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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见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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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令国当今第一权臣的大婚,红纱将整个敏化城牵了个遍。遥在边疆的百姓都赶到都城来瞻仰这一盛事。大婚当日,皇上亲题的金匾额作为迎亲之礼放在婚队的前排,达官贵人,骑马的,行轿的,无敢不避让三分,石卫将权臣的风光张扬到了极致。

    有不少人在暗里里恨得牙根痒痒,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却又无可奈何。

    石卫骑着高头大马,着一身大红婚服,衬得人更加面若桃李,只是那双阴翳的眼,让人窥视他的美的同时也得小心翼翼。

    为了迎亲的十里红妆能正正经经的溜上一圈,石卫特地把新娘子安排暂住在南城,然后再接亲去北城的正经的石府上。

    也就难怪那时壬生郡主那般轻易的闯入南榆的房间,而奴才们居然不济事的没有拦住了。若是在正经的石府上,莫说是区区一个壬生郡主了,就算是皇上亲临,没有石卫大人的同意,也是入不得府。石卫权势滔天便是如此,也难怪会引起皇帝的忌惮。此番为他娶了直态国的南榆,目的便是牵制。

    不知石卫是作何想法,竟然一口答应了。

    春风得意少年郎,英雄抱得美人归。只有倾国倾城的美人才配得上尤令国这第一权臣。

    石卫仰头平视着前方,全然不管其他人的议论。石卫的贴身侍卫顾小东,怀抱着一把剑,牵着马嚼头考虑了一下,低声问道:“大人,此番会不会太过张扬,不过是政治原因而娶的女子,原本不必如此,若是皇上……”

    “小东”石卫挑眉道,“我问你,一个女人一辈子可以嫁几次?”

    “那自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那便是了。”石卫笑道,“我既然娶了她,那她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纵使我不爱她,但作为她的夫君,这短暂的年岁里,我也要尽我所能的对她好。婚礼之事,亦不可马虎。”

    顾小东的侍卫生涯是冷酷无情的,他不懂,既然不爱,所谓的好只不过是虚情假意,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接亲,拜堂的过程都不必赘述,一天的喧嚣过去,转眼就到了洞房花烛夜。

    石卫还在外面饮酒,招待客人。

    南榆让嬷嬷、丫头都出去,她独自坐在喜床上,闭眼冥想。成亲之后,与石卫同床共枕,行男女之事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她对这种事倒是看得很开。只是她总是觉得有点奇怪,她好像回忆不起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以和亲的方式来盗取机密的事了。她的身手也不差,怎么就答应了以这种方式了呢?越想越觉得记忆模糊,可能是最近事情多,脑袋有点混沌了,这般想着,不觉间困意袭来,竟然坐着睡着了。

    “吱——”开门的声音,颜南榆被一阵清冽的酒香勾醒,知道是石卫回来了。不管如何,这人便是她的夫君了,颜南榆的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她暗悄悄的攥紧了手,脑海中突然想到,若这人是左倾哥哥,该多好。

    南榆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左倾是她哥哥,虽然无血缘关系,但毕竟是他抚养了她长大。是她不可想,不可求之人,她有这个想法,都可谓是荒唐。

    在外一派笑意、风光霁月的石卫,此时进入房中,除了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四下无人,终于放下姿态,露出倦容。一想到今后除了在外要面对众人逢场作戏,回到家中也不过是换了对象,不免自嘲,何苦来的,全然是自找罪受。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表现的温柔。

    石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喜秤,将等待已久的新娘子的盖头挑起。

    肤若凝脂,目如秋水,当真当得起倾国倾城四字。……可是这模样……怎么看上去有点熟悉?

    石卫微微眯了眯眼,回忆了一番,想起了几年前去直态国遇到的女子,和他今日娶的新娘子长得一般无二。

    “是你?”

    一掀开盖头,石卫就盯着她看,仿佛在回忆什么,弄得南榆挺疑惑,她道:“夫君可是将我当做什么人了?”

    石卫皱眉,“你不记得我了?”

    从未见过,何谈记得。南榆摇摇头,道:“夫君许是认错人了,这世间容貌相似的何其多。”

    石卫不相信他会认错人,他的目力是最好的,只看过一眼的人,他都能将身形画出来。

    既然她否认,过多聊起也无益。石卫将喜秤放在一旁,转身在木桌旁坐下。一手撑着头,眼看向南榆,唤道:“榆儿,过来。”

    “……”想做什么?南榆眨巴眨巴眼,还是乖巧的走了过去,只是坐在石卫的对面,不自觉地呈现防备的姿态。

    石卫知晓南榆一定是有些害怕,他不在意的笑笑,拿起早已准备在桌上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南榆。

    “我知你不情愿,不过既然已经拜了天地,总归我们名义上是夫妻,这合衾酒……还是要喝的。”石卫白玉般的指托起铜黄的酒杯,一丝碎发垂在额角,衿贵而又诱人。

    南榆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映出阴影,“夫君言重了,嫁予夫君,妾身心甘情愿。”

    石卫轻轻敲着桌子,心里想着,这丫头,当真是一句真话都没有。

    颜南榆与石卫行了交杯之礼,乘着埋头喝酒的空隙,南榆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遍等会的具体实施步骤,毕竟这事她也是第一次,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她正在回忆嬷嬷讲的脱了衣服后应当怎么样,谁知石卫就将外衣脱了,径自往床边走去。

    “??”南榆惊讶的瞪眼,这和嬷嬷教的不一样啊,怎么直接就上床了?

    南榆咬咬牙,唤道:“夫……夫君。”

    哎呀,这种事要怎么说呀。

    正在弯腰整理着什么的石卫,听见这一声唤,嗯了一声。但是南榆却没有说话了。他疑惑的转身,见到颜南榆促狭的坐在椅子上,顿时了然,他笑道:“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形势所迫,宿在你房中。”

    果然,石卫拿起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再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床褥子,临着床边,打了一个地铺。

    也是,石卫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愿意和一个不爱的女子同床共枕。娶她也不过是做戏罢了。

    反正南榆也不是很情愿,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让她意外的是,石卫这样的人,居然主动打地铺,把床让给了她。

    颜南榆随手抓起一把瓜子,一手撑头,看着明灭可现的龙凤双烛,不禁想到,那这样的话,等到任务结束后,还可以回去吗?

    与此同时,在直态国的那一头,左倾站在院子里,看着颜南榆最喜欢的那一棵花树出神。狄修从房间里拿出一件披风为左倾披上。

    “公子可是在思念南榆?”清冷无情的公子,心里也有人了啊。

    左倾看向狄修,“狄修,你说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知道这话不该提,但还是如实说:“公子,今晚是南榆的大婚之日。”

    左倾的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叹息一口气,道:“大婚啊。”

    这模样,明明是喜欢的不行,为什么还愿意将南榆嫁为他人妻,狄修觉得他弄不懂公子,

    只是这话不是他该问的,狄修默默站在左倾身后。寒凉的月光透过花树印在地上,点落斑驳阴影。此情此景,美如画,寒而伤。

    良久,左倾开口道:“等这事结束后,我们去接她回家。”

    一听南榆还能回来,狄修开心的应道:“是!”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左倾太了解他的对手,石卫能登上那一人之下的位置,除了手段雷霆之外,还因为他是个品行端正,算得上个正人君子,若不是他不知自控,权势滔天,威胁到了皇帝的地位,那几乎无人可以动摇他。这样一个人,是不会强迫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的。所以左倾是放心将南榆送到石卫身边的。

    只是石卫为人自傲,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想暗杀他的比比皆是,左倾担心的就是南榆虽然会一点武功,但所处的地方还是太过凶险。

    颜南榆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探子来报都是平安平安,但左倾总归是不放心,思来想去,大半夜的睡不着,因此才起来睹物思人。

    左倾自己都不清楚,南榆渐渐在他心里的到底占据了多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