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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城宵张开眼,眸子里闪着一片幽蓝星辰。
“吼——”
冰棺破碎,成为飞粉,青面獠牙,蓝色的瞳孔之间藏着一股尸气,面目狰狞的他咬牙切齿的脱出二字:“遥香。”
全身的筋脉叫嚣着,有几个小鼓包在血液之间穿梭,他利爪一挥,一个金黄色的小东西出现在手掌心,是一只蛊。
“她还真是大手笔,这种东西都拿出来了,明知时日无多,也硬要将此物祭出,也不怕入了这棺材。
呵,这么说来我这会儿不就在棺材里吗?”
那次对战,她将此蛊打入他的体内,保下了东宵一众,他也身负重伤,不得已就只好作罢元神一紧,溜回去练尸。
还真是不甘心,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灭了那些家伙取了这些祸害的东宵之心,炼就半步衫救他回来。
不过依当时吾之所见,她看似早已冷心,便是心中还未放开还不死心,否则吾在拿到这古书之际,她也不会将上边几道法阵篡改。
使得吾练成了这副模样,原以为成了只旱魃,未料及是个尸僵妖物。
不过外界大抵是过去了一万年了,那人也许已经魂归西天了吧。
这洞里凉嗖嗖的,冷风拂过,也对这本就是极阴之地,冤魂四散,银白的冰上附这一团团血雾,他坐在那晶莹的棺材盖上,红衣散落,飘飘零零,而这冰锥上边却是连遥香也未曾想到的地域。
当初遥香等人伤了夜城宵之后也派人去追捕过他,结果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那般,不见得一个人影,众人寻其无果便打道回府,殊不知还有一人夹杂在这股混乱之间。
“月家?等着瞧。”一个黑色面具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废墟的一角,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他用沙哑声音缓缓说到:“我还会回来的,月遥香。”
月遥香等人不曾想这竟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夜城宵消失后第三个月,废墟重回原本,依旧是那个漂亮的小苑以及榻上的病美人。
黑色的云不复存在,血红的薄雾占满了这一处天地,红光炸现有些骇人,月遥香心间一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这是。”
“没错,这是怨潮。”
一道黑色的身影飘了过来一身软骨头终是受不住趴在了女子身上,闻着女子身上独有的气味:“阿香,吾回来了,汝可念吾?”
月镜音!
在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苑里有这样一个悦耳的名字成为了禁忌中的禁忌,没有人敢提他,也不想提他。而这个名字也随着新血液的加入老血液的离去而消失,如今这本人却是自己回来了。
他是月镜音,月府主人的私生子,是个有着低劣的血脉的女奴所生。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雨夜,这个女奴以狠辣的手段毒死了夫人,在月府主子茶水里下了药,成就一番好事,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过了近乎一年,她在一个破败的庙宇里诞下了月镜音,而小儿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胎记,至于那个女奴也因失血过多去了。
而月府主人当天就找回了那女奴的尸身进行鞭尸,之后也不留任何情面一把火烧了完事。
而那小儿则带回来关在挂满枯枝而破败的庭院里,随便找了个奶娘照顾,好几次都差点病死了,好在身子骨结实命大,也不知那女奴吃了什么才让这娃如此结实。
几个春秋过去了磕磕碰碰终于活到了五岁,在院子里远远望去他瘦骨如柴,头大身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那是被奶娘打的,他奶娘很凶,有点不顺心的事就把火撒在他身上,所以他老是骨折。
他经常爬墙所以也经常被打,他没有出去过因为这些人都不让他出去,他说话不利索大字也不识几个因为他们不给他安排先生,但是他很聪明看东西都是过目不忘,还有他好羡慕墙那边追蝴蝶的那个姐姐,长得很漂亮,笑的很开心,不像自己病恹恹的,整日待在枯黄的院子里。
本以为自己一生都只能在破败的一角窥视那个小姑娘,结果直到那天他来了,那个在悠远记忆里只来过一次的人来了,如今他都只是面容模糊的陌生的。
“你是……”
他没有任何言语就是一脚踢来:“滚远点!”
“唔……”
这一脚正中心脏,于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鲜血流淌,泪水模糊,还有一道声音,软软的那是什么?
年幼的小遥香瞪着大眼见着了这一幕,被吓瘫了。
她只是来捡风筝,她知道这里是仆人们说的禁地,可是她的风筝落到这儿了,她想拿回来就不顾阻拦硬是来了这地,因为她听到爹爹的声音了,很开心。
“遥香你就不该过来!”
月爹爹嘴里透着冷,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发怒的爹爹,自从娘逝去后就很难见到爹爹了,爹爹也变得极为温和可亲,卸了一身威严。
“他,是谁?”
“……”
月林不知如何作答。
那奶娘一咬牙出了门压着嗓门大喊:“遥香姑娘那是你的庶弟!”
“什么!我弟弟!”
月林气急一声令下,那个奶娘就不见了踪影,也许是没了吧,她应该也知道也是知晓这般结局。
“你不能杀他!”
她护犊子一般挡住了来人,有些愣头愣脑的蠢劲。
“月遥香,你给吾让开!”
眼前白了,也糊了。
终究他还是闭了眸子,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晓当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软软的床上了就像做梦一样,有香薰有被子,什么都有,比在梦里想的还要精致。
“嘶——”
他坐了起来,仔细感受这四周,生怕下一刻就见不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你醒了?”
女孩穿着身大白袄问道:“你不冷吗?刚刚穿的那么薄。”还在院子里瞎晃悠。
他眼里透着迷离:哦,原来冬季来了呀!难怪她穿的这么漂亮。
每到冬季他都能看到那身漂亮的大白袄,如雪一样,有时还是红色的,那时候他还觉得那人怎的不怕冷?把雪穿在身上,喝着气被奶娘拉回去毒打一番。
后来有幸摸过她丢掉的白袄,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她身上的雪明明很暖,至少比天上下着的自己的破洞白衫暖和多了,再后来才知道那是绒袄很保暖的绒毛袄。
“庶弟,可还好吧。”
月遥香见他愣了神,挥了挥手问道:“怎么了,还疼吗?”
“不……不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就是一股暖流。
“没事,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嗯。”
“把这碗药喝了,就会好了哦。”黑色的水飘飘荡荡的透着一丝苦,但是他此时一饮而尽,竟是觉得如此甜腻。
一旁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立马将手中那物塞进了他嘴里:“不……不苦吗?快快吃点蜜糖!”
他嘴里一甜,心想:那味道就像是琼浆玉露,他从来没有尝过。
咂咂嘴,望着她觉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而这边月林气急,有些气血攻心,红着腮帮子心道:这小儿偏生让遥香护住了,如此一来便也不能取其心头血治好遥香的顽疾了。
没错,月遥香身患先天不治之症,活不了几个年头了,本就是夫人死前产下的婴孩,体内还存着致命之毒,那女奴简直罪不可赦,也对,不如此怎的保住她的孩儿活上那么些年?
而这小儿本就是他翻遍天下古籍,才找出这么个禁术,将他喂养来治病的,否则当初就该早早把他掐死在襁褓里,也不会让这孽种草草活了这么几个年头。
月林算盘打的极响,却不知这回竟叫这月遥香见着了,还护住了他,以至于后来的百般刁难都被这孩子拦了下来。
月林每天都来,她每天都在与这月林周旋,跟老母鸡一样死不松口,再后来她在一次与月林谈判后,真的护住了他。
那老家伙松爪了,只不过她回来的时候走得有些不稳,问了,她说没事。
之后就很少看到那人的身影了,她说安心待着,月镜音也照办,他躺在软垫上闭了眸子心念:这几个月就如梦一般,真希望不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