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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去教室里，顾念许的蘑菇头果然引起周围一众的骚动，个个跑上来盯她，胆大的甚至直接上手。
文米前一天走得早没来得及看顾念许，今天在教室里碰见还以为来了个新同学，过好半晌才确定这低头啃包子的就是她。
“哇……顾念许你这个发型看起来好可爱啊！”
说着就凑上去摸摸头：“简直是要犯规了！”
顾念许护着头不给揉，发出灵魂的呐喊：“你再揉它就要炸啦！”
对自然卷的恐惧深入身体记忆，想着等过段时间药水效力减弱，自己就会恢复爆炸狮子头状态，顾念许着实有点慌。
虽然现在是美美哒，过个几个月，心情可就没那么美好了。
文米不打算就这么撤退，而且变本加厉上双手。你来我往推搡间，门口好几个女生簇拥着一个人进来。
“孙萍萍，你现在好了没？”
孙萍萍重回往日洒脱，扔下书包不厌其烦回答：“我已经好啦，没得大问题！”
“你走的这几天，感觉班里面少了个人，还有点不习惯！”
孙萍萍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在说我存在感强呢还是说我话多呢？”
“额……咳。”
封心是紧接着跟进教室的，把一袋小花卷递过去，轻松道：“你要的花卷，快点吃，不然等会上课了。”
班主任的日常巡视就在课前几分钟，教室里不允许吃东西，速度确实得提一提。
周玲给孙萍萍倒水，好奇问：“话说你怎么好的？”
话说孙父那天把孙萍萍连哄带骗地带回去，可算是花了不少功夫。孙萍萍神智不清格外不饶人，那几天几乎要星星不给月亮。
后面孙父没办法，医院去过了，观音拜过了，甚至给办下一场法事，乖女儿才变回原样。
说话也正常了，做事不再颠三倒四，更重要的是能把亲人朋友认出来，能准确叫出别人是谁。
真得就像真的一样。
孙萍萍对自己这场经历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极大的潜力，未来可期。
后来顾念许回家去，就听顾母在旁叨叨，说隔壁村谁家女儿被鬼缠上了，闹了好大一通，对顾念许十分担心。
顾念许当然知道顾母说的是谁，不以为然耸肩：“人家的事你别管，是真是假谁知道。”
有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顾母嫌她不虔诚，训道：“你管她真的假的，自己小心点总没问题。”
“您可扯您的草吧！”顾念许站在草丛里提醒顾母：“你那一片银杏秧都快被你踩平了。”
家里宽阔的农地被开辟出两块种银杏，现在也就两三寸高，今年秋天除完草，差不多这一年就不用再管它们。
两人蹲在银杏丛中，没一会就累得起来捶腰。
顾念许“艾玛我的腰，好酸。”
“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腰？乱说！”
这可是千古奇冤，小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有腰了？
她不服，反驳道：“不知道你们哪来的错觉，小孩子没腰，那不就是两截吗？”
“我以前做作业的时候你让我把腰打直，现在又给我说什么没腰，你们可真行。”
顾母只上过小学一年级，什么经验知识都是从老一辈的老一辈们一代代传下来，被她一点点看着学下来的。她只知道在她那个时候大人们就会说“小孩子没腰”，至于为什么没腰，她也就是学个囫囵。
回头看几十年前的孩子们，貌似是无人过问这样的问题，现在的孩子们，一个个不仅要问，还要反驳。
她招架不住，只能认输：“你读书多，我说不过你。”
“不是你说不过我，是事实就是那样！”
顾母笑了两句，草堆里的两人又陷入沉默。
顾念许在家不是个话多的人，因此没什么感觉，只专心除草。她往前挪，同时小心注意着草堆里会不会有蛇虫鼠蚁。
不一会儿又听顾母问：“你上次半期考试，成绩怎么样？”
被问成绩是每一个学生的噩梦，顾念许即便成绩还行，但也反感被询问。她冷冷淡淡回答：“班上第六。”
顾母眼睛一亮，有些自豪，又问：“那还可以得嘛，年级呢？”
“年级……几十靠百吧……”
“哎哟！”顾母惊讶不已，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靠后？！”
这一副你怎么这么没用这么靠后的样子，顾念许心中嫌恶，本就不想说话，现在直接选择不回答。
内心深处却兀自回答：你也不想想全年级有多少个人，我前头还有几个网班尖子班，这个成绩也谈不上很差好吗？！
顾母见她不悦，方才那种对女儿怎么才考这么点分排名这么靠后的语气软了软，尝试和顾念许好好说话。
只要顾念许愿意，她能一天一言不发。因此顾母的试探性交流无一不是拳头打进棉花里，除了必要的回应，别的都没了声响。
中午回家做饭，南瓜四季豆煮汤需要时间等。顾母在菜板上切土豆，顾念许就守着灶台添柴火。
家里就她们俩再加上爷爷奶奶，顾嘉还在镇上补课，顾父去了外地做工。人少就意味着需要做的饭菜不多，顾念许不肯说话，顾母就刷小视频消磨时间。
刷到什么某户人家的小儿子结婚，大姐姐给送房，二姐姐送金银首饰，顾母仿佛看到未来也是这样一片盛景，乐得裂开嘴角。
顾念许听完顾母说的这些，冷漠翻动嘴皮子：“你别想，那不是我。”
“哦！”顾母哼哼：“他是你弟弟呀！”
这种问题顾念许绝不退步：“是又怎样？我又没有欠他的。”
“喂哟！”顾母道：“好绝啊……以后喊你养我们两个老的，你都怕是要说没钱咯！”
柴火迸溅出火星子，在灶里面燃得旺，顾念许几乎是机械地挑眉说话。
“我以后给你们多少，那取决于我到底有多少，但是这不是我要给顾嘉买房买车找媳妇的理由。”
“那以后你给我们我给他，你会怎样呢？”
确实可以这样，不论顾念许给父母多和少，父母都能转头就给顾嘉。
这个回答把顾念许推入死角。
她难得地抬头直视顾母，嘴唇紧紧抿起，眉头微皱，眼睛也因为生气而微眯，不小的双眼皮几乎被挤成单层。
顾母没由来有些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