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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艰难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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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对整个副将府里的人来说都是无比艰难的一年,魏长敬心性大变,起初下定决心要将环儿和魏泽琳一同变卖,一干他从京都带出来的手下竭力劝解,好在让他熄了心思。魏寻只觉得公子定是不想看到环儿的,连他都觉得环儿极像他在古草村见过的春心,无关乎外貌,同样耀眼。

    这边环儿早已无亲无故,直到跟着春心她才逐渐觉得生活有些盼头,两个人总是有一拍即合的默契。她还记得最初魏长敬让她伴随春心左右,春心几乎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直到两人眼神交汇,春心同意留下她。但是春心更多的是把她当成是一个好友,教她识字,教她辨药,同她一起哄魏泽凯睡觉。直到如今,她仍旧不敢相信春心已经不在了,春心死后,她执拗的忍住眼泪,认真帮助老管家处理春心的身后事,原本就瘦弱的她那时候就像是一个士兵一样,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她也许是明白魏长敬的感受的,这世上让他为之牵肠挂肚的人消失了,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了。

    春心带着魏泽琳在小院住下,挖空心思找个避风的角落想将魏泽琳安置下,可这四处透风的墙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此处小院若说成是自成一院也不为过,处于副将府的最后方,稀稀拉拉栅栏围着三两间低矮破旧的屋子。屋后是副将府,屋前是连绵的山峰,此时正被白雪覆盖,初到此处环儿把所有厚实的布料都裹在了魏泽琳的身上。破旧的木箱里魏泽琳睡得香甜,得益于环儿那些散出去的银钱,魏泽琳的脸蛋白净圆润,环儿注视那小小的人儿,企图在她身上找到那个自己思念的影子。

    安置好魏泽琳,环儿顶着酷寒修缮屋子,找来杂草树枝想堵住往屋内灌风的大洞,也没个像样的工具,环儿编好的草席撑不住一刻就会被寒风刮飞。正在头疼的时候,魏寻带着两个人从靠山的小路绕过来了,显然是不想违背魏长敬的命令,偷偷带人过来帮她们规制。魏寻此人也算是粗中有细,过来的三个人一个扛着些大小不一的木板,一个夹着厚厚的棉絮,魏寻本人则是拎着两个大麻袋。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去铺子里买的,因为他拿不准现在的魏长敬的心性,也不敢从府里拿东西接济她们,他知道为了让魏泽琳活到现在环儿耗光了身上的银钱。

    忙碌的春心看到几人叫门,赶忙过去拉开都不算是门的木栅栏。

    “你们怎的过来了,公子知晓了怕是不悦。”他们一直如此唤他,这是魏长敬要求的,他还在乎远在京都的魏其锋。

    走进门,魏寻把手里的麻袋抗进屋,其他东西摆在屋檐下。

    “不碍事,我们绕了一大圈,公子不会知晓的。”

    跟着魏寻过来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年长的叫魏仁,弟弟叫魏义,几个人都算是在魏府同为魏长敬一同长大的仆从了。魏仁放下手里的木板,有些发愁。

    “寻哥,这也不大够吧,这屋子的窟窿不比您脸上的麻子少。”几人一同长大,说话间尽显随意。

    听了这话魏寻虎眼一瞪,抬脚就踢。

    “不够继续找啊,你盯着我脸上的麻子作甚?”

    魏仁侧身躲过魏寻踢过来的大脚,嘿嘿一笑,拉着自己的弟弟赶紧跑。

    “寻哥您先忙着,我们再去弄点木板过来。”

    环儿看着几人打闹,连日以来的阴霾总算是透出些许光亮,她遇上的人总归都是不错的。

    魏寻赶走两人,自己跟环儿修缮屋子,好在带了工具的,把环儿挤到一旁。

    “环姑娘放着吧,这些我来,今日急着出门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环儿放下手中的枯草,也不争。

    “想吃些什么,我看你们带了东西过来。”

    魏寻早就等着环儿这一问了,忙道:“来碗热汤面就行。”

    环儿走进厨房,从一堆破烂的餐具中清理出灶台,不过灶台上的锅已经锈的穿孔,只怕是用不上了,好在还有两个缺了口的大罐子,不然今天这顿热汤面怕是吃不上了。环儿和好面,烧上开水,边等水开边清理厨房,还真让她找到五六个缺了口的大灰碗,发黑的筷子她没有用,而是出门让魏寻用树枝削了几双筷子。

    第一罐热水她都用来清洗碗筷了,这是春心教她的法子,还告诉她和面的时候放两个鸡蛋在里面面条更好吃。她记得春心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小动作,总是盼望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告诉她没有丢下她。

    等她忙完,魏仁兄弟俩也回来了,三个人配合默契,不多会儿整个屋子的窟窿上都盖上了木板。坐在屋内总算是能不吹风了,这时候魏泽琳适时醒来,环儿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把人抱起来。被环儿抱起,魏泽琳立即止住啼哭,环儿已经习惯,魏泽琳极少哭闹,但凡是饿了渴了环儿总会第一时间知道。被赶出来前环儿找魏泽凯的乳母买来一竹筒奶水,煮面的时候顺便把奶温了温正好派的上用场。

    看到环儿熟练地用小勺子把奶水一口一口的送进魏泽琳的嘴里,魏寻发了愁。

    “此时你们住在这里,小姐以后的吃食可怎么办啊。”

    环儿也正忧心呢,总归是比几个大男人有办法。

    “今日几位不过来我怕是也要求上门了。”

    魏寻放下筷子,一脸不乐意。

    “还说这话干什么,夫人怎么待我们你是知道的,小姐的事岂有不尽心之理。”

    “就是就是。”

    环儿笑笑,替春心做了决定。

    “她叫木木,付姐姐取的名字。”

    这让几个大男人犯了难,小姐的乳名岂是他们能叫的。

    “木木能够活到现在,多亏了你们的帮衬,这名字你们叫得。”环儿打心底把魏泽琳当成是春心的孩子,只是她的孩子。

    魏寻思索片刻,当先打破沉默:“环姑娘你说,只要是关于木木的事我等在所不辞。”

    魏仁兄弟俩跟着点头,他们不知道的是叫魏泽琳乳名的人直到她死不过六人而已,今天在场的已有四人。

    见他们改口,环儿也说出了自己所求之事。

    “烦请几位帮着扫听扫听,这周围有没有刚生产的母羊,得了禁令要是再去找成娘子怕是不行了。”成娘子就是魏泽凯的乳娘,春心身体不好,就没有亲自喂养魏泽凯。

    魏寻大手一挥,当即答应。

    “此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一定尽快把母羊送过来。”

    吃完面几人就回去了,他们要赶在魏长敬回来之前回府,否则挨罚是免不了的,魏寻倒是不怕挨罚,就怕公子的怒火烧到环儿和木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