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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周家别墅内,又是一片混乱的争吵,声音最大,吼声最多的是一位手持拐杖的花甲老人。
“于晏,我告诉你,这个婚由不得你决定”说话的是周天礼,周家的掌舵人,拿起拐棍就要揍眼前这个男人。
“爷爷,我想再等等,我想再找找她”不等周天礼把拐杖打在他身上,周于晏就“砰”的一声,跪在周天礼的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低,额头饱满,眉心凝在一起,眼神黯淡。
看到爷孙两人争吵,周家人都敢上前,惹这两位爷,都待在房间听着客厅的情况变化。
“苏家那姑娘,我也喜欢,可她...走了”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周天礼实在不忍再提孙子的伤心事。
“爷爷,她是因为我才出的事,是我…对不起她”周于晏声音颤抖,眼眶微红,泛着些波光。在外面再怎么风光无限,再怎么坚不可摧,可每次提到她,都能触及到内心的脆弱,柔软。
“都四年了,这四年你不愿回周家家业,发展自己的事业,建立资金和人脉找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于晏,你找了四年都没有找到,她父母都放弃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放弃”周天礼质问他,看着眼前的孙子,周天礼实在是心疼,不知道他这股痴情劲到底遗传谁的。
“爷爷,不管是四年还是十年二十年,她活我要找到她的人,她死我也要找到她的尸体,不然我都不会放弃”周于晏目光坚定,话语肯定。
“晏子,你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她一直找不到,你就不结婚生子了”周天礼刚耐心教导完,话一转,开始放狠话通知他“只有半年时间,如果你还是不放弃,那我只能用自己的办法”
“你知道我的性格,你的强迫不了我”周于晏抬头,目光直视周天礼,咬牙狠狠回答。
“哎”周天礼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点了点拐杖,上了楼,他的孙子,他还是了解的,太倔强了,还是另想办法吧,总不能真的让他守个死人一辈子吧。
看着爷爷上了二楼,周于晏的眸子里面透露着寒意,他也站了起来,走进电梯,从兜里掏出手机,飞快的按下几个字“查的怎么样”
站在三楼书房的窗户前,海风吹乱了周于晏的头发,刘海遮住了眉目,他看着外面的海,他喜欢这海风,因为她说“周哥哥,我最喜欢你家了,你家靠海,我喜欢海风吹在我脸上的感觉。我能不能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啊”
“周总,还是没有消息”手机短信声,打断了周于晏的回忆。
“继续查,最近新开的几个商场,也多注意,不要靠机器”他有些气愤,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花钱请他们来找人,他们却指望着自己高昂的机器报警,来找人。
“好的,周总,我这次会注意的,会加多人手查找”那边回复的很快,很小心.
“你再不行,我会花钱重新找人,你也不用在我这边干了”周于晏十分气愤,下达最后通知。
“好的,周总,我会更加小心,我半年之内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会自请离职”那边也知道周于晏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承诺。
短信结束后,周于晏知道,这次又是无望,抬起手臂狠狠的在墙上打了一拳,面无表情的转身,坐在了书桌前,手机被随手扔在桌子上,一低头,他看到了桌子上,自己和苏颜卿的合影,眼睛有光,手拿起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开始回忆当日的场景。
“周哥哥,你来找姐姐啊”正在院子里摆弄着相机的苏颜卿,看到周于晏来,立马小跑着到他跟前,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亮。
“嗯,新买的相机?”周于晏双手插在裤兜,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相机,话中带着疑问。
“对啊,姐姐送我17岁的生日礼物”从他进来苏颜卿的眼睛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抬起头笑呵呵的说相机的由来。
“周哥哥,你还没有送我礼物呢?不如你陪我拍张照片,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好不好”说完,苏颜卿就拽着一脸不耐烦的周于晏,做到院子的秋千上,拿起相机,咔擦咔擦的拍照片,前面是他给她拍照片,后面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两个人的合影。
石桥是距市区30多公里的一个南方小镇,这里四面环山,雨水居多,河塘居多,这里的天很蓝,空气很清新,这里村民热情好客,民风淳朴。
苏颜卿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生活,她对周围熟悉又陌生,她不喜欢这里,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
六月的中旬,早上还太阳高照,热气逼人,中午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
苏颜卿,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双桃花眼目视着正前方的电视机,看到电视里的搞笑片段,她会哈哈大笑,过分时,她会捂着肚子笑,会笑出眼泪,风吹进客厅时,她一头垂直黑发,会随风起舞,白色纱裙,会打卷。
“这次考试怎么样?”年过七旬,头发花白的奶奶,不知何时,站到了苏颜卿的旁边,佝偻着腰,关切的问道。
苏奶奶年纪大了,耳背,苏颜卿只能抬起头,轻柔的喊着回答“还行,再等电话通知”
“奶奶,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去做”苏颜卿把注意力从电视上,转移到奶奶身上,她特别感谢奶奶,三年前是奶奶鼓励她学习,然后又出钱让她读书。
“吃什么都可以,奶奶随你吃”说完,苏奶奶手扶着椅子,慢吞吞的坐在苏颜卿的旁边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她这可怜的孙女,欲言又止。
“嗡嗡”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闲聊,是外市的陌生号码,苏颜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电话。
“你好,苏颜卿吗?我是云都人民医院招聘中心,恭喜你通过我们医院的面试,下周一请携带你的毕业证,身份证,执业证…到医院行政楼报道”电话那头的女声音十分的客气有礼貌,且直接进入正题。
“我是,好的,谢谢”苏颜卿压制住内心的欣喜,用极其平静又礼貌的回答。
“嘟嘟嘟”听到那边挂断电话,苏颜卿激动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跟着晃了几下,她抓着奶奶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奶奶,我过了,我过了…”
“过了好,我孙女终于如愿了”苏奶奶也真心替她高兴,看着她的眼睛泛着些泪花,孙女总于可以去她心心念念的地方了,抬起手握着孙女,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摩擦,又说一遍“好,终于如愿了”
激动的心情,转瞬即逝。苏颜卿转头看向奶奶,眼睛无助,蹲下抱住了奶奶,她要离开奶奶,离开她唯一亲近的人,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个人生活。她可怜的奶奶,也要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奶奶一个老人怎么生活,她离开后,奶奶又要孤单了,想到这些,苏颜卿的眼泪不自觉得流下来。
“怎么哭了,你看哭的脸都不漂亮了”说着,苏奶奶伸手帮她理了理贴在脸上的碎发,又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掉。三年了,今天是孙女最开心的一天,她的孙女经常坐在窗前看着远方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奶奶,我走了,你怎么办”苏颜卿的声音中带着伤心。
“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操心奶奶,奶奶能自己照顾自己,就算奶奶不能自理,要照顾也是几个儿女照顾我,哪能让孙女操心,再说奶奶能走能做饭的,也不需要人照顾”苏奶奶柔声细语的对她说,让她放宽心的走。
雨后的天气,特别的清爽,吃过晚饭,苏颜卿搬了张凳子到院子里,放在奶奶的旁边坐着,手抱着奶奶的胳膊,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靠近奶奶,与她亲近,奶奶年纪大了,有时像个孩子,她需要这样让奶奶感受爱,她抬头仰望天空,满天星辰,目光眺望,脑袋开始放空。
奶奶是可怜人,两个女儿自顾不暇,三个儿子又都在几千公里外的北城定居。起初,三个儿子商量着说带奶奶去他们那边生活,方便照顾,到了那边后,奶奶各种不适应,在奶奶的强烈要求下,叔叔婶婶又把奶奶送回老家。奶奶经常提起这件事,总说“我总不能老了老了,死在他乡吧”
夏天山里的风,清爽,舒心。等苏颜卿回过神来,她们已经在院子里做半个多小时了。
“奶奶,等我在那边安顿下来,你陪我一起好不好”苏颜卿思绪回神,转头对奶奶说。
“好,奶奶等着你,你这几年一直跟在我身边,没有走远过,奶奶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你呆在奶奶的身边,奶奶特别幸福,可是奶奶知道,你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奶奶年纪大了,跟不了你几年了,奶奶不能阻挡你,你不要担心奶奶”苏奶奶把要说的话都说完,看着这么漂亮,一无所知的孙女,她实在于心不忍,以后怎么样看她自己了,奶奶用粗糙的手握着苏颜卿的小手,眼神满是疼爱和无奈,她已经拴她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