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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处人间地处何方不知,捻了个决唤来守方土地。
那是个胡子白长,一口地道方言的土地仙,那方言果真听不的几句,他巴拉巴拉说了好多,我也只听的出这地方原叫窈都,因近窈山而得名。
窈山?我看着远处雾蒙蒙里那座依稀可见的青山,原来这就是窈山么?如今可也有位窈山神女?
“在想什么?”
因他出言而吓得回神,“没想什么的。”
他没再追问我,手中拿着出幽冥时云莳所给的测灵石,据说若是有怨灵在周遭百尺之内这灵石便会发出红色亮光。
而如果是蓝色的光,那大概是什么隐士的仙人在附近巡游,若是遇到什么不测也有地可去求救。
而此时,那灵石发着微弱的红光。
我问他,“可是百尺之内有怨灵?”
他收起灵石,点了点头,拉起我的手朝着东南的方向一路御风而飞,不过少时便因灵力不济而落到地上,只得徒步而奔。
看他走的额角汗珠微覆,便解下系在衣襟处的娟帕,替他擦拭着额间。
见他疑惑,我不免要解释,“这还是上一次入凡间在肇旒居时瞧着泽栀的娟帕好看央求来的,系在衣襟处,真是既好看又实用,平时里吃吃喝喝弄脏手又不便清洗的擦一擦倒也可得缓解。”
他眉间一皱,“所以,这是你用来擦脏手的?”
我似是想到什么嘴角笑意尴尬露出,“那个,那个,我是洗干净了的。”
他“哦”了一声,然后是听到两旁草丛中穿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他拉着我连忙追赶,我松开他的手,神色示意他,两边包抄。
他点点头,同意了我的做法,我以灵力,御法飞速前进,终于追上了那两团黑影,而后是超过他们以玉灵做法展出百丈巨网阻断了他们的前进之路。
云珂随即赶上,以定身之法将其困住,收入覆灵袋中。
有了这第一次捉灵,之后的许多次,我与他皆是配合默契,不过半夜,便将逃出幽冥的怨灵抓了个七八。
待至星沉月落日出之时,我与他皆是累的无力而驻。
一夜未睡,又是受了那般重的伤,灵气也所剩无几,他终是支撑不住瘫倒在我肩上。
就像我与他初遇时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般,任我搀扶。只上次是喝的酩酊大醉毫无灵力支撑的瘫倒。
走了许久,我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三个字,不免心中暗笑,“齐葑城”当真与这个地方有着些缘分呢。
既是入了齐葑,又是这般惨状没有理由不去肇旒居的。
入肇旒居,见得泽栀,她自是喜得找不着北,忙跑向我同我一同搀扶着云珂。
住的依旧是从前的屋子,将他安置好后我便也回了屋躺了下去,好好的,沉沉的,睡了一觉。
睡醒已然日落黄昏。
叫了云珂一同去了前堂用饭,虽是辟谷但仍逃不得口腹之欲。
餐桌之上,我杵着筷子越想越觉得不对,泽栀瞧我如此以为我还未睡醒,问我,“姐姐此番来为何这般狼狈?可是发生了什么?”
见她眼中担忧,我才猛然想起管笙一事,“也没什么,这次来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她略带好奇,明眸双目带着耀眼的光紧紧的盯得我。
我组织了下语言,想着才能不吓到她,思索良久方才将那个故事好好的,细细的说于她听。
包括我和云珂的来历,包括幽冥亚岁一事,当然也包括了管笙成仙一事。
那是她最在乎的人,那件事铁定是要告诉她的。
一口气说完,喝了半壶子水,双眼紧紧的打量着她的神态,这番荒谬糊涂的话想来她也不会太信吧!
毕竟于人一事,鬼仙之族终是离得太过遥远,偶有话本子提及也只当是个饭后谈资罢了。
我如今这般严肃认真同她说这个事,她大概会觉得我神志不清了。
做好了她不信的准备,做好了她不信之后我要如何解释的准备,唯独,没有做好如何应对她这个模样的准备。
她仅是片刻沉默,而后便是拉着我的衣袖,双眼神色越发亮洁,我觉得她这神情像极了十七重天司法星君座下的哮天犬看到骨肉之徒的神情,那般炙热的让我有些慌张。
朝着云珂所在的方向挪了挪身子,与她间隔了一尺的距离。
满满疑惑的问她,“你信我?”
话毕,她头连连点着,“信啊!笙哥哥原本就说姐姐非同常人,此前之事也只让我觉得姐姐是世外习法修仙之辈。
虽有着驱魔卫道通灵的本事,可总也只是个凡人,而今得知姐姐竟然是天上神仙,泽栀当真觉得自己幸运异常呢!”
惊讶于她的思想回路,不过也庆幸她能这般想,如此倒是省了我好多的说辞。
不过,她之后的这个请求倒是难为了我。我略带求助神色的看向一旁安然喝茶怡然自乐的白云珂,他倒是悠闲的紧,心中虽是气得慌,可如今她的这个请求我也只得看向了他。
幽冥一事实在不是我所能做主的。
许是我的眼光太过执着,他终于放下手中茶杯,慢条斯理的同她说,“万事万物皆有定数,每年的神仙之数也大多都在司命的册录里记载着,以功德为计。
若是想成神成仙,积几辈子功德便好了,待到功德命数圆满之时自能成仙。”
她听后若有所思,好久不曾说话,我用密灵传音云珂,问他,“我们是不是太打击她了?”
还未等得及他回我“是”或“不是”,她便突然开心起来,拉着我的手,很是憧憬的问我,“那是不是只要我多做好事就可以成仙成神?”
我嘴脸一阵抽搐,做好事当然可以积德,可是若要到成仙成神的地步,那那个功德得多深厚,所做的事又得多好呢?
很想坦白的告诉她,可她是那么憧憬,那么期望,给她个期许应该也不算错吧!毕竟功德圆满得以成仙倒是真的,保不定她真有那造化呢!
对上她的目光,我点了点头。
好在,她终是个孩子,虽较之两年前年岁长了些,心智长了些,成熟了些,可最终,她还是她,那个,天真稚嫩的她。
很快,她就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我,也终是记起,自己想要问云珂的到底是什么。
问他,“你可觉得此番这事有些蹊跷?”
他眉头微皱,这是他想事情深入时最爱做的举动。
见他未有任何否决我的意思只好继续说,“窈都距离齐葑千里,于梁国更是一南一北,而我们却是一路南下,所到之处怨灵逐步递增,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点头,回应我,“确实奇怪,只,非如此。”
我好奇的看他举起手腕处的测灵石,那红光虽是微弱却经久不灭。怕是此处有一怨气执念极大的鬼灵。
若是我与他灵气法术具在倒是不必如此忧心,只如今去了八九,所剩的也不过抵抗一二,若是怨灵聚集倒是有些难抗。
泽栀见我与云珂皆是神色凝重不免出口担忧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为难了?”
我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泽栀,姐姐问你个事儿,你们这齐葑近两年可有什么怪事儿发生?”
她似是在回忆,“不知道那一桩事在姐姐看来算不算是个怪事。”
果真有?我乐上眉梢看了云珂一眼,而后是示意泽栀继续说。
她手转着桌上杯子,“姐姐可还记得我曾同你讲过这如今齐葑席王妃柳柳的来历?”
我点点头,“记得,是个经历奇异的女子。”
她也点头回我,“姐姐说的不错,确实奇异的很,只最近这两年她方真的奇异起来,宣玉三年,这席王府的如葑郡主因一山脉嫁于邻城睿王,不过一年,那如葑郡主便香消玉殒,席王大怒,举兵攻打睢宁,睿王的封地。
睿王大败,不仅赔了好些钱帛物什给席王,而且连如葑郡主的尸身,也未能留住,睿王深觉脸面扫地,就此大病不起,未等到次年初春便过身了。”
她说的大概便是,为何她能将那御瑶铃塞在柳如葑手里,好让她去往幽冥交托给我的事了。
“然后呢?这齐葑郡主身故与这席王妃有何关系?”
桌上杯子仍是在她手里转来转去,“其实,坊间都说这席王妃待这如葑郡主很是不好,可到底也是亲女,如葑身故,作为母亲的,说不上悲痛欲随可怎么也得表现的悲伤不是。
可席王妃却在如葑郡主尸骨未寒,殡礼未出之时,大摆宴席庆祝自我二十九岁生辰。
如此做派,不免叫人觉得她太过心冷。或许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宴会当晚,一阵雷雨,雷声响彻九天,一记横雷正好劈中了席王妃所在之处。
自那时开始席王妃便疯魔了,整日浑浑噩噩的说些污言秽语,若不是席王一直关心呵护着,怕是这齐葑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要将她淹了,毕竟,当初如葑郡主嫁于睿王为的可是大义,于百姓里是多有声望的。”
她说的算是清楚,虽细枝末节不明,可所有人所知道的也大概就是这样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那席王妃柳柳究竟是怎么个心狠之人呢?亲女已然身故竟是连个表象都不愿做,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
而这表象一事刚出便正好遭遇天谴疯了,是不是也太是时候了呢?
泽栀话里的这个故事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有心人执意传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