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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费棠想看看这个小胖子那么在乎的是什么人,也许是费棠看出了苏寒眼中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光芒,也许是苏寒的身体已经着实经不起马车劳顿,也许的情况有很多,但是,苏寒最终很有幸的和费棠共乘一辆马车。
这马车很大,很宽,四周阵法勾勒而出的图案发着轻微的光芒,马车很稳,拉车的也是一只四阶的异兽,有着引气境武者实力的天角马。
天角马是秦国特有的马种,天生最低也是一阶异兽,生性猛烈,但是一旦认主,便是最忠实的坐骑,也因如此,秦国大量养殖天角马用作军队坐骑,并且成立了一只天角卫,天角卫皆黑甲红盔,编制也永远都是三千人。
这样一直队伍,只有内视镜以上的武者,受到了朝廷严格的审核,才有资格进入。
“不是所有人都能坐这辆马车”费棠腰板挺得很直,手里的铁胆也握的一丝不苟。“你不像是一个孩子,你很奇怪,我查了你的来历,你的父母都被山贼杀死,可是那时候的你仅仅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确能坚持活了下来”费棠顿了顿“还多带了个小胖子”。
“我想活着,一直在努力的活着”苏寒答的话很简单,更好懂。
“如果能让我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苏寒眼睛里,透着坚定,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死过的人便更珍惜生命。
马车上开始沉默,相爷开始闭目,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苏寒的问题是先天性阳气不足,死气太盛,他是先天阳衰死气之体。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病,除非是宗师以上高手愿以自己的先天之气注入苏寒体内才能稍稍缓解,若要根治,要么自身进入先天,可是这样的身体活不过二十二岁,如何进入先天?
要么,就得脱凡大宗师愿为其洗精伐髓,可是天下只有三位脱凡?既已脱凡,谁还在意这凡间种种?
换做以往,费棠也毫无办法,但是现在不然:
秦皇在这次费棠出行前,特地把司镜,赐给了费棠。
而司镜,或者也可以叫做死镜,它会融入被选中人的体内,然后和被选中者的死气产生共鸣,而被选中者,身体会变的异常虚弱。
有失必有得,获得死气的司镜,会反馈于被选中者异于常人的天赋:武学、阵法,兵法,甚至还有利用司镜死气独特的招式,你修炼的愈强,司镜共鸣的死气就愈多,反馈给你的天赋就越高,你修炼的就愈快,你也就愈强。
而缺点也显而易见,身体的虚弱,导致了拥有司镜的人攻强守弱;而积攒的死气愈来愈多,活人终究也会变为活死人。
除非死气到达顶点之前进入先天境小宗师,这样才算真正拥有了司镜,而真正拥有司镜的小宗师,其战斗力短时间完全可以与大宗师相媲美。
可苏寒这身体,死气天生盛于常人十倍,那么这司镜对他来说的作用也盛于十倍。至于变为活死人?他如果没有司镜吸收死气,他只能是死人,活死人总比死人强太多。司镜给他来说,再合适不过,问题是,这十大神兵,这天下重器,为什么要给他苏寒?
于是,苏寒自愿由费棠下了绝心蛊,费棠要苏寒死,苏寒则必死。
苏寒则有了这唯一的机会,去搏一搏是否能被司镜选中,是否能于二十二岁前进入先天。
天角马行驶的很快,这次的行程相爷很早就定好,秦国皆知:从秦国都城天京城到三思山三思观。
据说那三思观,是大乱之前,就矗立在中原的一大门派。
而其门人弟子从不参与朝堂争斗,在江湖上出手的次数也颇少,数十年或有几个弟子出入江湖,武功奇高。
三天得行程很快过去,路得尽头就是一座山,这座山,便是三思观。
可以看得出三思观对这次秦相来访很慎重,路得对面是山,而现在,马车对面便是观主桑大先生带着观里各位主事。
“相爷此来,特来远迎”桑大先生的声音声如洪钟,铿锵有力,说着他慢慢得鞠了一躬,天地变色,附近所有元气迅速得集结起来,像一个硕大无比却又无人能看见得拳头,随着这一鞠,缓缓得也压了过去。
世人皆没想到,三思观观主桑大先生,已入先天。
宗师给的压力,是生死的压力,可是在场的黑甲铁卫,没有一个人露出慌张的神色,看着这空中的拳头往他们身上砸去,面不改色。就连这一匹匹黑色的马,也昂着鼻孔,喘着粗气,确没有四散而跑。整个场面仍然井然有序。
苏寒在马车里,车里有相爷,所以他的感受是最轻的。而最惨的人是车外的小胖子姜浒,他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孩子。
姜浒脸色愈来愈青,猛的从马上衰落,半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细细的、密密的,掺着少许血丝,缓缓流了下来。
姜浒什么也想不了,不是他一身傲骨,也不是害怕相爷失望,只是,真的太痛苦了,深入骨髓的痛,但是晕不了,也倒不了。
突然,马车内伸出一只手,慢慢上扬,天空中的拳头也顿然一停,仿佛被什么东西拖住一般,约莫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像水的波纹一样在空气中淡开,消散直至不见,除了像一个水鬼的小胖子终于如愿以偿昏迷在了地上,其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说桑大先生实力不济,而是他主动散去了这天地元气。
秦相费棠也走出马车,与桑大先生并肩而站。
“入观吧”相爷握着两个铁胆,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国不允许国境内有别的声音,三思观确是秦国境内唯一中立并且不接受朝廷封赏的,所以,秦相亲自来了,高调的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学名在外的秦大先生,竟是一名先天小宗师,而整个秦国,明面上的小宗师也不足十人,那么,今天的事情,便可以谈一谈了。
三思观,三思殿,在三思山的最高之处,秦相费棠和桑大先生坐于一棋桌前,棋局已过半,黑棋半壁江山,而白棋仅寥寥无几,偏距一角。
“相爷一定要赶尽杀绝?”
“秦国只知道胜负”
“我可以不再落子”不落子,棋局便无法结束,黑子便无法取得胜利。三思观有宗师,便有这不进行游戏的实力。
相爷缓缓的伸出手,抓起了棋桌上仅剩的白棋,撒于地面,然后面无表情的说:“现在,黑棋赢了”。秦国也有宗师,而且有好几位宗师,更有这掀桌子的决心。
哪怕三思观,真的是千年前的门派,真的底蕴无数,也不可能在秦国境内,抵抗黑甲洪流。
毕竟,只要不脱凡,一人之武力终归有限。
“三思观,可为秦国国教”这是相爷,或者说秦国上面那位,最大的让步,成为国教,自然比臣服好太多,至少不会交出传承。
“三思观需要付出什么?”桑大先生缓缓把白棋又捡了起来,放入了旗盒里,一个宗师很可怕,但是如果有了根,那么便不可怕了。
“秦国不需要一个对朝廷出过手的宗师,而我带来了个孩子,我想让他成为秦国的刀,所以秦国需要司镜选择他。”
如果一个人被宗师灌入自己的先天真气,那么命途必然顺利无比,资质也会大幅度提高,练武起步过晚也不再是问题,但是那个宗师,确有了大大的问题,进入先天之境的小宗师,仅仅会在进入先天时纳一口先天之气,是为天地真气,这一口真气如果渡了出去,消逝的必然还有自己的生命之气,以后哪怕不出手,也就十几年可活。
为了这个观子,舍了先天后两百年的性命,和未来的一切,是否可值?
这对桑大先生不难选择。这是今天出手的代价,也是今天出手的收获。
那么,过不了几天,秦国就会收集好所需的药材,仪式就将开始,苏寒,也会迎来这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