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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困山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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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荷思虑辗转,外面行程到哪一概不知。送葬队伍已到了西郊外的沈家祠堂。沈家第一代安国公在京城西郊置了一块地,建立沈氏祠堂,沈家族人过世之后便安置于此。如今沈元翊也入了祠堂,他的画像和先祖们同被沈氏族人挂在墙壁上,从此家祭供奉时又多了一个灵位。

    殡葬诸事礼仪行完,天已近晚。沈氏兄妹、晴荷一并跟从侍女都一一安置在沈祠附近照华寺内。照华寺,据说为北齐文宣帝天宝年间建造。背依弥山,下临汴水,上可仰弥山之奇秀,下可俯汴水之清盈。院内古木参天,殿宇经楼掩映其中,飞檐斗角坠的紫铜金铃时时响起,其音清脆,愈发静谧。

    众人吃过晚饭,各自归房无话。只有晴荷心有打算,沈家是不能再回的,本来上次离开就不该再回去。元翊出殡,这才不得已回去,全了自己未亡人之意。如今,还要想个法儿脱身,仍旧回到那所住宅暂时住下。

    晴荷想着,身边的倩儿又打起了呵欠。

    晴荷笑道:“小小年纪,这样贪睡的。”

    “那么早起的,姑娘不困?”

    “我向来觉少,此刻还不困。你若困了,先回去睡吧。”

    “倩儿不睡,陪着姑娘。”

    晴荷做定了主意,可又不想连累倩儿。正思虑着万全之策,不知觉沿着小径走至后门。后门院外沿山路上去不远,有一眼泉水四季长流,寺里僧人便从这里取水饮用。此刻,大概因还有取水僧人未归,后门尚未关。

    晴荷跨门而出,倩儿紧跟其后。“姑娘,这门一会儿便要关的,咱们不可走太远呢。”晴荷只往前走,倩儿看出些情形,急忙拉住:“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天已晚,咱们赶紧回去吧。”

    “都说这照华寺后山静雅清幽,果然不错。我也乏了,咱们在前面歇歇脚就回去。”

    听了这话,倩儿放下心来说道:“姑娘可吓着我了。要是再像上次那般姑娘自己走了,我可活不成了。”

    “大惊小怪的,我能去哪里?不过是在老太太墓前守几天孝罢了。”

    “那怎么二爷派了一波波人找就是找不到。——姑娘有句话我实在不明,也不敢问,藏在心里憋闷的不行。”

    “真格儿人小鬼大的,你且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