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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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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周达海为首,宋晔蕴和孙行伟为辅的一众将领围在主帅营帐内重拟作战计划,直到凌晨时分这才各自领命散去。

    孙行伟擅长的是正面交锋,是两方在对阵大开大合地拼杀。偷袭夜探这样的活他干不来,宋晔蕴也就没有指派给他。不过炊事班正有一个擅长搞小动作的,让人去把宋昕菞找出来后,分了三百人满编制的团给他,让他领人想办法进城搅出动静来。

    被传唤的宋昕菞原以为是要遣送自己回家,一听能领团出战,当即答应。跟着参将出了营帐点齐自己的兵,热血昂扬的做了番战前演讲后,带着自己这三百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地离营而去。

    南域守备军积压了半个多月的窝囊气,若是明日不能一战只怕是要军心涣散。今日援军刚至,帝国军队士气高涨,再有宋三在城内里应外合,一鼓作气定能夺回黔州城。

    营帐内的诸多将领,听着周达海和宋晔蕴两人你来我往地安排指挥,再有孙行伟时不常地查缺补漏,一个个也摩拳擦掌恨不得他三人当即就点上自己去大杀四方。

    诸将各自散去点兵后,周达海将宋大和孙行伟拉到一旁。

    孙行伟被周达海拉着一条胳膊,看了眼同样被拉着胳膊的宋大,不免觉得好笑。周达海东张西望的这个模样简直和村妇聚首聊八卦一模一样“周帅这是何意?”

    周达海嗔怪地剜了眼,大大咧咧地孙行伟。“杨家在南域盘踞多年,军中不免被其渗透。有些部署不能在人前说。”

    宋晔蕴了然,巴拉掉周达海的手,往后看了看安安静静地营帐口“可知是谁?”

    “我心中已然有数,只是此前为了麻痹杨氏一族,我便留着没动。明日便是大战,今夜动手拿人,也不合适。”

    宋晔蕴点头,转而问道,“末将明白了。周帅此举可是有事安排?”

    三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半天,随后极有默契地相识一笑,便各自告辞。

    彼时的宋曦蕊正一身夜行服,领着八位各有所长的姑娘在黔州城内飞檐走壁。

    闻着满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宋曦蕊心下一沉,杨家这是屠城了。四域叛贼只有三家有后裔留存,这三家又只有杨家还留在帝国,其余两家不是西进荒原,就是东入大海,已经没了下落。杨家人丁兴旺,战败后死的人最多,因此上一辈对帝国的滔天恨意毫不保留地都转嫁给了后人。

    周达海拱手让出黔州城,害得满城百姓死于非命,只这一条,再大的功劳也无法让宋曦蕊对他改观。

    “四爷,知府衙门里有车马往黔灵山方向去了。”八个姑娘中轻功最好的燕子,脚点着树干翻身进了小院,猫着腰蹿到宋曦蕊身边,悄声回禀。

    “是杨怀秋吗?”

    “不知是不是他,车里的是一个小姑娘,左右有二十来人骑马拥护。”

    帝国援军已到,兵将基数大,杨军扛不住消耗,黔州城被夺回用不了一天时间。但这时候首领先退,就会乱了军心。若是想保存实力,那全员撤退最好,要想继续打,那便谁也不动为上。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送个小姑娘进山,这是为何?

    “燕子、彩云还有星宿和我一起跟上去看看。叶英你带着小刀、阿忍留下随机应变,夏月你出城去寻我大哥,我们会沿途留下记号。”宋曦蕊快速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一时没弄明白杨家此举的用意,便打算跟上去瞧瞧。

    说完,其他人各自点头,再交代一句自身安危最重要后,翻墙出了小院消失在街道里。

    燕子在前领路,星宿和宋曦蕊跟其左右,彩云背着弓箭断后。

    黔州城外林子里,夏月一听见动静就利落地往树梢上蹿去,猫着身体静看下面的情况。借着月光看清是宋家军,领头的是她家三爷,心稍松了松但警惕依旧。宋家军向来警醒,这一帮奇袭团更是个中高手,可不能一不小心就被射成筛子了。

    “咕咕~咕。”对上暗号了,夏月这才一翻身从树上飞落下来,停在宋昕菞身边。

    宋昕菞压下心头诸般疑问,安静听完夏月的话,这才知道四妹宋曦蕊一直跟在大军之后,现在她更是已经深入敌营了。

    夏月交代完宋曦蕊的行踪后便要赶往大营,向宋大说明黔州城内现如今的情况。谁知宋昕菞反拉住她。

    “好姐姐,我奉命潜入城内,到现在也还在外面晃悠,恳请姐姐指条明路。”宋昕菞拖着夏月的手不放,只差扭两下了。

    夏月一张脸先黑后红,推着宋昕菞抽出手来,“你,三爷,您往前再走一段路,那边山坡后面连着一道城墙,城墙较矮,想来你们搭着人梯便能上去,只是城墙上有人举着火把巡逻。您可挑些会轻功的跟您上去,解决了巡逻兵就好说了。”话音将落,人便没了影。

    “夏月轻功也这么好?”宋三嘀咕了这么一句后,整肃神色领着身后的人按照夏月的指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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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人一队的人马拱卫这两驾的马车驶入山林中,被树木遮挡得崎岖狭窄的山路没有减慢他们的速度。看来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样的人马杨怀秋一下便分出二十人来,还只是护送一个小姑娘。要么是这个人至关重要,要么是他身边不缺这样的精锐。

    宋曦蕊一行无声地在林子中飞掠,这时不知是谁折断了根枯木,突兀地响声没有让马车停留片刻,但立刻就有十人从队伍中分离出来。

    这十人勒马站成一排,齐齐抬手露出藏在衣袖中的小弩,一阵弓弦声响起的同时,无数闪着寒光地弩箭在林子里无差别地飞驰。宋曦蕊四人各展本事让开弩箭,还未停稳身形,又来一波绑着青色布条的银针。

    彩云飞掠而上,躲开银针,拉弓搭弦五箭齐射,射中四人,射伤一人。另外五人被惊马扰乱了队形,一时安抚不住,便干脆翻身下马,一抽腰刀便攻上前来。

    林子里耍不开鞭子,宋曦蕊便拔出背在身后的剑迎上去,顺势冲不停躲闪的燕子吹了几声口哨。星宿长短刀在手,吸引去绝大部分火力,燕子轻功虽好,但打架功夫实在欠缺,收到宋曦蕊的暗示后便脱身出来,追已经消失的目标而去。

    有人要追燕子而去,彩云一箭射去,那人应声而倒。

    剩下四人发了疯似地各种招数齐出,星宿和宋曦蕊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刀上有毒!”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声警告,原本打算拼着挨上一刀也要取人性命的星宿被宋曦蕊一甩鞭子拉了回来。

    彩云闻声一箭射去,当即便响起一道铁箭入木的声音,随后一个道士从树上滚落下来,正正好砸开宋曦蕊和那帮人。

    两边一时僵持住。谁也没主动攻上来。

    道士揉着屁股站起来,还没站稳,彩云的第二箭就来了,一扭身躲过去,张嘴正准备抱怨,双方又斗在了一处,道士左闪右躲,‘不经意’推了个人撞上宋曦蕊的长剑。

    宋曦蕊一剑把人挑了个透心凉,胃里当即就翻腾起来了。强忍下恶心,勉强抬剑挡住来人的攻势。星宿长刀一挡,短刀刺出便解决掉一人,动作却没有停止,扭身的同时长刀舞出去,斩断了一人之手,宋曦蕊捉住空挡再杀一人。彩云收回射出去的箭,顺势补刀了方才射伤那人。

    危机一解除,宋曦蕊就再忍不住了,扶着星宿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啧啧啧,第一次杀人啊?”道士咂着舌头,想往宋曦蕊这边看,又嫌恶心。

    彩云不想气恼他,害宋曦蕊破了杀戒,抬手就冲他射了根袖箭,道士没挪步子,身子扭到了极限堪堪躲过,脚下这才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别,我们认识。”宋曦蕊忙里抽空,阻止了一句。胃里没东西再吐了,这才直起身子来,接过星宿递来的帕子擦了嘴,还是忍不住干呕。“你怎么,呕~在这儿?”

    “跟着你来的啊。”任由之两手一插腰,拽着声音道。

    “你,你厉害。”宋曦蕊无语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之前那声音是你弄出来的?”

    道士拿舌尖划弄着脸皮,很不自然地点头,转而说道,“你派出去的那个小姑娘中毒了。”

    星宿闻言,手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宋曦蕊被她捏得轻呼了声疼,这才松手。彩云收起弓箭看向宋曦蕊。

    “快走!你带路。”宋曦蕊推了把任由之,自己窜上树枝,开始在树木之间飞掠起来。

    四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天色也渐渐变白,远处突然暴起嘈杂的喊杀声,他们并未因此有所停顿。

    等到宋曦蕊四人在一处高石下找到藏在枯树叶里的燕子时,她已经嘴唇泛紫昏迷不醒了。

    “还有脉搏。”星宿把人挖出来,探出脉搏后提着的心没有因此放下多少。脉搏太微弱了,嘴唇泛紫,只怕毒已经入肺腑了。

    “我有办法把毒逼出心肺,但你们不许看。”

    星宿看向宋曦蕊,她郡主和这位道长相交多深,是否可以信他。

    彩云也看向宋曦蕊,她是希望郡主能点头答应。

    “好,我们不看。”宋曦蕊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开,星宿和彩云也跟着走远。三人自主散在四周,为任由之护法。

    没人再说话时,山中鸟鸣猴嚣的声音就清晰起来了。

    “可以了。”任由之高声喊了一嗓子,宋曦蕊三人便赶紧聚拢过去。“毒虽然褪了些,但是还留了部分在体内,得要赶紧送下山,找人医治才行。”

    只见燕子脸色苍白,但好歹没了中毒至深的可怕样子。

    “你们送燕子下山,任道长和我去追那帮人。”宋曦蕊早拿定了主意,吩咐道。

    “四爷......”

    星宿和彩云才刚反对出一句四爷,任由之就跳脚了,“我不干!凭啥啊?”

    “辛苦道长陪我跑这一趟,回头帮您盖座道观,您说在哪就在哪盖。”宋曦蕊一把拉住任由之,拽着人先跑再说。

    星宿和彩云插不进话,又没拉住人。只好乖乖抬着燕子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