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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挑什么佐料？”
“所有。”李沐风拿起筷子轻轻夹了一根姜丝出来，“比如这个。”
薛一禾看着他，又看看盘里的菜。
刚才那个认为是个轻松活的想法，已经在李沐风的举例下消失了。
“一姐还有个选项。”
薛一禾已经进厨房拿了一个空盘子出来，坐在了李沐风对面。
准备试一试。
嘴上就顺着问了句：“什么选项？”
“和我一起吃，陪我说话。”李沐风已经开始吃起来，“我让人挑菜是因为没人陪我聊天，太专心吃饭我要求很多的。”
薛一禾没说话，李沐风就补充说道：“要是你和我一起吃，聊起天来就没要求。”
“吃饭聊天，消化不好。”
这句话让李沐风吃饭的时候呛到了。
今天第二次因为咳嗽而满脸通红。
薛一禾给他倒了一杯水：“吃饭说话，容易被呛到。”
“你他妈爱吃不吃。”李沐风接过水杯，一大口喝下去，“气人。”
这倒是让薛一禾脸上有了表情，今天一天的相处之后，她大概摸索到了一点李沐风的情绪规律。
“你想聊什么？”
“不想说了。”
薛一禾今晚不吃饭的确是因为不饿，茶馆的事情在她心里悬着。
没有心思做其他的。
“好，那就慢慢吃。”薛一禾不说话了，按照李沐风刚才说的，把每一盘里的佐料尽可能地挑出来。
她也看出来其中两样菜是李沐风夹的次数最多的，所以先选那两盘的。
李沐风吃了一碗之后，让薛一禾给他盛饭，等她端着回来后，他问：“你到底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你是什么运动员？”
薛一禾不是听不懂，也没有装不懂。只是她没有遇到过李沐风这样的人。
听到她问问题，李沐风心里堵着的那一块就畅通了一点。
他没想要给薛一禾找麻烦，而是今天下午自己在路边的行为让自己心里纠结。
没理由，没去处。
“跆拳道。”
薛一禾眼睛一直看着菜，现在抬起来看了看李沐风：“你多大了？”
“19。”
“长挺高的。”
“那肯定的，我五岁多就开始练跆拳道，小时候又特能吃。”
薛一禾看他第二碗饭也快下去，嘴唇上扬轻轻一笑：“现在也是。”
李沐风发现她在笑，明白她笑的原因。
“你嫌我吃得多？”
“我从哪个立场去嫌弃你？”
好像也是。
薛一禾只是因为看他说小时候吃得多，其实现在也不少这件事情而笑。
至于嫌弃。
吃得再多也是李沐风给钱。
薛一禾只是做饭而已。
“你是干什么的？”李沐风反问。
这一问，让薛一禾手上动作明显一顿。
短暂却难逃李沐风眼睛。
因为他问之前就知道，这个问题是薛一禾不会回答的。
或者说，不会真实回答。
“开茶馆的，你今天看到了”薛一禾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个好吃。”
李沐风把饭碗放下没准备再吃了，走到房间去，在行李箱里拆了条烟。
回到院子的时候，薛一禾在收拾碗筷。
也没有阻止。
他走过去坐在刚才自己吃饭的位置。
撕掉塑料包装。
开盒，取出一根放进嘴里。
身子前倾，食指去勾刚才自己放在桌上的打火机。
点燃。
等着薛一禾洗碗。
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
李沐风不是一个过度纠结的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成长经历使然。
今天下午的懊悔，和今天晚上这种想要交流的想法，他吃饭的时候就正视了。
李沐风吸入一口烟，头扬起靠在椅背。
缓慢吐出青白的烟。
在空中成了一个圈。
吸得慢，几口下去还剩了三分之一。
侧身把烟在地上摁灭掉。
李沐风看着脚边的烟头，烟身还剩了超过两口的长度。
怎么就把它灭掉了呢。
好像跟谁学的。
闭上眼睛，想一想海市的生活。
才接近七点。
自己居然就已经吃过了晚饭。
想起来了，李沐风睁开眼睛。
和刘千淼学的。
这人抽烟只抽掉大半，因为她说感觉接近烟嘴的时候烫嘴皮。
这是什么理由。
但是李沐风却跟着养成了这个习惯。
薛一禾把碗洗好了，没有几个。加上她做饭的时候习惯边做边收拾厨房台。
到最后也方便。
李沐风看着她走进房间，把头发重新扎了一次又走出来。
“你还要出去吗”
“嗯。”
“出去干什么？”
薛一禾在看手机，这句话李沐风说得小声，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自然没有听得清楚。
看着她还在往外走，李沐风以为薛一禾又忽略他的问题。
一下站身起来，椅子倒地。
他腿长，迈开大步走过去。
把薛一禾拉回来。
“砰——”
李沐风把门大力一关，松开薛一禾让她倒在门上：“不是给你说了吗？”
“你说什么了？”
“我……”
“我只是去买点水果回来。”
薛一禾把李沐风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给推开：“顺便给水店的老板说一声。”
“我送你去。”
李沐风一个外地来的，还没有车。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可以自然出口。
薛一禾感觉到他现在情绪和白天任何一个时候的都不一样。
“走吧。”
太阳已经下山了，郊区没有多热闹。
巷口院里聚在一起聊天的老人，小路上追着疯跑的小孩……还有那不和谐的地方。
“白天那个人是谁？”
李沐风在茶馆的门外都听完了事情。
听得一清二楚。
“要债的。”
这个问题，薛一禾没有乱回。
她的生活条件也让人可以轻松地看出来十分不好。虽然在开茶馆的同时还送水。
照着实际情况来说，薛一禾在县里该算是个小富婆的。
她开的那个茶馆是滨县唯一一个。
每天的生意都特别好。
自己的门面，也不用交房租。
手下打工的就两个人，吴梅偶尔帮她。
可薛一禾每个月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费，没有再多的钱可以用。
全都要拿去还债。
她选择送水这个工作，是因为店里会给油费，不然薛一禾是不会用车太多的。
薛一禾三言两语讲了下欠债的事情。
不是李沐风想听的，但是听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