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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节小聚,千里飞鸿话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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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年还是走了,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也在我们垂死的挣扎中结束,佟臻也已经从学校搬回家去住,虽然他经常来找我,但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感觉到孤独,再加上极为不适应住校生活,对父母和佟年的思念也变得尤为浓烈,我的成绩开始有了波动。尤其英语,小学从没接触过这门学科,学起来非常吃力。期中考试,我的成绩由入学时的全班第五一下子掉到了全班第二十一名,为此我也很苦恼。

    我们的班主任被大家亲切的称呼为老崔,擅长洗脑,他有着笑眯眯将人说哭的本事。因为成绩的下滑,老崔单独找我办公室谈话,“夏春秋啊,怎么回事呢?”边说着边打开茶缸子盖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茶,“你喝不喝”突然,他又把茶缸子递到我眼前,我赶忙摇头:“不用了老师,我不渴。”“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没真让你喝。”他笑眯眯的说,我知道他要开始切入正题了,“入学的时候成绩那么好,怎么现在掉的那么快呢?我可不想一颗好苗子毁在我的手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没有,老师。”我淡淡的回答。老崔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企图将我洗哭,但是他失败了。看我始终跟块石头一样难以被感化,撂下了狠话“要是期末考试还往下掉就得叫家长了。”跟老崔谈完,我更郁闷了。真要是让我妈知道我成绩下滑的这么厉害,非得骂死我。佟臻知道我心情不好,时常趁课下来宽慰我,“这有什么!我从小在我们班都是倒数,这也不影响我开心快活呀。你现在的成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你呀,对自己太严格了!”话虽如此,可我依旧感觉压力山大,开心不起来。就在我快要陷入绝望的泥淖中无法自拔时,一封来自遥远海滨城市的信,解救了我。

    那是一个傍晚,宣传委员一溜小跑进到班里大喊,“夏春秋,有你的一封信,我帮你从门卫室拿过来了。”他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身上,我一向沉默寡语,不愿意跟人打交道,有人觉得我高冷,有人觉得我怪咖,我这样的人还有人给我写信让全班都有些惊讶。那个时候,在我们学校流传着一种风气,谁要是能经常收到信是很让人羡慕的事,说明他人脉很广不可小觑。其实我心里也觉得并无人能给我写信,可能是谁的恶作剧。我将信将疑地在大家的注视中接过信封,但是当我看到信封赫然印着的海州大学四个大字时,心就开始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因为我知道佟年就是海州大学的,这封信肯定是佟年寄来的。我用颤抖着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生怕把它弄坏,信封里是一张叠成翅膀的彩色信纸,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夏春秋亲启。慢慢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佟年娟秀的小字。

    亲爱的夏春秋(冬子):

    你好。

    我是佟年,分别几个月你还好吗?不知道有没有长高呢。

    经常会在电话里听佟臻提到你的近况,得知你最近在为成绩下滑而烦恼,为此我也感到很担心。其实学习方法我不需要说太多,从小你就是一个聪明努力的好孩子,只是我想提醒你的是,一定要克服生活上困难,调整好心态。第一次住校难免不习惯,无论人际交往还是学习,都是需要一个过程去磨合的。你的基础那么好,又那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快适应把成绩提起来的。

    至此止笔吧,祝学习进步,天天开心。

    你的好友兼小姨佟年

    佟年的信,及时又有力,犹如寒冬送来的炭火,让寒冷的我感受到了如太阳般的温暖。

    在给她回信中,将所有的苦恼一股脑的倾诉出去,离开家对家人的思念,陌生的环境没有朋友的孤独,巨大的学习压力,这一切都压得我喘不开气,唯独没有张开口诉说的,是对她的思念。

    很快佟年的第二封信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在信中说:你的英语以前没有接触过,所以不能快速掌握也非常正常。你们现在的英语老师陈爱华老师也曾经教过我,她为人谦和,教学严谨,有什么不懂得多多向她主动请教,老师都喜欢主动的孩子。不会的东西太多很正常,什么都会还来学校学什么呢?不要怕出错,学习的过程中难免都会出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相信你的成绩一定能很快进步。同学之间,你需要打开心扉才能真正的获得友谊,不要说自己是个怪咖,否则我跟佟臻也不可能做你的好朋友。调整好心态,自信一点,收获阳光才能收获快乐。

    这封回信更是犹如一剂强心针,给我的心注满了能量和信心。我听从了她的建议,跟同学之间,我开始尝试着主动亲近,学校组织了秋游,我主动请求参与到了他们的集体活动中去,一起玩狼人杀,一起吃东西,一起大扫除,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很多人都开始对我改观,说我其实也没看上去那么难相处。有一次老崔的班会,主题就是真心话大冒险。我选择了袒露心声的真心话,将我对想跟同学们做朋友却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的苦恼倾诉了出来,这个行为对我来说既是真心话也是大冒险,我对自我的剖析换来了同学对我的理解,虽然后面我还是寡言少语,但是同学关系确实融洽了许多。学习上,我主动找英语老师请教英语的学习方法和学习中遇到的问题。每当半夜,同寝室的人都睡下的时候,我仍然蒙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继续背单词。我下苦功夫努力学习,不仅是为了提高各科成绩,更是为了不辜负佟年对我的这份信任和鼓励。每次小考,我的成绩都有很大进步。等到期末考试,我一下子考出了全班第一年级第六的好成绩,尤其英语和数学都以120分的满分成绩位列全年级单科第一。老崔在班会上对我大加赞赏,整个班会一直骄傲的的强调:中学不像小学,考满分不容易。见过考满分的学生,但还没见过一下子考两个满分的!夏春秋真的了不起是个天才啊!真给我们班长脸!大家鼓掌!全班爆发了激烈的掌声。这一下子,整个年级的老师和同学也都知道了10班有一个叫夏春秋的小子是匹黑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别人都以为我是神童,是天才,却看不到我背后偷偷付出的努力。

    我迫不及待的将取得的成绩写到回信里寄给佟年,与她分享这份喜悦。

    敬爱的佟年:

    你好,我是夏春秋。

    你的来信我已收到,一直没有鼓起勇气给你写回信,其实我内心非常感谢你给予的鼓励,使我信心倍增。这次期末考试我以数学英语双满分的成绩,取得了全班第一年级第六的成绩。这次成绩的进步与你给我的鼓励密不可分,所以,在此我衷心的感谢你的帮助。希望你一切都好,我会和佟臻照顾好彼此,也请你放心。(我们要放寒假了,请你把回信直接寄到我家里)千言万语难以言表,就写到这吧。

    此致敬礼

    夏春秋敬上

    她在信中叫我亲爱的冬子,我却只能回一声敬爱的佟年,因为我不敢用亲爱的这三个字。妈妈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佟年年纪再小也是我的长辈,虽然我不认可,但是潜意识总觉得用亲爱的显得对佟年不够尊重,怕她通过这三个字看出我的心思,更怕她认为这是对她的一种亵渎。绞尽脑汁的措辞了一整晚,写了无数张草稿,好不容易写完后却又犹豫着要不要寄出,终于鼓足勇气寄出了这封信,又开始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回信,可是这封信却像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应。我又每天患得患失起来,寒假也过得不愉快,魔兽争霸也不爱打了,电视剧也不爱看了。妈妈看我的表现觉得很反常,明明这次考得这么好应该开心才对呀,怎么天天闷闷不乐的,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呢。她怕我在家闷坏了,天天催我出门去找同学玩。这天早晨我一睁眼,突然想到会不会佟年把回信地址写错了,寄到学校去了?没错肯定是这样!想到这我就按耐不住急迫的心飞也似地冲出了门,跟妈妈说去同学家,其实直奔学校去了。我满怀期待的跑到学校来,却看到了紧锁的冰冷的铁大门。应该是都回家准备过年了吧,门卫室也空空的锁着门。看到这一幕,心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我兴冲冲的来,却只能垂头丧气地骑着自行车往家回。心情跟这又要下大雪的天儿一样的灰蒙蒙的。突然,听到有人大叫我的名字,夏春秋!冬子!

    我停下来,回头看到对面马路边路边站着的,正是佟年和佟臻。

    佟年穿着一件浅淡绿色短款羽绒服,白色的毛毛领,白色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小棉靴子,一身大面积的白色衬托的她无比的纯洁美丽,跟这白茫茫的环境融为一体,好像冰雪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他们见到我很开心的跑过来,“又长高了!”佟年开心的说。

    你怎么在这?佟臻惊喜的问。

    呃……我有本书落在学校了,想来来看看能不能拿。我没敢说是为了找佟年回信来的。

    太巧了!那去我们家玩吧!佟臻兴奋的上来拉我。

    看我犹豫,佟年也劝道,走吧,好久不见了,我还有礼物给你呢。

    来到佟年家,她父母在包水饺。很热情的招呼了我,要我留下吃饭。

    我应该叫她妈妈姨姥姥叫她爸姨姥爷,天呐,叫起来实在尴尬,可是又不想让人觉得我没礼貌,还是硬着头皮叫人。可是对佟年和佟臻打死也不叫小姨和小舅,是我最后的倔强。

    佟年送给了我一支钢笔作为寒假礼物,“你和佟臻一人一支,希望你能够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我抚摸着这支精美的钢笔,抑制着内心的惊喜故作镇定地对她说。

    喜欢就好,佟臻还跟我生气呢,嫌我给他买笔而不是游戏机。说完噘着嘴笑着看着佟臻。

    佟臻还在那委屈地嘟囔,就是不喜欢嘛!你送我笔干嘛我又不爱写字!不送游戏机还不如送零食。

    零食吃了就没了,能顶什么,还不如钢笔,即使不用也可以留着当纪念,我对着佟臻说,眼睛却转向了佟年。这个钢笔我一定会很珍惜着用。

    不用太宝贝,其实也不贵,正常用就可以了。佟年笑着说。

    而其实这支钢笔我后面一次也没用,因为舍不得,一直被我宝贝地存放了起来。每次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一下,轻轻地拂去灰尘,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整个寒假我经常被邀或主动打着找佟臻玩的名义去佟年家,害的我妈老是骂我不让去,说大过年的往亲戚家跑,不带礼物去还要骗个红包?不合适!好不容易挨过了过年走亲戚的那几天,我还是有意无意去佟年家“找佟臻”。他们都不会知道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管是跟佟年佟臻一起出去滑雪,还是一起宅在家玩斗地主,只要能经常看到她我就觉得无比的开心。只是对于那封回信,我们都选择了避而不谈,我没问,她也没说。

    转眼愉快的寒假生活又要结束了,佟年想提早回学校准备考研的东西。我和佟臻送佟年去火车站,临走之前她送给我和佟臻一人一本漂亮的笔记本。她走后我跟佟臻打开笔记本,看到佟臻的扉页上写着好好学习,别惹爸妈生气。我的打开后扉页则是佟年用娟秀的字写的两句话,中文写着天道酬勤,自强不息。英文写的是 Best wish for you. you will be a better man .good luck boy!看到这两句话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生怕佟臻看到难为情,趁他不注意立刻擦掉了。好在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他把笔记本一合说:“咱们上网吧去吧。”

    一周后我们也开学了。开学第二天,我竟然收到了佟年的来信,原来我寒假前给她写的回信她还没收到就放假了,信也一直被放在了门卫室,她开学后才知道我给她写过信。从此我俩就开始保持了一年多断断续续的书信联系,这件事连佟臻都不知道。有一次我问佟年,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美好吗?她回了我一张印有蓝天白云大海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大海有多大,你得亲自来看看。从那刻起,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一定要亲眼去看看那片辽阔的海洋。