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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喝农药的恶果
在烤炉一样的炎炎烈日下,杨凡足足走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招聘启事上的那个店铺。
这个店铺不大,招牌是“食为先外卖店”,店里昏暗,门口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着几个中年男女,电风扇呜呜地转动着,搅动着令人窒息的热气。
杨凡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几个男女,正要问谁是老板,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的女子从店铺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朝一边的走廊走去,似乎是要打电话的样子。
看她的衣着打扮,要比那几个中年男女光鲜一些,他觉得她应该就是老板:“老板,你们还在……招人吗?”
年轻女子闻言,扭头瞅了杨凡一眼:“你有特色菜吗?”
杨凡心里一沉,很是失望地摇摇头:“我……就是一个做快餐的,没有特色菜。”说完他黯然转头,就要离开。
这是他今天面试的第五份的工作,前几份工作都没成,因为人家都说要精通家常菜,他一个做快餐的,达不到人家的要求,而且年龄严重超标了。
那几家餐厅要求厨师的年龄是三十五岁以下,而他已经四十好几了。
这一份招聘启事上说是纯外卖。
按他的理解,就是做快餐的,正好适合他,因此他信心满满,没想到人家开口就要特色菜,这要求比前几份工作的要求还要高啊!
“看来真的是天要亡我啊!”
他这么悲哀地想着,就朝烈日炎炎下的空无一人的街上走去。
“既然来了,还是试一个菜吧。”年轻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有点于心不忍。
杨凡的心里顿时又燃起了希望,回头看着年轻女子:“试什么菜?”
年轻女子想了想:“就……水煮肉片吧。”
杨凡一听,差点没跳起来:“行,就水煮肉片。”他连忙应了一声,生怕她突然变卦。
年轻女子没再说话,转身带着他进了店铺,来到了厨房。
水煮肉片虽然流程有点繁琐,但是杨凡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一气呵成,甚至都不用尝一下咸淡,他就知道这次他准过了。
这个时候,年轻女子摘下了口罩,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还……行吧,先试用七天,七天后如果通过了,月薪五千;如果没有通过,这七天没有任何报酬。”
这条件,换谁都不会答应。
可是,杨凡却点头答应了!
“还有,试用期里没有住宿,每天早上七点上班。”年轻女子继续说道。
杨凡几乎没有考虑,又答应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将一瓣西瓜放到女子嘴边:“尝尝,甜不甜。”
年轻女子扭头咬了一口。
这一口,就像咬在了杨凡的心头,他心里隐隐一痛,连忙垂下了目光:“哪……我先回去了。”
“行。”年轻女子点点头,就不再搭理他了,转头便和那帅哥眉开眼笑地说起话来。
杨凡就像一个逃兵,几步蹿出了店铺,丢魂落魄地跑到了大街上。
烈日灼烤着他的身体,额头的汗水滚滚而下,他都快变成一只油淋淋的烤鸭了,可他却浑然不觉,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走着,眼前一直晃动着那年轻女子的绝世容颜。
乌黑卷曲如花瓣一样的长发,工匠雕刻般精致的面容,慵懒而让人陶醉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他妻子刘瑞的翻版。
可是,就在一个月之前,他实在忍受不了妻子喋喋不休的唠叨,一气之下,把一瓶剧毒农药“敌杀死”喝了个干干净净!
原本想以此一了百了,可谁知,昏睡了不知多长时间后,他竟然又醒过来了!
只是,他虽然还是叫杨凡,但却从一个刚刚而立之年的绝世大帅哥,一下子变成了快要秃顶的一脸愁苦的小老头了!
身份也从风光无限的某某大公司的财务总监,变成了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只能蹲在桥洞里过夜的落魄小厨师。
这个巨大的变化,他足足花了七天的时间来适应,他实在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可是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却容不得他多想,他只得冒着炎炎烈日,忍着饥饿四处找工作。
这些天,他一边找工作,一边也在后悔莫及。他和刘瑞结婚十年,除了爱唠叨这一点,他还真挑不出她什么毛病。
而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连妻子的唠叨也变成无微不至的爱了。是啊,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除了还爱着你的那个人,谁还会来唠叨你呢?
可是他杨凡,偏偏以死拒绝了这无微不至的爱!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他原本也没有什么怨言。
可是,当那个年轻女子摘下口罩的那一刹那,他一下就认定了她就是刘瑞。
自己的妻子变成了别人的老婆,他真的接受不了,更承受不了!
他这样在街上瞎走瞎想了一个下午,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那个桥洞。实在是太累了,他倒在石板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饿醒了。
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他艰难地出了桥洞,爬到了桥面上。
天上繁星点点,显然夜已经很深了。
可是,这个繁华的城市,还沉浸在一片纸迷金醉里。
桥的对面就是酒吧一条街。
整整的一条街,霓虹闪烁,嬉笑不断,歌声也不断,各色豪车塞满了河边的停车场。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
谁能预计后果
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
一点点无心错
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
谁人负你负我多
谁愿意解释为了什么
一笑已经风云过
……”
一个高亢的女声穿过夜空,飘荡而来,撞击着杨凡的心弦。
他扶着桥栏愣了一会儿,然后朝酒吧一条街那边慢慢走了过去。
桥的尽头有几个垃圾桶,里面扔满了垃圾。他过去翻开盖子,仔细翻找了起来。
这垃圾桶里原来也有好东西,不大功夫,他翻出来了一袋卤鸡爪,半边西瓜,一只几乎完好的烤鸭,甚至还有一瓶没有开启的啤酒。
看来难以忍受的饥饿可以缓解一下了。
他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便大口大口地享受起这些“美食”来。
吃完之后,来到河边洗了一把脸,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着,就朝“食为先”外卖店慢慢走去。
这里离“食为先”外卖店有二十几里的路程,他没钱赶公交车,只能提前几个小时走路去,第一天试上班,他可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