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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建议往前翻第八章结尾)
“姑娘,我可是按着这皇宫内流传出来的女皇画像来讲的,你看看这画像,我哪里讲错了?”那说书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卷轴,一打开,在场的妖眼睛都直了,苏酥看着那画卷右下角那一个穷奇的密印,脸瞬间黑了几度不止。
“大家伙儿看着,那画卷上的女皇难道不是绿豆眼、塌鼻子、两瓣嘴、额头光亮……诶诶,姑娘您别走啊,大家伙还没评评理呢。”
“这倒是真的,穷奇大人昨天刚下发的命令要求我们把这一模一样的画像张贴到大街小巷呢,你这说书的怎么有这等机密文件?来人,把那说书的抓起来严加审问。”
此时的苏酥早已转身出了茶馆,茶馆里的兵荒马乱已经跟她毫无关系,驻足街头,就见那说书的被两个卫兵提着肩膀脚不点地拖了出来。
街头的告示牌前聚集了一群人,上至白发老人下至还没化形的小妖怪,人声鼎沸。苏酥好不容易挤到前排,看到那引起争论的东西,脸黑成了炭,只差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是那副画像,名为《女皇像》,然而最重要的是画像落款——穷奇。
苏酥再一次从人群中挤出来,回头看人越来越多的人群,笑了。低头复抬头,早已换了一张新的脸。
不管是人是妖,八卦总是生活中不可多得调味剂。不管这八卦是真相还是谣言,只要能取悦人,假的也能成真。就像那茶馆里的说书人说了十几年奸诈虚伪的皇城护卫队总领和那被拐骗的丑女皇,在场的看客谁在乎是真是假?只是看一场热闹罢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躲开穷奇。苏酥明白。大概是穷奇在人间找不到自己,才转过头在巴陵试探一番,能瞒他三十年也够了,可偏偏她并不满足这三十年,她跟雨泽约好了要看尽三界的大好河山,三十年怎么够?
这三十年我看到的一草一木,你能看到吗?你一直想看的人间风景,我也会和你一起看的。
苏酥抚了抚心脏的位置,那里还有一颗妖丹被皮肤遮掩,闪烁着看不见的紫色光芒。
苏酥在路边叫了辆狼车,那两匹狼瘦骨嶙峋,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等着主人的信号。顶着车夫轻蔑的眼神,苏酥掏出了自己瘪瘪的荷包,艰难地掏出了十枚灵石交给车夫,上了那看着不是很靠谱的狼车。
早知道巴陵物价这么贵,当初就应该多拿几件皇宫里值钱的东西再走,《人间生存指南》里面说人间的物价是以铜板和银两来计算的,一块灵石大概抵十两,十两在人间足够买个小院落了,那人间物价应该不高吧。
回到了位于巴城郊外的小小茅草屋,是苏酥仿造十几年前丛林里的茅草屋建的。树木丛生,却还没到遮天蔽日的时候,阳光大片大片地照进屋内,向阳的一面被烤的火热。
苏酥一进门就直奔床上,更确切的说是直奔床上的《人间生存指南》和储物袋,将两者收入袖中,在手中运转魔气,看似随手在地上划了几下,很快,一个闪着蓝光的传送法阵就出现了。
那是去长梁山三界碑的法阵。当初苏酥在三界碑周围故意留下布条,主要是为了留下将来施展传送法阵的媒介,在完全没有法术反应的情况下能迷惑穷奇三十年之久实属意料之外。
蓝色的光自法阵中发出,那是结成的信号。苏酥心生疑惑,却进入了法阵。几息之间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空荡荡的茅草屋,仿佛无人居住。
再见了,巴陵!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传送结束之后,她看到的不只是三界碑,还有那茕茕孑立于漫天残雪、雪域梅林的红衣男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脸上多种颜色交织的苏酥,轻启那比红梅还娇艳欲滴的唇。
“苏酥,别来无恙。”
那是穷奇。
苏酥其实早该想到的,自己的法术知识完全源于穷奇,穷奇如此精明肯定知晓自己的布置,那法阵结成只有一个解释:请君入瓮。
“看来这次你是势在必得了。”
“当然,毕竟我已经忍了你三十年了。”
穷奇脸上挂着笑面虎的标准笑容,微微抬起那堪称手模典范的左手,欣赏着自己刚修好的指甲,指甲上依旧是妖艳的红,丝毫不顾及苏酥脸黑如墨。
过了一会了,好似欣赏够了,他放下左手,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话音一转,欣赏着苏酥变换着的脸。
“不过,今天不是来抓你回去的。”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把一个东西给他,这个人你也熟悉。”
“谁?”
“混沌。”
啥?穷奇看着满脸写着“这是谁”的苏酥,支起下巴思考,两秒之后好似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忘了现在你不是圣女,你过来我把混沌的信息给你。”
接收到穷奇的媚眼,苏酥丝毫没有被魅惑的感觉,反而觉得恶心,这对于对面的美男子来说明显不是一个好评价。
“你怎么不自己去?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暗算我?”苏酥可没有因为穷奇的示好而放松警惕,恰恰相反。毕竟她很清楚她从来都看不透这个万年老妖怪。
“哦---”穷奇收起了笑容,刻意拉长了声音。只一瞬功夫似火的红衣就闪到了苏酥的面前,几近凑到了苏酥的眉心,苏酥来不及反应。在苏酥闪神的一瞬间,一道紫气光明正大地溜进了眉心。苏酥的眼前闪过了无数的画面,画面内容都围绕着一个人。
一个顶着平平无奇的面皮、身形精瘦、身姿矫健的男子。
“你没得选择。”
苏酥回过神来,穷奇依然离苏酥几米远,标志性的笑容消失,丹凤眼微微眯起。从那双精明的丹凤眼里苏酥看到了危险的威胁。
“好,我答应你。”
先假意应承下来,到了人界之后我就自由了,管他什么找人的事情。苏酥如是想着,打着小算盘。
“对了,忘了告诉你,刚刚那一道精气里,我加了点料,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哦!可能神魂俱灭,也可能爆体而亡,那下场,啧啧……”
穷奇以袖子遮脸,低低地笑起来,看不见表情才更让人心惊胆战。
人总是容易恐惧未知的事物。
苏酥沉下脸,思考着穷其话语中有几分可信,看着穷奇操着优雅的身姿渐渐逼近,苏酥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那人,总是能轻易玩弄人心于鼓掌之间,是披着美人面的恶魔。
男人走到苏酥身旁,苏酥想远离脚不知怎么却被定住了。穷奇突然转过脸,对着苏酥笑了一下,那一笑,能使冰山化作暖水,莫名却冻住了苏酥的心。
是那一道精气,里面使了操纵身体的咒术。
只见穷奇抓着苏酥的手,指甲轻轻划开苏苏的掌心,往那三界碑上滴下一滴红中带紫的精血。长期承受风吹日晒以至于有些破损的三界碑将精血尽数吸收殆尽,一息之后发出一阵紫光,开始只是一道小小的光束,后来慢慢扩大,亮如紫宸,直逼天际,将整座长梁山都包裹起来。这光亮令长梁山方圆十里的妖怪们好几天都不能视物,不论身份贵贱、不论修为高低。
当然,不属于妖界规则管束之列的魔族老妖怪不受此影响。
在苏酥被吸进三界碑之前,穷奇将两个锦囊塞到苏酥的手里,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苏酥大概会成为他好几天的消遣。
苏酥随着紫光消失,谁也不知道她被传送到哪里。
白刃趁穷奇不备,从他身后飞过,险些割下他耳边一缕保养极好的青丝。
穷奇转过身,眯起精明的丹凤眼,抬手,好似不经意地,从指尖射出几柄小小的冰匕首。
“公主,可真是稀客,是妖界有失远迎。”
那人轻巧地躲过冰匕首,旋身落下站定,一气呵成。
那是一个道士装扮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