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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圣祖康熙五十六年】妖界
街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大人牵着孩子,儿女搀着爹娘。
今天是李朔100岁生日,可是他的父母忙于办理出界手续,无暇顾及他。小小的李朔坐在行李上晃悠着双腿,他就要离开妖界去往人界。
“朔哥。”有一个小女孩甜甜的喊着,朝他奔来。由于裙子太长,不小心绊倒摔在地上。
李朔连忙跳下行李,跑上前去将女孩子扶起。
“筱雨,你没事吧。”李朔问道,还帮女孩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女孩摇摇头,把手里的香囊递给了李朔,说:“朔哥,你们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呀?”
李朔接过香囊,放进袖口,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也可能是很多年,反正找到妹妹就回来啦。”他摸了摸女孩的头。
女孩说:“那好吧,朔哥可不要忘了我。”
“朔儿,出发了。”那边母亲在呼唤着李朔。
“来啦!”李朔回应母亲。“不会忘了筱雨,放心吧。”
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分别,李朔被母亲拉着一直回头看着女孩儿,筱雨站在原地朝他挥手。
李朔随同父母,坐上了专门行走于人妖两界的通行车,看着筱雨小小的身形逐渐消失。
通行车走了很久,从繁华的大街拐到苍凉的小巷,车停在一户人家外,屋主人已等候在那里。父亲和屋主人交谈着,很快,他们就开始往院子里搬东西。
院子小小的,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棚子。
就这样定居在人界了吧。
如果不是妹妹丢了,他们应该永远都不会来人界,人界有什么好的,又没有筱雨。李朔心里想。
“朔儿,来搬东西了。”
父亲吆喝了一声,就进屋去忙。李朔一趟趟的从车上往下卸东西,虽然他人小可力气是真的不小。
屋主人和父亲夸赞道:“李兄有福,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父亲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李朔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非要带着妹妹出去玩,妹妹就不会丢掉,所以父亲母亲的心里是很怨恨他的吧。
时间一晃就过了大半个月,李朔已经熟悉了人界的生活,父亲为了让他们和人族看起来一样,留起了大辫子,脑门儿剃锃亮。
今天李朔就要去学堂读书了,母亲早早起来给他备好早饭,父亲赶着马车把他送到学堂,在门口嘱咐着他,不准和同窗打架。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人界的学堂很是枯燥,教一些他怎么也听不懂的东西,之乎者也者也之乎,他总忍不住开小差。
无意间朝外一瞥,窗台边露有一个小脑袋,圆圆的眼睛,偷偷的朝里看。
李朔忍不住露出微笑,忽然被先生一戒尺敲在背上,先生大声呵斥他上课不专业,李朔不敢顶嘴。
先生足足训斥了半个时辰,然后罚他去隔壁屋子抄书百遍。李朔听话的去抄书,一笔一划,认认真真。
抄着抄着旁边凑过来一个小脑袋,嘴里还啃着一根胡萝卜。看他不抄了,还瞪大眼睛问他:“你怎么不抄了呀?”
李朔不理他,低倒头继续抄。
“咔嚓咔嚓咔嚓”,旁边的小孩一直在啃着,很快李朔就感觉到了饥饿。
小孩儿问他,“哥哥,你是不是饿了呀?”
李朔点了点头。
小孩儿把啃了一半的胡萝卜,递到他面前,说道:“哥哥,给你吃。”
李朔接了过来,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呀?为什么在先生的家里?”
孩子眨巴眨巴眼,说:“先生是说教你的那个臭老头吗?”
李朔立刻捂住孩子的嘴,说道:“不可对先生不敬。”
孩子把李朔的手拉下,说:“臭老头是我祖父,他不让我读书。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李朔皱起了眉头,人界可真奇怪,竟然不让女孩子读书。妖界可不管这些,他和筱雨还是同窗呢。
李朔问孩子:“你是女孩子?”
孩子说,嗯。
李朔又问:“那你怎么穿男孩子的衣服?”
孩子挠了挠头,道:“祖父说,怕我被坏小子拐了去。”
李朔笑了。
孩子也笑了,说:“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像画里的神仙。”
李朔看着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妹妹,妹妹也常夸他好看。于是想逗逗他,说道,“我不是神仙哦,我是妖怪,吃小孩子的那种,嗷呜!”说着,还伸出双手做爪子状,吓唬着孩子。
孩子被逗的咯咯直乐。
李朔问孩子:“你叫什么呀?”
孩子反问:“那你叫什么呀?”
李朔说:“我叫李朔。”
孩子说:“我叫筱筱,小竹子的意思。”
李朔说:“我认识一个姐姐,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筱字。”
筱筱问:“那姐姐一定很美吧。”
李朔说:“嗯,好看。”
突然,门哗的一下被推开,先生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啊——”筱筱大叫一声站起,“臭老头来啦!”然后推开先生跑了出去。
先生指着筱筱,“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也没抓住泥鳅般滑溜的孙女。
孙女跑掉了,李朔还在。先生把所有的怒火撒在李朔身上,要他伸出手掌,狠狠的用戒尺抽他。李朔倒是不怎么疼,但是害怕先生不解气,就咬着嘴唇,装出很疼的样子。
打了半天,先生都打累了,可李朔手也仅仅只有几个红印而已。先生把罚写增加到两百遍,并且告诉他,抄不完不准回家。然后气哼哼的摔门走了。
李朔坐下,老老实实的开始抄文章,抄着抄着,就想起了可爱的筱筱,忍不住微笑。
虽然他一刻不敢停笔,但当他抄完,天已经完全黑了。和先生道别后,他走出学堂,门外父亲已经等在那里。
他不害怕先生,可是害怕先生和父亲告状,父亲打的可疼了。
意料之外,父亲并没有呵斥他,只是沉默的赶着车。李朔一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等快到家时,父亲喝停马车。
转身道:“朔儿,以后就别和先生的孙女玩了,人界奉行男女有别。”
李朔恭敬的朝父亲行了礼,并答应了父亲。
第二天,窗外又出现一个圆脑袋,小孩儿看李朔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连半个月,李朔终于忍无可忍,打算让小孩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