我了边疆省很多情况,而且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此时,薛博义后老悔了,还真如尤广礼那个粗人说的一样,拖不是好事,拖会失去价值。
石派要是早表态,那绝对和现在被逼迫着表态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如果石派知错就改,将功补过,会得到轻处理,不会有人头落地。这是中央的底线。”雷云海看着挣扎的薛博义,说道。
这句话是王猛特意交代雷云海,要在薛博义挣扎的时候说的。
此时,看着薛博义挣扎的神情,雷云海十分感慨,王猛这货简直就是料事如神。
其实,此时的雷云海心里也在咚咚地敲鼓,提心吊胆,因为中央可没说过这些话,这话是王猛这货扯虎皮做大旗吓唬人的,这话是熊孩子编出来的,他说的。
“我,服从中央安排!”终于,薛博义耷拉着脑袋说道。
雷云海脸上露出笑容......
薛博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雷云海的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的。
回到办公室,薛博义坐在沙发上,双眼发直。
此时,薛博义浑浑噩噩,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他万没想到,这么快,雷云海就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
一直以来,无论是石派和海派,虽然犯罪,但都是尽量地不留下痕迹,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有这么一天。可自认为处理的很好了,却还是被找到了证据,这只能说明,中央其实早就下手了。
目前证据已经攒得差不多了,到了下手的时候了,所以中央才突降两员虎将道边疆省。而王猛和雷云海到来后又实地补充了证据,所以,雷云海此时才敢和他摊牌。
薛博义想明白了,却也吓破胆了。
突然,一阵和旋音乐响起,薛博义的手机忽然响了,吓了他一跳。
一看来电,薛博义一蹙眉,是他在美国留学的儿子薛志成打来的电话。
薛博义接通电话。
“爸?不好了!小姨刚打来电话说,我们存放在国外账户上的钱被盗走了。银行方面声称,根据银行系统数据显示,是小姨自己通过电子汇款的方式转走的,还出示了小姨亲自授权的电子签名,小姨现在也是哑口无言,没有证据证明这笔钱不是她转走的。她要是坚持,会被银行告敲诈的。”电话接通,薛志成就教基地说道,声音发颤。
“什么?”薛博义脑瓜子忽悠一声。他所敛来的不义之财都是通过在有特区常住户口的小姨子,以其公司内部多个有特区户口的职员的名义,在国外办的账户,薛博义的黑钱在特区换成港元之后才顺利转移到国外的。
也只有在特区,才允许大笔的资金跨境流出。而为了避嫌,他和他小姨子从来就不联系,连他妻子都很少和妹妹通话,就是为了规避风险。只有在国外留学的薛志成和他小姨保持着联系。
国外存款神秘失踪,这等于断了他的后路。
实际上,薛博义表面上顺从中央,实际上已经准备跑了。
轻处理是什么处理?人头是保住了,可要是判你个无期徒刑,那和死刑有什么区别?有的也只是生命时间的长短而已。他都多大岁数了?晚年要在监狱里度过,他想想都后怕。
以薛博义所犯下的罪行,以及他敛财的巨额数目,判他无期都是轻的。薛博义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跑路的打算,但是,他至今也还没想好跑到哪个国家去。因为王猛可是能从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能把贪官抓回来的主。他不能过于草率。
可是此时,他想没想好,也跑不了了。没钱,跑出去喝西北风啊?国外的西北风抗饿咋地?
薛博义冷汗如雨。完了!一切都完了!
薛博义怀疑这准是王猛干的,因为,也只有他才有这份能耐。
此时,只要薛博义不想死,除了老老实实地顺从,别我他法。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万万不能再做墙头草了,更不可能和海派合作了。
“我知道了!”薛博义没对儿子有任何交代,就挂了电话。他无法交代!
薛博义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此时此刻,薛博义万念俱灰,感到生不如死!
就在薛博义在办公室里发傻的时候,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尤广礼满头大汗神情慌张地跑了进来,就跟后面有狗撵着似的。
“老薛?大事不好了,我放在国外的钱突然被盗了......”尤广礼脸色煞白,扑通一声重重地坐在薛博义身边,也没看清薛博义此时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薛博义看着尤广礼,忽然乐了。他猜对了,这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行动,定然是王猛做的无疑。
薛博义忽然心情好了,因为并非他一个人钱没了,尤广礼的钱也没了。他估计,只要是洗了黑钱的石派干部,估计,钱都没了。
“我没开玩笑!”尤广礼看到薛博义的笑容,急了。
“我的也没了!我也刚接到通知。”薛博义淡淡地说道。
“啥玩意儿?”尤广礼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尤广礼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的大大的。
正如薛博义所料,不到一个小时,石派的骨干成员齐聚在他的办公室里,都找他寻求良策,因为他们在国外的存款就在刚刚,神秘消失。
大家都是石派骨干,都是利益的分享者,谁有多少不义之财,可能不太清楚,但是都在国外有账户,这并非秘密。别人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心领神会。
“这样岂不是更好?没有了罪证,只要我们老老实实投诚,必然会被轻处理。”看着都看着他的,也都一脸焦急之色的干部们,薛博义淡淡地说道。
此时,他反倒轻松了。他有种预感,不管是谁动了他们的钱,都是上面的意思。这也是什么在给他们减轻罪责,因为要想轻处理他们,就要有轻处理的规则,否则,你贪腐巨大,上面想轻处理你,人民群众会答应吗?
“你是说,这是上面故意做的?上面也会玩黑的?”尤广礼这时候聪明劲上来了。
“上面怎么会玩黑的?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都是王猛那小子做的。即使上面是这个意思,王猛能让上面背这个黑锅吗?这是什么影响?再说,你们有证据证明这是上面做的吗?有证据证明是王猛做到吗?即使有证据,你敢承认吗?“薛博义说道。
干部们都沉默了,这是哑巴吃黄连的节奏,谁也不敢站出来,只能憋憋屈屈地忍着,心疼也得忍着。
”你们认为,我们把钱放在国外,我们就真的能跑得出去吗?你们别忘了,王猛是谁?他经手办的几起腐败窝案,你看有哪个贪官没被绳之以法?跑到国外的不也都被弄回来了吗?虽然上面说是劝反成功,你们信吗?”薛博义平静地看着一众已经垂头丧气跟死了亲爹是的干部们,说道。
“这小子这么做,这是要逼着我们造反啊!”尤广礼瞪着发红的眼珠子,气势汹汹地说道。
他国外账户失踪的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可是他这些年攒下的“血汗钱”。
“造反?你敢吗?你有那个实力吗?如今,把我们的黑钱都拿走,实际上是为了我们好。”薛博义说道。
“老薛?你没发烧吧?”尤广礼和骨干们都看傻子似的看着薛博义,钱都被人家拿走了,还是好事?
“其实,上面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问题,也有了我们犯罪的证据,拿走我们的黑钱,就等于摘走了一条治我们的大罪。只有这样,上面才能轻处理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否则,我们手里有这么多赃款,如果被轻处理了,全国的干部怎么看?全国的人民群众怎么看?“薛博义看着众干部,摆出一副聪明绝顶运筹帷幄,早就看透的样子,说道。
尤广礼等人,依旧沉默,各个都在蹙眉沉思。
”同志们,这是上面伸过来的橄榄枝,不是落井下石的大石头。这是上面发出的警告,上面想收拾我们,很轻松。这是让我们不要再犹豫了,赶紧投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是拿走我们的钱,下次可能个就是拿走我们的命!”薛博义说道。
屋里沉寂。
尤广礼也平静了,如果真是这样,倒还真是好事。即使他们的钱没丢,即使他们能够成功的跑出去了,可是,以王猛那神秘莫测的能量还是可以把他们抓回来的。到那时候不但钱财两空,下场还会更惨。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在国内被轻处理呢。
“他们对海派也完了这一手?”尤广礼忽然看着薛博义,问道。
“不会!”薛博义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尤广礼诧异。
其他人也没明白,都不明所以地看着薛博义。
“起码,现在不会!因为上面要的不只是边疆省这么简单,还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这么大个事情,这么大个影响,没有人承担责任这么能行?说得过去吗?这样也能杀一儆百,也是对民众有所交待。否则,边疆省如此现状,难道没有责任人?不但要有人承担责任,这个责任人的官职还不能小。小了,没有说服力!小官能控制边疆省,能左右石派海派?“薛博义说道。
“要说罪魁祸首,可是那些老家伙们!”尤广礼说道。
“糊涂!”薛博义说道。
众人一愣,尤广礼没说错啊!罪魁祸首可不就是老家伙们吗?他们这些人只是跟着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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