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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罗在训话。
罗罗要众人暴露在太阳下,不许动用一点功法内力。
骄阳似火,她踱步在队列间,左手握着右腕,有条不紊道:“……这次试炼会和年末的试炼一起评分,名次高的获得灵药、装备、奖学金,最重要的是,还能优先选导师,根据未来的生涯规划来确定主修功课。明年,东西院的学生即在一处修炼,到了明年的学业大考上,就彻底不分学院了。导师名额又是有限的。你们可听明白了?”
金星的小脸皱皱着,小声嘟囔道:“你可快闭嘴吧。”
白雪道站在一边,香汗滚落,人还挺拔地站着。没办法,有毛带气的容易热怕热。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个别同学不要不当回事,把自己的修炼成果都拿出来,成绩不好就是实力不好,只有弱者才会找借口。”罗罗的目光向她们这片儿瞟来。
“灵、赋,是你们先天的;气、力是你们日常修炼的;幻,就是这次主要考的。我就明明白白把考点给你们搁这儿了。三四人一队,在本院的森林范围内设计好埋伏或陷阱,四个时辰为一场,连比六场,变换也好,更改策略也好,随你们,按场计分,老师会负责督查的。以下两种情况都得分:第一是狗,彻彻底底地藏起来,敛息凝神,不让人发觉;第二种是主动出击,只要吸得对方身上一缕精气,就算分。”
讲完解散,众人三三五五自聚起来。白、佘、泠正讨论,只听一阵笑语声,一群人走来,胡花娘一人走近,面上含春,二梢含笑,自是欢喜。她眉心一颗朱砂痣,额上一副美人髻,下颌不时向颈抑,眼光不时向斜飞。
“金星,请问我可以和你们一组吗?”这狐狸精有事没事地找茬滋事,金星只是冷冷地看她表演。
“你家的门路可对着罗老师的后门,跟着你,一定能得高分吧?诶呀,好像也不是,如果真能,你自己已经是高分了呢。”说完笑出声来。金星抬手装作要打她,胡花娘吓得直往后跑。
这人也不嫌无聊。狐狸精虽然书上形象不好,但胡花娘非学坏的,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个狐狸精。有些人还觉得她风骚动人学得好,跟着听一些不干不净的民间故事。
胡花娘的人里有一个叫张巧海的鸟妖,把胡花娘那套学了个半成,对人使得来,对妖使不来。人家都走了她还踟蹰在原地,终又向前走了一步。
雪道冷冷道:“你做什么?”两人也都跟着看她。
张巧海说:“我就是想给胡花娘赔个不是。我们不该那么说话。”
金星说:“我没往心里去。人家未必要你赔不是,你走吧。”说完又忍不住:“要她看见还要骂你。”
“谢谢你!我可以叫你星星吗?你真好。其实花娘也是好人,你们……”张巧海边说边走远。
泠珠揽着金星的胳膊,笑嘻嘻地:“我们金星人气真高啊,我可以叫她海海吗?”金星哧哧的。雪道没好气地说:“天这么热,你们还这么抱着大膊,真没意思。”
泠珠就用另一只手揽住雪道:“我也抱着你。”三人一串儿地走着,像个喝饱酒的蜈蚣,到了三人的基地,才撒开。一路上,胳膊都给树枝擦破了。
“金星,泠珠,这次试炼是要现真功夫的,你们要加强修炼了。金星你肯定要选修灵的,但是灵赋高的老师也有好几个。”
大家都知金星想出灵岩山,也听闻有灵识修成神识的故事。肉体在灵岩,精神成体再出去也是方法。没有选上导师,靠自己能成的是少数,刚才听胡花娘乱讲,金星也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她虽无意,但家族一直疏通着关系,这是私里的公,还有私里的私,罗罗和她一位叔叔关系很近。
罗罗是练力的,虽然练力健体,但注定不是她的道路。妖修四维,从刚到柔来排,那是力、气、灵、幻。
灵幻里有流动的美,力气是绝对的规则。深修下去一样难,但就入门,首推灵幻。
对妖而言,灵幻是可鉴的,对于人则是无形而不可控的,没人会练做梦的功法,也就没人可以直抵灵幻。
人妖注定不两立。
“你们先练,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我采药去了。”白雪道轻盈地跃上峭岩。
“暴殄天物啊,有着这样的天赋,居然去采药。”
白雪道夙兴夜寐,放学就去采药,有时回家时衣潮发湿。她第一年试炼所得是一件能储藏无限的容臭,她身上从不见药草,衣上从不染尘土,是金星一日问了,她抿嘴笑道:“采药去了。”
白雪道不是不笑,每有乐事,都冁然而笑,可大家都说她是冰山美人、神仙姐姐。不是旁人不解她,就是她不解己了。
她一路在山崖嶙峋怪石上落脚,每一落脚,都抬手拈药草几株,衣袂飘然,人也越登越高,到了山顶,将所得药草抛起,落下之际,既查明种数,又去其水露。
次日,她早间自行修息后,直奔阳江府白家。
从灵岩山西行五十公里,可见阳江府城门,城西有一白家,府邸典雅,内外修竹。这白家是中医世家,先人做过大官,现当家的是白可芮,有济时用世之志,科举入仕后不能同流俗,因此回乡做个地方官。他家药铺有行医,每五日出义诊,家业里更有教姑娘家的医术的学堂。
这学堂之所以开起来,还要说说白可芮的独女白以慈,此女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博闻强识,从小和兄弟一同学医,在先人基础上开了不少适合女性的药方,名声渐渐大起来。
一日,白以慈边走边琢磨药方,兴致之处,需要纸笔。白雪道正帮佘金星买了话本故事,见白以慈顿胸四顾,直接递了她本子。
等白以慈记载好,先是看自己的方子写在了话本上,又抬头见是一个仙资玉貌的大美人儿,黄脸一红,嗫嚅着问可否把这本子赠与她。
雪道自然答应。白以慈就邀雪道回家搓一顿。雪道眼见她写了药方,其中许多药草正是山里有的。白以慈容貌俊俏,只是辛劳过度,不加修息,只会用药治病,不善以药养人,小脸黑黄。这一路上,雪道就教了她不少焕颜的方法,引得白以慈啧啧称道,一下就知这白雪道是个通医理的,只会更亲。
等到了家门底下,雪道一抬头,竟是个白府,旋然笑道:“真是巧了,我也姓白,小名雪道。家里也是白家,兄弟姐妹也姓白。”
白以慈大喜,故以姐妹相称。白夫人刚好见到女儿引来一个一袭白衣的妙人,听白以慈讲了原委后,忙招呼做一桌子好菜。
白以慈袖子里卷着话本,与母亲讲雪道的那些美颜方子。白可芮闻了菜香,也来探看,索性一起吃饭了。四人很是投缘,席间好不热闹。
想白雪道会药理,又姓白,说不好还沾亲带故,只是雪道说不清了。
“家父白牧深,在阳江府东的山林里有一药山,因此我自小学了些药理。”说得倒是真的。后来说着说着,就把药草生意说成了。
“白牧深……这名字有些耳熟,有女如此,令尊一定不凡啊。我见你十分亲切,又听以慈叫你妹妹,不如与以慈结成金兰,我自是你义父,在阳江府,我家虽不大富大贵,但也有清誉,有根基,可以做你阳江府的白家。不知你可愿意?”
红墙绿瓦。又到了府邸,家丁一见白衣仙资,就知是夫人叮嘱过的“二小姐”了。
“二小姐好!”
白雪道目光扫过二人,微微一笑,大步在旁人的艳煞里向前走去。
这药她采了就是采了,这白府她进了就是进了。钱要赚,道也要修。试炼要去拿第一名。
那人,她也就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