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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高高挂起,照亮了世间一切的大小事物,包括隐秘黑暗的角落!
顾梦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意丝毫未曾光临,她叹了口气,只怪自己白日里睡的太足,又或许是自个儿脑中还在思索白日里见着的男子。
后来顾孟惜才想起,那男子可不就是参与“顾家大小姐因何离家出走”讨论会的神秘之人么。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对于一个未曾谋面之人便敢大言不惭地评头论足,关键是人家还说到了点上,更关键的是当时自己居然有“结交一番引为知己”的想法。
现在一想,人果然不能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要不然会被现实打脸的,而且是特别生疼的那种。
她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桌上的两个茶杯各自斟满了茶水,如某位茶艺大师一般,倚着圆桌细品着茶水,等待着某人的“大驾光临”。
茶水只不过喝下两口,便听到窗户外头悉索声响,她放下茶杯朗声道,“走门即可,无须爬窗。”
趴在窗台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转而改走了正门,那姿态尤为的豪迈,顾梦惜亲眼瞧着那扇大门晃动了好几下才停下来,她不免一阵心疼,那可是她家的门啊,哪经得起这么严重的撞击的。
“流水是好大的心性,连头都不需要回一下就知道是谁,”俏灵儿坐下接连饮了三杯茶水,这才停歇下来,继续道着,“哪个深闺里的官家小姐像你这般,半夜里睡觉还大开着窗户的,你就不怕夜里进了贼将你轻薄了去。”
心疼归心疼,顾梦惜还是边给俏灵儿斟着茶水边道,“那你见过哪个深闺里的官家小姐似我,抛头露面做些不要命的行当。”
俏灵儿想了想,好像是真没有。
“再说了,就算是贼人敢进了我的这道门,那也得瞧他是否有本事轻薄我分毫。”
俏灵儿再一想,大概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顾梦惜不禁摇头,似俏灵儿这般头脑略显简单的姑娘,当然,这是与“思七坊”一干人等相比较,总归是要多加历练。也怪不得主上要将她派遣过来,不管其他的怎么说,人家跑路是好手,说起跑路这件事,就不免要多问两句。
“那帮贼人如何了,花了这么长时间,你是又将那群蠢人给戏耍了!”
她不由为那群歹人感到悲哀,碰上俏灵儿算他们倒霉,跑路基于俏灵儿而言是行手,能让人仍不自知被戏耍,她们思七坊的哪个人没被俏灵儿给戏耍过。
轻功出神入化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有人能将其贯入自身特有本领,让人如影随形,或近或远,引人入瓮,可以说俏灵儿将此道精益求精。
“好你个流水,自己闯的祸事,还非得让我来给你兜着。”说道这茬,俏灵儿便是一肚子的气,也不带流水这么坑人的,“也得亏那群歹人功夫烂没将我给追上,要不然就我这么烂的轻功还不得被他们追上给砍死的。”
顾梦惜一阵无语,人比人气死人啊,谁能借个盆给她,她快被气的吐血了,俏灵儿的轻功要是烂的话,那她们一众人等算什么,算个屁?
这话可千万不能让“思七坊”其余人给听到,要不然她觉得她会见到有生以来最为声势浩大的寻死场面的,上吊跳河撞墙喝毒药的皆会出现,她敢保证,这些绝对会发生的。
于是,顾梦惜“生无可恋”道,“不是他们功夫烂,而是你轻功太好了!”
怪她们,没有及时将她的特长告诉她,这样也不至于让她大咧咧的打击人。
俏灵儿还在质疑着顾梦惜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她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很快她又问着白日里一直想问的话题,“说到底,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们的?”
说到底,也只能怪她,从“思七坊”出来的第一天就不会挑地方歇息,偌大的茂密丛林,十里开外皆是树林,蛇虫鼠蚁见到的甚少,她就那么好巧不巧地歇息在了与他们间隔不到十米的地方,中间只有一片灌木丛遮挡,还就是这么巧妙地将两边的人挡住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想偷听什么的,只能说他们吵闹声太大了,愣是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然后她听着听着,还没等她听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被那帮子的人给发现了,接着二话不说的就拿着大刀向她砍来。
这么说起来的话,她顾梦惜是何其的冤枉啊,要不是她凭借着自己有几下子的伸手,她恐怕是要不明不白的死去,成为一个枉死鬼了。
“那确实是够冤枉的。”俏灵儿也不免赞同,“对你深表同情。”
俏灵儿这是什么表情,为什么她感觉那不是同情,而是在为她默哀呢!顾梦惜攥紧了拳头,真想敲开俏灵儿的脑袋,看看里头装了些什么,她们这才从“思七坊”离开几天啊,怎么发觉俏灵儿好像学坏了。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可以安稳一阵子了。”
这才像一句人话嘛!
“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人给你备好了一间房,就在隔壁,赶紧去休息吧。”睡意也终于找上了她,顾梦惜也不再管她,自个儿趴到床上准备着去和周公幽会了,“出门记得把门带上。”俏灵儿最后还说了什么,她也没怎么仔细地听,直记得自己约莫还应了声。
管俏灵儿说的是什么呢,有什么事也得等到天亮再说。
俏灵儿说的是“我便不住在你府上了,京城也有咱们“思七坊”的据点,我还是回去睡的比较的踏实。”顾梦惜的这个脑子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想事情才比较的全面。
此刻她再想起来当时自己还回了句话,是说“随便你吧,路上可千万别让人给拐了去,改日得了空我去看看诸位姐妹。”
最后俏灵儿好似还特别“愤恨”地说了句什么,顾梦惜也不大在意,反正也不是什么无伤大雅掉皮脱骨的重大伤残事件,说便说去罢!
顾梦惜说改日得了空便去看望诸位姐妹,可知她的这句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轻巧,熟知她的人谁人不晓这是一个措辞。她的所谓的“改日”也不知要等到哪个时辰哪一天去,更不论说“得了空”要排到哪个年月去。
其实此刻再论这些是不大有用的,单就目前她与她家秦大美女坐在一起吃着早饭就可看出,她现在忙不迭失地回应着母亲,哪还有时间想这想那的。
单就瞧顾家夫人满面假笑,异常客气地给顾梦惜布着菜,顾梦惜便觉一阵毛骨悚然,筷子伸至半空迟迟不敢落下,最终犹豫道,“您是吃错药了吧。”
语出惊人,这哪像是闺女对母亲说的话,要说是友人也不为过。
好心当成驴肝肺!顾夫人直接放下筷子,转而便十分熟络地就去拎自家大闺女的耳朵,可她家大闺女似是早意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极为轻巧地化解了她的招式,就这样来回交手了好几招,这才作罢。她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些年她们家的顾家大小姐功夫又见长了。
“我们家的这位大小姐说话是越发的没有分寸了,哪还有半分的礼仪存在,”顾夫人笑骂着,“且不说这些,以后可别说我们没有教导过你礼仪,你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便也罢了,我们还是想要些脸面的。”
听听,她家秦大美女就是这么会说话,怼死人不偿命,顾梦惜耸了耸肩,听着母亲开始了准备已久的话题,“出门在外咱好歹也得顾及些颜面,可不能传出些不好的名声来,母亲还指望着你早日寻得佳婿,也好让母亲蹭蹭你的光长长颜面。”
无论古今,天底下的母亲对自己的子女永远是有着共同的期望,生儿则盼步步高升,光耀门楣;生女则愿寻得良人,平安幸福。
她家的顾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就怕她顾梦惜再过两年还找不到夫婿的话就要孤独终老了,她略为婉转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娘,您可别白操这份心了,我这么个年纪还想好好闯荡一番,给您择婿一事不急,也急不来,一切随缘。”
这一番话说得够明白了吧,可惜顾夫人想的却是她家的这位大闺女莫不是少了根筋,怎么对于这一档子的情感之事一点都不急;反倒是二闺女,似是多张了根筋,恨嫁心切,现在恨嫁恨到连人都跑去和人私奔了。
顾夫人这般想着,便也唠叨出声,“对于情感之事,你要是有你小妹一半的上心,我也便知足了。”如此说着,她就禁不住多想了起来,好似她这个闺女从小到大,男女情感之事是一窍不通,尤记得某回姓陈的少年邀她出游,听说是指挥佥事陈韬的长子,人家流露出来的情感,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她这个闺女倒好,和人家勾肩搭背论起兄弟来了。
就知道母亲是不大会去听她说的这些废话的,顾梦惜只得赶紧打出手势制止道,“忘了件事,堂兄约我到西街茶馆碰面,也不知道是为何事,我得先走了。”
不待顾夫人再多说两句,顾梦惜便一溜烟儿地跑的没了人影,速度快的让人一度怀疑她的身后是否有饿狼猛虎在追赶她。
顾梦惜长呼一口气,不容易啊,母亲也是怪能说道的,男女情感这桩子事也能扯到小妹身上来,哪有这样的比法,人比人相比也不带这样气死人的,母亲不愧是将门之女,豪放不羁,对待小妹的事情她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也不晓得小妹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看来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小妹的事情了。
再说回顾梦惜拿堂哥来档事,也并非是诓她母亲的,她的这位堂哥确实是来找过她。
这件事要说起来还得从昨晚她从迎客居回来,偶然间碰上了堂哥。
“听说你回来了,我想着咱们兄妹也好久不曾见面了,便准备去你府上瞧瞧你。”堂哥一通叙说,道个明白。
她这位堂哥也是会挑时间,她道,“哥哥啊,请你看看现在是什么个时辰了,你妹妹我刚回来得养精蓄锐的呢。”
她的堂哥一阵沉思,“这样吧,明日早饭过后,咱们在老地方碰面,咱兄妹俩好好地叙叙旧。”堂哥不容她拒绝,拍拍她的肩膀大摇大摆地往回走了。
思及此,顾梦惜便叹息一声朝着堂哥口中所谓的老地方,也就是西街茶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