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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柳重阳拖家带口，浩浩荡荡坐着飞云舟到达下界。
在离人烟不远又不引人注目处停了下来，收了飞云舟后，向着房屋街道处走去。
左边跟着柳懿寒，右边跟着乌小玉，后面跟着大徒弟二徒弟。
柳重阳边走边想，几人待会要用什么凡间身份，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的想法。
自己真像西游记中的唐僧。
这样一想，柳重阳觉得，自己的幽默感也许进步了。
毕竟这个世界比现代实在无聊太多。希望下界凡人生活会有趣一些。
几人都换了普通的衣服，但是周身的灵动仙气还是会引发别人对自己的好感。
毫不掩饰自己美貌的柳重阳，见师尊如此浑不在意，也如此有样学样的徒弟们。
结果就是：见到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仙门弟子。
他们以为换身衣服，没了门派标志，人家就没了眼力劲。
果然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们。
他们以为每次宗门大选的大部分弟子是来自哪里？
妖魔鬼怪最喜欢作威作福的地方不是下界而是上界？
柳懿寒见着大路终于连着街道了，心里有一口活人气舒畅了。
以前想要走遍全世界，现在走遍这个世界也不错。
还可以印证一下，从书上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算是有点趣了。
一行人来到街上，因是下午，闷热的天气还没散去。
路上人不多。
走进一家看上去规模还可以的酒肆。
柳重阳想：“酒肆、妓院、饭馆、赌场是消息跑得最快的地方，相信可以找点有趣的事情听听。”
他们走至角落里一桌坐下，风华很体贴地点东西，让自己师尊可以维持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他隐隐觉得师尊近两年有些反常，具体又说不出来，就放在心里。
不过，师尊就是师尊，岂能轻易怀疑。
风华年少家底都还行，所以点的都是招牌菜，特别是那酒。
小店珍藏二十年的红叶酿，酒香醇厚，味烈带涩，让人回味，超出柳重阳的想像。
出于习惯，他叮嘱两个小徒弟不能饮酒，大徒弟随意。
呷着小酒，柳重阳不用神识，而用耳朵，放在隔壁的几张饭桌上。
要问柳重阳为什么不用神识听得更清楚，因为那样没趣啊。
先前几人进来之时，早在酒肆里用饭食的人们，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不过，他们早就习惯了，他们这个小镇是离剑魂宗最近的，经常都能见到下山历练的弟子，早就见怪不怪了。
仙门之人最好不要招惹。
谁知道被招惹的仙人脾气暴不暴躁，易不易怒，他们可开罪不起这些仙门弟子。
后面一桌客人聊到：”老三，你听说了没，昨天李四他媳妇儿趁李四不在家，跟街上的宋屠户搞到了一起，结果让落了东西的李四回来撞见。”
“你猜，这李四是个什么反应。”
“媳妇给自己带了绿帽子，成了破鞋，自是生气，要么打死宋屠户，要么将媳妇和宋屠户都打死，还能怎样。”
“反正，依据咱风朝律法，偷奸者，若被当事人抓住打死，可不用负任何责任。”
“正常人是这个理，可是，这李四不是个正常人。”
“李四哪里不正常了，我觉得，他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啊。”
说这话的人疑惑地望着对方。
说话人见自己把旁边几桌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心生一股得意。
慢悠悠继续道：“那李四先是趁两人慌乱之际将其绑了，然后一边烧水磨刀，一边打酒搀着麻沸散喂给两人喝···”
旁边一人似有些急性子，快语插话问道：“他做这些无用的干甚，一刀砍了岂不痛快。”
柳重阳听到这个世界法律竟然这样严酷，第一反应，倒是有些唏嘘。
不过，接着就是有点好奇那李四会做什么，他的反应过于冷静，确实怪异。
上一世这会儿，柳懿寒一直在山上修炼，自然不可能知道这种山村野事。
只记得这一年唯一一件比较轰动的事情，是魔域痴冥圣使为了就一个人间王爷，屠了人间好几个村镇。
正好遇到丹魂宗与法魂宗的弟子，两败俱伤，逃回魔域。
后来，还是被宗门绞杀，连带死了她妹妹嗔冥圣使。
不过，具体细节，他也不知道。
那知情人见状，更是不慌不忙继续道：“李四把二人灌得六七分醉后，移至炉灶旁，炉灶上还烧着水。”
“那二人原本理亏，有些惧怕，想着李四平时也不算是凶狠之人，也许出出气就会放过他们，不然交到官府手里，他们也是死路一条，赤身裸体被捆后，骂了几句，李四没回，他们倒也就歇了口。”
“可是见李四行为，虽然身体醉了，此种情况下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那二人大概是想到‘难道李四竟想要活活把他们煮死’，这可比一刀砍了他们更恐怖啊。”
说到这里，那知情人小酌了一口酒，才抿了抿嘴继续讲。
那急性子原本想催的，想到自己说话也许更耽搁时间，张开的嘴又闭了上去。
“那二人到了炉灶边后，想到那个可能性很害怕，想要挣扎却没力气。”
“咒骂哭诉求情，身体在那粗糙的地面石子上摩擦得青红交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倒是有些可怜。”
“但是，那李四始终是面无表情，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
“添柴吹火，待水翻腾得像那燃烧的火焰一般时，他把那女的搬到宋屠户面前，固定好，从四肢开始，一刀一刀地割下，投入滚沸的水中，每刀力度控制极好，使得每次切下的肉都一样多少。”
“那女的身体吸收了麻沸散，虽然没有痛意，但是害怕恐惧驱使她撕心裂肺地大叫。”
“李四只顾埋头切肉，完全不理会妻子的哭叫。”
“肉和内脏都均匀放入锅中后，再削骨，依旧匀称地投入滚水中。”
那知情人说到这里，听的人都觉得血腥恶心，看着眼前的肉菜吃不下去。
虽说杀人死人不稀奇，可是变态到这种地步，就真的太吓人了，想想就毛骨悚然。
而且，这种事情旁人可以观看，却不可以阻止，否则可以以帮凶罪名打残。
柳重阳都不知道下界律法，冷冷开口道：“就算两人依照律法该死，但是这种残忍的做法和妖魔之道有什么区别，就没有人阻止吗。”
那知情人见说话的是极俊美的仙门弟子，心里的窃喜得意又多了三分，笑道：“仙人你不知，旁人是不能相帮的，否则以帮凶处残刑。”
柳重阳本想说，为何你们的律法如此严苛，又想，这些小老百姓多半不敢议论律法是非，转念道：“你是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仙人不知：“我从小就立志当一名说书先生，说看天下古怪之事。”
“那李四住地离我家不远，惨叫声方圆二里怕是都听见了，原本有好几个邻居同我一起看的，只是后来受不住这场面都吐着离开了，只有我从头到尾看完。”
“仙人莫慌，这故事，到这里还不算离奇，后面更古怪呢，且听我细细道来。”
“那李四煮完自己媳妇儿之后，旁边的宋屠户已是酒醒人已痴。”
“看着前一刻还同自己云雨的人，如今被煮成一锅肉汤，即使一生宰杀牛羊无数，还是吓得小便失禁，痴痴呆呆。”
“然而，那李四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僵硬的脸上露出类似满意的怪异笑容，右手执刀对着自己心口划出一条深深的口子，左手伸进心口，掏出一条蚯蚓一样的东西，放在宋屠户眼睛旁后，就倒了下去，瞬间变成一团乌黑的血水。”
这时，酒肆中的众人除了柳重阳一行人面露谨慎，都是满脸惊恐，连急性子也是一脸小心惧怕的关注着那个准说书人。
大家都猜到，这不是人能干的事情了。
准说书人说到这里吞了吞口水，壮胆似地看了看众人神情，受到重视的鼓舞。
大喝一口酒继续道：“看到这里，胆子敢登天的我也有些脚软，经不住瘫软在地。”
“正准备逃跑，却见那蚯蚓爬进宋屠户的眼睛后，宋屠户就站了起来，像李四一样面无表情，僵硬怪异。”
“还转过头，朝着我的方向扯了扯嘴角。”
“这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就跑，现在想起来，坐在这里，都不觉得活着的是我自己啊。”
急性子虽然害怕，但还是马上问道：“就这样完了吗，既然有其他人看到过，为什么我们都没听说。”
准说书人道：“我也纳闷，这几天什么风声都没听到，难道是我做了一场梦。”
那急性子旁边畏畏缩缩一直没说话的人，突然小声说道：“肯定是你做梦。要是妖怪作怪，为什么还会放你活着离开。”
听到这里，柳重阳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简直对不起原尊结婴中期的修为，和自己看了一年多的典籍野史。
当然，柳懿寒也知道，这是魔域痴冥圣使的手段。
想来这里，也在那几个被屠杀小镇的范围之内。
既然知道对方底细，就不算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