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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思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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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尊星君看着影熠将云蕊送回屋内,转身离开之时,心中暗叹了一声。

    “再次和魔族纠缠,不知道于你究竟是缘还是劫”,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动身返回灵雲殿。

    随着云蕊体内妖王灵珠之前的封印尽数解除,凌墨融入封印内的魂魄也逐渐飘荡回了灵幽洞,与凌墨体内的一魂一魄融为一体。

    只见凌墨突然睁开双眼,剑眉星目,惊到了守护在一旁的凌蝶。

    注意到凌墨的三魂七魄已经尽数回归,惊喜的神色再也掩饰不住。

    然而凌墨一声未吭,挥手打破镜冰河水形成的封印,翻身跳出冰棺,直接绕过凌蝶,向洞外奔去。

    凌蝶急忙拉住凌墨的衣袖,“师兄,师尊有令,在他回来之前你哪里都不可以去。如今你三魂七魄刚刚回归,今后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平白让我...让我们为你担心”。

    凌墨冷冷地挣脱开来,连头都没有回。

    “感谢师妹这些时日的照顾,如今我有急事,等师尊回来,我自会向他解释。”

    语毕,便准备离开洞内。

    只是他刚刚醒来,身体还处于十分僵硬的状态,一个不稳,便向地上栽去,被一旁的凌蝶急忙扶住。

    凌蝶将凌墨扶回玄冰棺,凌墨喘着粗气,奈何三魂七魄刚刚归位,身体极度虚弱,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凌墨即便心里着急,也不得不盘腿坐下调息,希望能快些恢复体力。

    凌蝶眼神复杂,看着眼前的男子面色苍白,银发倾泻,却根本未曾想到自己的身体,他满心挂念的不过是一个根本都不记得他的人。

    凌蝶终是忍不住,说道,“为了一个从未属于过你的人,不惜魂飞魄散,如今好不容易魂魄归位,身体这么虚弱却只想着去看她,她就这么重要吗。哪怕现在的她根本不记得你,你也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吗”?

    凌墨依然闭着双眼,微蹙眉头,回答道,“此事与你无关,请出去”。

    凌蝶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漠所刺痛,一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

    她气恼道,“就算你救回洛雪又怎样,她和战神可是有婚约的”,说完转身跑出洞外。

    凌墨明白凌蝶的心思,只是她的这份情,他注定无法给出回应。

    既然如此,与其给她希望,不如早些断了她的念想。

    自始至终,他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就算他无法和她最终走到一起,那就让他默默地守护她。

    只要她平安喜乐,他便快乐。

    幼时的他,无父无母,独自一人飘荡在凡间。

    是凌尊星君看他可怜,且天赋卓群,所以渡他仙力,助其修成仙身,带上天界,收为门下弟子,悉心教导。

    后来又得到天君的赏识,将他带到她的面前,让他陪她一起学习,修习仙法。

    凌尊星君虽对他极好,亦师亦父,但修仙之人,我执甚少,于情感一事,更是淡淡的。

    大多数时候,凌尊星君都是在督促他的课业,监督他的修炼,却从未有过体贴入心的关怀。

    那时的他,尚且年幼,每天的所有时间都是在修炼,又天赋异禀,故而提升极快。

    只是仙力修为越高深,他却觉得心里越是孤寂。

    在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他就静静地坐在屋顶,自己为自己包扎伤口。

    起初看着身上的青紫和道道疤痕,他还会默默哭泣。

    渐渐地,他处理伤口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神中却越来越冰冷。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的修炼究竟有何意义,对于未来他只感到一片茫然。

    闲暇时他喜欢站在高处,去看朦胧皎洁的月亮,因为他觉得,月亮和自己一样,在偌大的世界中是孤孤单单的一个。

    但当她闯入了他一个人的世界后,他冰冷的心终于开始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记得幼时的她,天真纯洁,会用软软糯糯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练功受伤的伤口。

    他还未喊疼,她反倒泪水盈满了眼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还记得她的母妃,虽然身居高位,作为天后,却总是那样的温柔。

    她母妃喜爱梅花,天君便为她的母妃建了一座梅园,所以她母妃身上总会有淡雅清香的梅花香,而做的梅花酥更是一绝。

    她每次都会捧着食盒,跑到他的居所,和他一同分享,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贪吃的她,偷懒的她,耍赖的她。

    她的一切早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只有和她在一起时,他才会绽放笑颜。

    是她,温暖了他孤寂的童年。

    可之后的一系列变故,让曾经可爱温软的小姑娘,变得冰冷,难以靠近,眼中似有总也化不开的冰雪,独立的让人心疼。

    唯有在他面前,她可以稍微卸下坚强,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出来。

    他曾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她,可是他却食言了。

    神魔大战,她本应该在与世隔绝的霁雪崖,可谁知她却出现在天界大殿,凭一几之力去承担一切。

    等他赶到时,一切都晚了,他还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便是千年之隔…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办法带她回来,他怎么可能会放弃,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要以什么为代价,这一次,他都不会留下她一个人。

    凌墨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他不顾四肢百骸的剧痛不止,依然睁开双眼,欲走出灵幽洞,前去寻找洛洛。

    正当此时,凌尊星君突然走进洞内。

    凌墨急忙行礼,询问道,“师尊,她怎么样了?”

    凌尊星君看着他眼中的焦急和坚定,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这次自己只怕还是拦不住他。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凌尊星君摇了摇头。

    对凌墨说道,“想必你已知晓你设下的封印已经尽数解开了,妖族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怕是她自己解开的。可她区区凡人之身,怎么会解开你用魂魄之力设下的结界?”

    凌墨看向远方,叹道,“是啊,哪怕是对她设下封印,也不愿违背她的心意,她若要解,自然解的开。”

    “是我疏忽了,原本只是想着有朝一日她恢复记忆,该由她自己决定未来的路,所以这封印,除了我,便只有她解的开了。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解开的。”

    凌尊星君看着自己最疼爱的首席弟子身为修仙之人,仙法几近大成,却于情字上执迷不悟,自毁前途,偏偏爱的这样苦,实在是又心疼又惋惜。

    或许正是叹惋凌墨的这份情,当年才会放弃阻挠吧。

    只是如今,实在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凌尊星君继续刚才说道,“如今妖族已用魔族的离恨草暂时压制住了妖王之力,不过中间耽搁时间过长,她现在已经是半妖半人的状态了”。

    凌墨听得皱了眉,“我只愿她平安喜乐,不再身陷各个种族之间的斗争,却没想到,竟再次让她身陷囹圄”。

    凌尊星君厉声道,“如今她已是半妖半人,千年的温养元神计划已经失败,我自会回禀天君,剩下的事情天君自会安排。而你身为天族弟子,不应再牵扯其中”。

    “我知道洛雪对你有多么重要,所以之前你为了她不惜用生命相护,我没有拦你。但如今不同,此事你若再插手,就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师徒之情,灵雲殿只怕也容你不得了。”

    此话说的极重,凌墨作为凌尊星君最为得意的弟子,何时被以赶出师门所威胁过。

    门外偷听的凌蝶心中不由得一惊,却又不由一喜。

    没想到曾经的天族公主如今却是半妖半人,种族的差距摆在这里,怪不得师尊放下如此重话。

    若是师兄再作出傻事,师尊必不会相让。

    凌墨看向凌尊星君,说道,“如今是洛洛在凡间的最后一世,就算被打断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当年我在天君面前立下千年誓约,如今千年未到,怎能就此放弃”。

    “就算从今往后她是妖非仙,我也会陪伴在她身边。曾经我拘泥于我们的身份,但她却从未觉得自己作为公主就比别人高人一等,就连师尊对她也曾赞不绝口,而且师尊一向不认同种族之间存在等级差别,如今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凌尊星君脸色渐渐暗了下来,说道,“简直是执迷不悟,你在这灵幽洞中给我好好想一想,若你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师尊”。语毕拂袖而去。

    凌蝶急忙闪身避开,看向洞内的凌墨神色间无比忧伤,跌坐回玄冰棺,只是盘腿开始修炼,却没再坚持出去找洛雪了。

    凌蝶心中稍放下心,猜想师尊的话到底起了作用,师兄从小由师尊抚养长大,师兄又是极为重情之人,怎会做出背叛师门之举。

    却没想到,凌墨听说洛雪如今情况已经暂时稳定,忐忑的心终于安定。

    考虑后决定如今更为要紧的是加快恢复仙力修为。

    既然已经和妖族魔族有了牵扯,他自然要护她周全。

    只叹他刚刚魂魄复位,仙力修为却还未恢复,身体又过于虚弱,所以只得加紧修炼,巩固修为,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