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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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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书宸眉头微皱,一脸受伤地看着他:“汐妹,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四年的感情,你真的说抛就抛?”

    叶汐看着眼前这个演技精湛的男人,若非眼下这么多围观的人在,她真想拍拍手,赞他一声好演技,不去当戏子都可惜了。

    不过这年头比演技,谁又怕得了谁?

    叶汐走出去两步,面上带着几分苦涩:“赵书宸,以前是我年幼无知,你就忘了我吧,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可我只喜欢你一个人。”赵书宸伸手欲拉着她的手,却被叶汐避开,“汐妹,我的心只为你一个人跳动,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若没了你——”

    “没了我,你不是还有叶云吗?”叶汐低眉,语气黯然失落,“叶云说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她。”

    什么?!

    围观的众人大惊,看向赵书宸的眼神顿时火热了起来。

    真是个劲爆的消息!

    叶云怀了赵书宸的孩子?

    这……这这这这……这不可能吧?

    “汐妹!”赵书宸脸色剧变,被围观的人看得脸上阵阵发烫,难堪至极,“这样的事情怎能乱说?”

    叶汐淡道:“我乱说了吗?叶云有没有怀你的孩子你心里清楚,她心里也明白,你可以回去问问她,或者请个大夫回去给诊个脉看看……噢对了,叶云在摄政王府刺伤了我,然后被王爷所伤,孩子有没有保住我不敢肯定,你还是早些回去看看她的情况,她的身边不能没人。”

    赵书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阴沉又狼狈,咬了咬牙,“汐妹,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我喜欢你是真的,你对我分明也还有感情在,取消婚约一事请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也不知是怕叶汐说出拒绝的话来把后路彻底堵死,还是当真担心叶云肚子里的孩子,转身匆匆离去。

    脚步快得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围观的人见状,面面相觑,“叶二姑娘不会真的是怀了孩子吧?赵书宸看起来挺着急的……”

    “是啊,口口声声说喜欢叶姑娘,可一听到那位叶二姑娘怀了孩子,就拼了命的往回跑,这不就坐实了怀孕的事实吗?”

    “真看不出来,表面上斯斯文文深情款款的赵公子,居然也是脚踩两只船,想效仿古时候的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啧,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人群中有人看向叶汐,“大姑娘,叶二姑娘当真刺伤了你?”

    叶汐点头,伸手抚向自己的左胳膊:“伤了手臂,划了这么长一道口子。”说着,她用两指比划了一下长度。

    “真是个白眼狼。”那人冷冷说道,“之前叶姑娘对这个妹妹可是疼爱有加,没想到她转眼就刺伤了叶姑娘,真是狼心狗肺。”

    “赵书宸居然看上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来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眼光好不好不重要。”另外“眼光好不好不重要。”另外一人说道,“眼下他背信弃义,口是心非,辜负了叶姑娘的一片情深义重,这才是重点。”

    在叶云怀孕这件事上,叶汐其实并未撒谎,也没有故意冤枉赵书宸和叶云。

    前世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她在摄政王府受困隐忍负重时,叶云早已经跟赵书宸打得火热。

    就像两国联姻一样,彼此成了一家人关系才更牢固,合作起来也才能更相信对方。叶云借着赵书宸的关系,带着她出身青楼的母亲进入丞相府认祖归宗,成为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庶小姐,排行第二。

    而赵书宸娶了叶云,依然是丞相府的乘龙快婿。

    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叶云前世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委身了赵书宸,刚刚踏进丞相府大门之后没几天,叶云和赵书宸就双双跪在丞相面前坦白已有身孕,奉子成婚。

    自然,这样有辱门风的丑事丞相大人是不可能往外泄露的,所以叶汐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她知道这个消息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年,叶云的孩子生下来都快满月了。

    至于叶云怀孕的具体日子是不是就在这两天,叶汐不敢确定,不过看方才赵书宸匆忙又心虚的反应,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容不得狡辩。

    有这么多围观的人在,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赵书宸不是自诩深情款款吗?不是标榜自己为君子吗?

    她倒要看看,在明知道叶云已经没机会踏进丞相府的大门,也不可能成为叶家正儿八经的二姑娘之后,赵书宸究竟会作何抉择?

    “叶云只是个外室女。”她语气淡淡,“父亲是当朝一品丞相,素来注重声誉,不可能把外室女接进家门,所以各位以后可以改口了,她不是叶家二姑娘。”

    “丞相大人注重声誉?”一个男子似笑非笑,“嗯也对,毕竟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相爷,当然得家和万事兴,还得门风清白才行,当然不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接。”

    叶汐看了说话的人,淡淡一笑,转身进了墨宝斋。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表情里的意思,她父亲若当真注重声誉,就不可能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而且还让这个青楼女子怀了他的孩子,这简直是……是个读书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叶汐觉得她父亲当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里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叶姑娘想看什么?”

    叶汐目光落在方才掌柜介绍的那座端砚上,“这是鱼跃龙门的雕纹,有没有其他的?”

    “姑娘想要什么样的?”

    叶汐沉吟片刻,想说要个五爪金龙的,却担心这话说出来直接把掌柜给吓死,遂淡道:“龙凤呈祥。”

    掌柜的闻言,心下顿时泛起狐疑,叶姑娘不是才刚刚跟赵书宸解除婚约吗?怎么突然想起买个龙凤呈祥雕纹的砚台?

    “姑娘是要留着自己用,还是送人?”

    叶汐道:“送人。”

    掌柜的点头:“我这就给叶姑娘包起来。”

    叶夫人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叶汐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思量。

    拿着刚买到手的砚台,叶汐跟叶夫人一道转身往外走去:“娘还想去别处逛逛吗?”

    “当然要去。”叶夫人笑道,“不是说好了要给你添几件首饰的吗?”

    叶汐淡笑:“首饰什么的其实我也不缺,买多了浪费。”

    “钱赚来不花,放在那里干什么。”叶夫人道,“这些年娘赚的都花不完,你就算天天出来花个几千两,也够你花很多年了。”

    叶汐沉默片刻:“银子不怕多,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叶夫人听得出她话里隐藏着一些异样深意,却也没多问,只是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娘已经说过了,我手里所有的产业以后都是你的,其他任何人——包括你爹在内,都别想打我手里产业的主意。”

    顿了顿,“原本看在我还是叶夫人的份上,府里的开销我倒是愿意出的,反正那些钱对我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不过既然你不乐意,娘以后就不再给他们钱了,省得惯着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九牛一毛?

    叶汐想到她娘拿三千两银子都只当打发乞丐,忍不住嘴角一抽,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她娘,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

    母女二人说笑着坐上马车,去往另外一条长街。

    果然不出叶汐所料,赵书宸回到府里就急急让人请了大夫,在墨宝斋外看热闹的一些人中就有好事者暗中盯上了赵府,在得知赵书宸请大夫给叶云诊脉之后,忍不住冷笑:“果然是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看他如何在帝都年轻学子中,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

    马车沿着长街徐行。

    到了专门售卖首饰、胭脂水粉的繁华街口,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叶汐正要下马车,掀开车帘之际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那道青衣身影从视线里一闪而逝,很快消失不见,然而叶汐却冷不防想起了一件事——摄政王府里有内奸。

    黎墨年纪轻轻被先帝命为摄政王,固然因为他能力卓绝,手腕强悍,然而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功高震主。

    先帝病危,最该做的是立储传位,而不是掠过诸位已经成年的皇子,直接命皇弟摄政——这分明是故意“捧杀”。

    先帝就是要趁着黎墨还年轻,给他大权,故意让他权倾朝野,如此一来,新帝即位之后必将视这位小皇叔为心头大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新帝继位本就要立威,还有什么方式比杀一个权倾朝野的王爷更能达到立威的目的?

    如此一箭双雕,既能震慑朝臣,立帝王之威,又能除掉心头大患……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

    处处杀机。

    “汐儿,怎么了?”叶夫人见她放下车帘,久久没有动上一下,不由开口问道,“看到了熟人?”

    叶汐回神,笑了笑:“可能是我眼花了,不过刚才我想到了一些事情,等一下我要去摄政王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